要是两天前吴策可能还不知道连鸿鸣是谁，感谢这两天整理进货单，店里的书刊他都算有个印象，吴策从柜台后走出来，按照分类，来到靠墙的书架前，“连先生的书应该都在这一块，还有其他几位像李公甫先生的书在前面一个书架。”
现在书店的书和现实世界有个不同，书刊都没有塑封，是可以直接拿来阅读的，吴策给对方指了位置后，就回到了柜台后翻看昨天的报纸，年轻男人也没有出来，吴策也没去打扰，一直到傍晚五点多钟，男人才拿着本到柜台结账。
“三角”吴策扫了一眼书名，报价。
很贵，年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凑一起也不足两角钱。
还有可能是男人所有的家底。
年轻男人看着书，表情复杂，吴策忍不住想，这要搁到他那个时代，这种学习态度，得乐死多少家长。
吴策适时给出一条建议：“要是没拿够，可以租？”
年轻男人：“租？”
吴策立马给对方普及书店的另一项业务，租书，只要提供身份证明及一角的押金，不仅一月之内可以租借四种书籍，还能在本月之内在店里免费阅读任何书籍，店里还会提供茶水服务。
书没卖成，租成了。
吴策记下了对方的名字，刘卣，复华公学大一学生。
复华公学，这不是白远臻的学校，一个被亮闪闪的积分环绕的大帅哥，这两天忙着填饱肚子，也没顾得上赚积分的事。
吴策把装好的书递给刘卣，问道：“你们学校是不是有位叫白远臻的同学？”
刘卣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学校好公告栏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刘卣透露，“我们大学有实践安排，上了大二后，会去周围的几所中小学代课。前几日我看公布的名单，似乎有你说的这个同学，不过我并不认识他。”
一个学校那么大，吴策也没期待就这么巧，刚认识同一个学校的人恰好就认识白远臻。
所以还是不得不求助于他的AI系统，“卓尔，有没有关于白远臻的任务？”
“发布支线任务：阻止白远臻淋雨，奖励1个积分。”
最近雨这么多吗？
又是送伞任务。
除了地点变了变，和上次的任务几乎没什么不同。
相似度过高，让他怀疑系统出bug了。
系统显示白远臻在郊外的启明中学，位置偏僻，看来刘卣没记错，他确实去代课了。
家里唯一的一把伞已经送出去了，吴策身上又没钱，唯一的钱是王吕留下的。趁着还没变天，吴策买了把油纸伞，卖伞铺子的老板是个上年纪的妇人，头发花白，习惯眼睛眯着看人。
有了伞，按照卓尔提供的地点，吴策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学校的门是虚掩上的，他刚走到门口，狂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吴策仰头看了看天，总感觉有些奇怪。
启明中学原本是个道观，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征用建了学校，吴策推开门，就看到一棵几乎占了小半个院子的银杏树，在暴雨下被打得簌簌作响，没有月光，这种被随时覆盖的感觉，阴森可怖。
雨太大，隔着雨，吴策只能隐约感觉到房间点了灯，有不明显的光亮。
他举着伞，离开这个让他觉得后背发凉的大树。
教室的门关着，只有窗户被撑子撑开，吴策从窗外看去，讲台上趴着一个人，只能看到头发和侧身。
他没有发出动静，一直在门外站着。
肩膀和鞋刚才被雨水淋湿，风一吹，感到一丝冷意。
怕屋里的人吹着风，吴策把窗户放下，也许是关窗户发出动静，惊醒了屋里的人，“谁？”
匆匆的脚步声过后，门被打开，开门的人果然是白远臻。
“你……”
吴策刚想解释，不凑巧，在门外待了这么久，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白远臻让出位置，“先进来吧。”
吴策尴尬地笑了笑，把伞收起来，立在门后的墙上，随手关上门。
“好巧，又遇到了。”吴策拉了个凳子坐下，并为自己出现在这里给出了解释，“听说此处的银杏是千年古树，本想来看看，走错了路，赶到这里天都黑了。”
白远臻眼神从他身上落到墙角的伞上，没有说话，回到讲台上，把讲台上的书放到第一排煤油灯的位置，坐下来自顾自地在灯光下看书。
在他的右后方，吴策托着下巴听着雨声，看着白远臻的侧脸。
没一会，他突然站起来，来到白远臻的桌子前，“你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个包子，你先垫一垫。”
哎，人果真不知足，他连吃了几天包子，已经怀念起硬饼子了，他从吞口水，到闻到包子味就饱了。
他还是饿一顿，让这个包子造福其他人的肚子吧。
白远臻看着吴策的包子没接，冷淡地回了句，“不用，谢谢。”
吴策感觉到对方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这个结论让他有点懊恼。
有些不容易讨好。
吴策越挫越勇：“你今晚住这里吗？”
白远臻合上书，抬头看他，“学校晚上不准过夜。”
他的眼尾轻微上翘，是标准的丹凤眼，瞳孔里透着自然的冷漠。
吴策鼻翼一动，从他身上闻到了未散的烟草味，身子下弯，靠近对方，“你吸烟？”
白远臻在他靠近时，反射性地后躲，皱着眉，“雨停后请你离开。”
行了，更加不遭他待见了。
为了避免进一步引起对方的反感，吴策把包子放到他桌子上，就回到门口坐着了，“还是吃点吧，天冷，多吃饭抵抗力才好。”
白远臻始终保持着沉默寡言，屋外的雨没有转小的样子，吴策的手从托着下巴，慢慢变成趴在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白远臻听着咕噜的来自肚子的声音响起，一转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吴策睡觉很轻，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看着桌上的包子，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市侩的样子，白远臻眼里闪过淡淡的疑惑。
似乎被对方安睡的样子感染，他也有些困了，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按理说家里来接他的车早就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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