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第六天的早饭后再次见到了弗萨林王,他似乎刚刚结束和大臣的会面,还没有脱去繁重的礼袍,和他那瞎眼的冠冕,真是熟悉的装扮。
他有些紧张,害怕弗萨林王会知道他们的计划。
但是索莱恩并没有看他,他招招手,就有行动机械的侍女上前,搬来一个舒适的座椅,但是好像并没有他的份。
昆沙看着同样机械退去的侍女,目光在她们的脖颈上停留,那里有一个白色项圈,上面是样式熟悉的红色符文,这几天送饭的侍女也是这个打扮,他试图搭话,但对方没有理他,连续几次,他快怀疑对方根本听不见了,现在想来,确实听不见。他并没有关注宴会上的侍女,现在想了想,大概也是这样的,这个城堡里估计没有其他活人了。他突然想到了拉伦,对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
索莱恩坐了下来,背靠着椅背,双手交握,目视前方,面无表情:“拉伦和你说什么了?”
弗萨林王的疑问将他的思绪拉回,那声音好似混杂了魔法,会让人不自觉地说出实话,昆沙顿了顿,将说实话的冲动压住,才慢条斯理地撒谎:“拉伦殿下似乎对您非常感兴趣,一直让我说关于您的事情。”虽然这是真的,只是没有说完整,但是真相不说完整那便是假的。
这个消息似乎让弗萨林王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昆沙的错觉,他甚至觉得那冠冕的光都稍微柔和了一点,纱雾一般的光芒后面,隐隐约约看见他露出了笑容。
但是这些只是昙花一现,索莱恩很快又收敛起了所有表情,庄重得像是宣读什么法则:“你可以和拉伦讲讲外面的事情,他一直想到外面去。”
昆沙想起那晚拉伦哀求的目光,不自觉地脱口问出:“既然他喜欢,为什么不放他出去呢?”直到他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是多么顶撞的话,他连忙闭上嘴,虽然是亡羊补牢。
预测的怒火并没有到来,相反弗萨林王的沉默让他看上去处于某种晦暗不明的纠葛之中。
“这不行。”过了很久,他才缓缓道。
说完这句,他站起身,这次对话就以不太愉快的气氛结束了,临走之前他还警告了一下前飞贼。
“你的用途只是服侍他,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日光所及之处,我全都了如指掌。”
手背上的图案有些灼人,但还能忍受,他只是瑟缩了一下。这是警告,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再次见到拉伦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依旧端着烛台从走廊尽头走来。昆沙也不是没有猜过他住在哪里,他来的方向和弗萨林王来的方向是一样的,应该住在一起吧,昆沙突然想到。
这次拉伦手上还多了一个研钵,里面还有一些绿色的东西,似乎是刚刚研磨好就被匆忙地带来了。
果然,拉伦一走进,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把这个抹到手背上,可以消去印记。”
那个花朵一样图案是索莱恩给他下的禁咒,让他无法离开这里,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用途,总之就是彰显他的小命不在自己身上。他见过弗萨林王面对战车践踏下迸溅的鲜血仍面不改色,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痛苦地死掉似乎也不是什么于心不忍的事。他丝毫不怀疑他的小命处于危险之中。
现在拉伦告诉他可以解开这个禁咒,他的眼睛顿时发亮了。
拉伦的手指冰凉,药膏却是加了热水,现在还有些余温,敷在手背上暖暖的,很舒服。
昆沙看着低着头为他敷药的人,他的银色发丝发着微光,这倒让他突兀地想起了一样宛如在发光的弗萨林王,只是后者只会让人畏惧,而拉伦则亲和得多。
“这个药膏需要连续涂七天,才能将索莱恩的法力完全消除。”拉伦涂完药,收回手,抬起头看着昆沙,“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里,去马尔卡莎,我会缠住索莱恩,然后想办法带来太阳神社的神水。”
明明被布条遮挡着,昆沙却似乎能感受到那之后炽热的目光,一直以来拉伦给他的感觉都像是温柔的月光,还是头一次见到泛起波澜的月光,他有些着迷。
“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他看着那个眼睛的符号,虽然知道符号并不是本体,但是还是产生了一种对视的错觉。他咽下了跟我走的话语。
不知道是他的眼神过于露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拉伦突然站起身,适当地退后了一点,才抬起头,指了指远处苍茫的夜色。
“一直往西走,去日光照不到的地方。”
昆沙突然想起了早上弗萨林王的警告。
日光所及之处,我全都了如指掌。
但是整个大陆没有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除了......传说中的永夜之地。但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无人找到它的方位,也未曾有人造访过,已经沦为了过时的吓唬孩子的故事。
“我得在太阳升起前赶到,否则他会看见我。”拉伦收回手,垂下头,露出怯懦的模样:“你会帮我的对吗?兰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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