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缜听着江起越发委屈的嗓音,吓得酒直接醒了一半:“你你你你说清楚!之前是什么时候?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江起一言不发。
宿缜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呼吸平稳,双眼紧闭,很明显是睡过去了。
在进行了如此惊为天人的发言之后,他还能睡着?!
这真是把痛苦留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啊!
宿缜身边要是有镜子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跟那个看手机的地铁老人越发相似。
他心如乱麻,脑子里一片胡思乱想:“他不会是把我认成别人了吧?对啊,他活了三十几年,耍过朋友的机率很大啊!不对不对,他说这句话之前是有前提的,说的确实是刚才那个女孩……啊呸!我哪里喜欢了?他从哪看出我喜欢哪个女孩了?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不是不是,这个不重要……江起肯定是在说胡话!”
宿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自己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没有一件事是符合牛顿三大定律的。
他不是被太阳照醒的,是被膀胱和胃一起叫醒的。当时他光顾着聊天喝酒,统共吃了小半碟花生米。而这会啤酒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更加饥|饿|难|耐起来。
他闷闷地呼出一口气,正想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四肢都动弹不得。
“……”
有了之前被猫妖绑架的经历,宿缜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登时就猛地睁开了眼。
室内没有开灯,却萦绕着点点蓝光。循着亮光望去,发现源头正是自己手腕脚腕上的四环光圈。那光线莹莹地悠悠流淌,一看便是灵力铸成的杰作。
宿缜并非没见过这光圈。有几次出去打鬼的时候,江起就拿这东西当手铐。
当时他还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我没见其他阴差用过?”
而江起则一本正经地回道:“灵气实体化。优点是灵活耐用,缺点是消耗大,一般阴差灵力有限,加上又有趁手的武器,一般不会用这个办法。”
只是他千思万想也没有料到,这东西有朝一日,也能被绑在自己的身上。
也就仗着自己灵力过剩,在这可劲用是吧!
“江起!江起——!”
他四下张望没看到屋内有其他人,只当江起在厕所,便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你别闹了……快把我放开!我要去厕所!!!”
可任他怎么喊,屋内都没有人回话。就在宿缜开始认真考虑原地解决某些问题的可能性时,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啪”地一声响,屋内灯光大亮。
宿缜简直要喜极而泣,可尚未见到人影,一股浓烈的肉香就灌进了他的鼻腔,将他的五官全部拽到了江起手中的那个打包袋上,盯着它一路飘过过道,来到了床头柜上。
“饿了吧。”
虽说被夜间的凉风吹了许久,江起的脸色还是一片通红。
宿缜看着江起手忙脚乱地摆弄那个袋子,时常还越过自己的上方够东西,而自己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越寻思越觉得这场景羞耻得很,脸颊也开始一阵阵发烧:“江起,你先放开我……”
江起闻言,立刻手指一勾。紧随其后,宿缜的两个手腕便“熄灭”了,身体也得以坐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宿缜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的脚腕:“这个也给我解开,我快憋不住了!”
江起却轻轻哼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开始解袋子上的结:“又想骗我。知不知道你的……”
宿缜打断他:“大哥!我骗你作甚!我已经五六个小时没如厕了!我是个活人,有新陈代谢!!!”
他又鬼哭狼嚎地控诉好久,直到他小腹胀痛得连声都发不出来了,江起才犹犹豫豫地转过身来,慢悠悠地一伸手,解了他脚腕上的光圈。
宿缜长舒一口气,急忙翻身下床,可还没跑出几步,腰上就多出了一个极粗的光圈,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号游泳圈。
他诧异地转过头去,发现这光圈竟然还带了个半米长的小尾巴,被江起死死地拽在手里。
宿缜:“……”
他看着身后面色忧郁的江起,心累得放弃挣扎:“大哥,你不会连我上厕所也要跟着吧?卫生间又没窗户,我能钻马桶里?”
他本以为江起这会就没话说了,没想他说:“万一呢。”
宿缜:“……”
他大吼一声,一把将厕所门摔在江起脸上:“没有万一!!!”
“……”
江起默默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就这么在门外静静地站着。
直到宿缜出来,就又像个尾巴一样被拖着,一路回到了床前,依旧紧紧地握着那光圈不松手。
宿缜苦闷地叹了口气。本以为被拴住就够令人烦心的了,但等他打开那香气扑鼻的打包袋时,才知道自己伤心得太早了。
那赫然是一袋烤虫子!
各式各样的虫子五彩斑斓,蝎子、蝉蛹、蝗虫、豆虫……还有几个宿缜叫不上名字来的,整整齐齐地码在袋子里,散发出“诈骗”的香气。
江起的语气里带了一点莫名的骄傲:“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才买到的。”
宿缜:“……”
他拎着袋子的手有点发抖,十分想把这一袋子祖宗甩在江起头上。
所幸最后还是被残存的理智抑制住了。他只好无奈地挨着床头坐了,盯着雪白的天花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酒精害人啊……!”
不过,闹了这么久,宿缜这会也彻底清醒了。
他很是细致地捋了捋江起这一通操作,发现他的所有怪异行为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
他认为如果自己不在,宿缜就一定会离开。而这件事情,让他很担心。
但宿缜双手双脚对天发誓,他真的百分之一千得肯定,自己绝对是没有过逃窜的前科的!
但如果江起做的梦是连贯的……
莫非之前他说的那个,就是那个……不允许他做某些亲密举动的人,有过这种举动?
宿缜感觉心头突然痒痒的,一份危险的好奇心开始隐隐作祟起来。
于是他暗忖忖地搓了搓手,准备套江起的话:“哎江起,你也饿了吧?”
江起摇摇头:“不饿。”
宿缜:“但这么多好吃的,我自己可是吃不完啊,你也得帮忙吃一点才是。”
江起依旧是摇头:“我不吃。给你买的。”
宿缜嘿嘿一笑,戏谑道:“怎么?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敢吃这个东西啊。”
他跟江起认识这么久,非常清楚他的口味。虽然他日常很少进食,但吃东西却格外挑剔。
据说在冥科大的厨房被三位金刚力士炼丹炼炸了之前,担任过一段时间厨师的逄峰同志,就为此伤透了头脑。
当年,他在请教过当事人后,洋洋洒洒地记了将近一刀纸。比方说飞禽不吃,羊肉不吃,内脏不吃,鸡爪的第一个指节不吃……
不过,虽然条款罗列出来千奇百怪,但有一点宿缜是确定的,那就是除了牛猪鸡鱼,其他任何肉类,无论多么鲜美多么香人,江起一筷子都不会动。
而那其中,绝对就包含这一份昆虫百科全书。
要是在平日里,这种弱智的激将法,江起绝对不会上当。他总是能很理智地舍弃一部分面子,从而换取更大的利益。
但他现在的脑子可并不清醒。宿缜相信人类的本能总会在这种时候占上风。
“谁说的?”
果真,大鱼上钩。
宿缜故作轻蔑:“我反正不相信。要不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就吃一串。”
江起听了这话,看看宿缜,又看看那烤虫子;再看看宿缜,再看看那烤虫子。就这么看了十几个来回后,终于痛下决心:“玩就玩。”
宿缜满意地咳了一声:“好,这个游戏叫‘快问快答’。提问者问10个比较简单的常识问题,谁要是在一个问题上回答错误,或者犹豫超过1秒,就算输。”
说罢,又举了个例子:“比如现在我是提问者,我就可以问你: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江起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没答话。
宿缜问答:“怎么了?”
江起这才说道:“太阳的颜色取决于我们观察的方式,更取决于大气层的状态。其次,我认为你想问的,是我们文化中通常认定的太阳的颜色,而不是科学理论中太阳的颜色。但同时,不同文化对于太阳颜色的感知也不尽相同,所以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更精确的范围。”
宿缜:“……”
他觉得江起应该没喝醉。
喝醉的该是他自己!
“罢了罢了,那我们把规则放松一些。”
宿缜摆摆手:“只要答案是所有正确答案的子集,就算正确,这样如何?就好比说刚才的问题,你说白色红色黄色,都算对。”
江起哦了一声,但还是质疑道:“你这个游戏很不严谨。”
宿缜反击:“不就是吃两串虫子吗,我看你就是害怕了!”
江起在这个问题上不容动摇,很是自信地一昂头:“我不怕。你先问。”
宿缜这才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很好,那我就开始了……西瓜瓤是什么颜色?”
“红色!”
“大雁冬天向哪个方向飞?”
“南方!”
“冥Phone7的手机内存是多少GB?”
“256!”
“你吃不吃羊肉?”
“不吃!”
“谁以前不让你抱?”
“你!”
“我是谁?”
“你是……”
宿缜的双眼闪闪发光地盯着江起,就仿佛是黑暗中捕食的猎豹,激动难耐地等着羚羊踏进黑暗中的陷阱。
“你是……你是……”
江起却呆愣愣地将这几个字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傻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宿缜:“……”
他简直要惊呆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江起真诚地点点头:“不知道。”
宿缜:“不认识的人你就随便捆?随便绑?还要跟着人家上厕所?”
江起理直气壮:“嗯。”
宿缜:“……”
他妈的。钓上来条死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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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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