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萨林王失踪了。
前几天的时候,有一个疯子骑着一匹奇怪的马在弗萨林的城乡间奔逃,他总是说着奇怪的话,像是神谕一样晦涩难懂,你竖起耳朵听也只能揣摩出一个意思,王离开了这里。
人们开始发现异处是在第二天,太阳并没有准时升起,而且在那之后一直没有升起的打算,不止是弗萨林,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黑暗。人们惶恐地涌进太阳神殿,一样不知所措的巫女们想去请示弗萨林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
弗萨林失去了领导,但所幸此刻所有人都失去了方向,并没有谁能浑水摸鱼。
欧贝斯刻听风捎来这些信息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向索莱恩,对方散发的温和光辉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他正坐在桌子前,动作缓慢而优雅地搅拌着红茶,俊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个做工精致的机械人偶。
他并没有和他提起永夜的事情,他心中早有了自己的答案,但他又害怕这个答案就像生日愿望一样,说出来就不会灵验了。
他只是走过来,小心捧起桌子上的一个小花盆,里面有一朵娇艳的花。理所当然这是在索莱恩来这里后才有的东西。
“我以为这里永远都不会有花开。”欧贝斯刻想要轻轻触碰它的花瓣,却又顾忌着什么,迟迟没有接触到,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索莱恩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你身上总是很暖和。”
他半跪下身,将索莱恩的左手垫在脸颊之下,整个人都想要趴在他腿上。他总是觉得很寒冷,在圣殿之时他就一直喜欢缠着路弥亚。
只是这次索莱恩没有回抱他,他端坐着,比任何人都要矜持,如同石像一般一动不动。黑色的触角在他身上滑行,滑过脖子和手腕,是无形的枷锁。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索莱恩都不再有任何回应,甚至让欧贝斯刻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回归了圣殿,但是那比太阳微弱得多的光芒却证实着他仍存于此。
在欧贝斯刻走后,皮米才敢钻出来,与索莱恩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以防那些黑暗触角认为它是敌人。
“这是第几天了?”
索莱恩开口问道。永夜对他而言如同时间冻结,他不知道既定的秩序,只有长居永夜的人才会熟悉时间在这里的规则。
“第三天,或者第四天,最近月亮也不太守时了。”皮米乖巧地答道,它尽力舒展自己的身体,好让那些温暖的光芒可以照到它每一寸皮肤。它忽然支起头,问了个天真无邪的问题:“可以把太阳搬到这里来吗?我太喜欢这些温暖的光了。”
索莱恩将目光放在娇艳的花朵上,像是自言自语:“那就不止是温暖了,或许还会荣升成为餐桌上的美食。”
但是很可惜蛇怪并不能听懂他的内涵意味,只是歪了歪头,倘若它不是长满尖刺皮肤灰暗且粗糙的话,还能称赞一句可爱。
它想了想,继续问着天真无邪的问题:“那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吗?”
但是索莱恩的回答一点也不天真:“很显然不能。”
他站起身,那些黑色的触角如影随形,而他从高塔俯视,可以看见自己所处的城堡以及城堡以外的地方,和噩梦里的场景尤其符合。
永夜里满是寒冷和黑暗,也许是这个原因,大家都不喜欢外出,又多添了一分寂寞。
他收回了目光,看向皮米,问道:“你们是欧贝斯刻的造物吗?”
“不全是。”皮米否认了这个问题,“比如我的母神就是爱诺娜。”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亦有些久远,连索莱恩都需要沉思一下,才能找到相关的信息:“爱诺娜,诺曼森林的寒泉女神......她似乎已经陨落了。”
皮米吐了吐信子:“当然,我们都无家可归。”
无家可归吗?
他突然陷入沉默,皮米打量了他一遍,忽然开口道:“我觉得你和传言里说的不一样。传言里的路弥亚高傲而不近人情,但是我觉得你很平和啊,我甚至觉得也许你也喜欢吃蜂蜜。”
索莱恩那双金色的眼眸眨也不眨:“传言没有错,我确实高傲自大,以及我不需要进食。”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显示出他内心有一些慌乱:“事实上我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人,或是别的什么生物如此对等交谈了,发号施令远比这简单得多。”
皮米疑惑地抬起头:“为什么不呢?”
“因为你不可能一直处于假期,现在,我想休我的第一个假了。”
“假期?你要休多少天?”
“七天。”索莱恩的目光有些微颤,他垂下睫毛以此来掩盖它们,“只需要七天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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