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于常人的体温让十七即便挨揍流血也会被慢慢冻住,挨到酒瓶子的那瞬间她就感觉到有热流从脑后流出,为了能早点送温医生回去,十七只是简单动用了点凝血法术掩盖,但即便是冥差,也还是要正儿八经花时间疗伤这句身体。
白日的奔波劳碌,加上这段时间的体力法术动用,将温医生送到家门口时,十七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她选择果断地离开,避免被温医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只是她没想到,走下楼梯没几步,眩晕感就不断传来,一不小心踏空了台阶,滚了下去,意识即将从自己的脑海涣散。
“十七,你醒醒,十七,你醒醒,你别吓我.....”
十七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带着哭腔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一声声呼唤叫得她有些心李有些发疼,挣扎着聚拢着自己意识,试图发出声音让对方放心,“没事,我在。”
听到十七有所反应后,温南风拾回了一些冷静,赶紧确认生命体征,她摸了摸十七颈部脉搏,确定心跳无误后,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摸了摸后脑勺,确认了伤口的位置,脑后的血已经开始凝结,这么冷的天,很容易失去体温。
“十七你坚持一下,我去找东西给你包扎,千万不要睡过去了。”温南风怕十七又再次陷入昏迷,急急忙忙往屋里拿急救药箱出来,给十七做简单的伤口处理。
自己早该想到的,哪有人挨了酒瓶子还不受伤的。温南风拿到药箱的时候心里泛起深深的自责。
“十七,醒醒,别睡过去,千万别睡过去...”温南风不厌其烦的呼唤十七,拿碘酒开始消毒伤口,十七的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一下。
“你忍忍,你忍忍。”温南风将手里的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千万别睡着,你再坚持一会....”
迷迷糊糊中,十七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滴从自己的脸上划过。
她哭了吗。十七强撑着睁开眼,隐隐约约看到温医生正在拨打电话,准备叫救护车。
温南风拨通了急救电话,正准备将家里的地址告知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她看向十七,发现十七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没事,别打了。”十七虚弱地出声。
“不行,还是要送你去医院看看。”温南风坚持着。
“我真没事。”
“不行!”
“喂喂喂,还在吗?地址在哪里?”电话那头的人不断的催促着。十七被扰的有些不耐烦,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她念头一闪,通话被终止了,紧接着温南风发现自己的手机自动关机了。
“不是吧,这个时候冻关机了。”温南风有些气恼。
发现十七清醒过来后,温南风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我找人借电话。”说着就要去敲别户人家的门。
“别离开我。”十七拽住温南风的袖子。“太晚了。”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对,十七又补充了一句。
刚听到前面那句话时,温南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看着十七,原本冷淡的脸因为失血显得更加苍白,手腕上根本没几分力气,轻易就能甩掉,但看着十七因为虚弱而柔软下来的眼神,温南风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放她一个人在这里。
十七感觉一些力气回来了以后,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攀附着栏杆试图站起来。
“你要干什么?”温南风不知道十七的目的,只能让十七搭着自己的肩膀扶着她。
“我得回家了。"十七走起路来依旧有些摇摇晃晃。
撑着十七的温南风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睡我家吧。”
两人都因为这句话,而有了片刻的停滞。
十七没有回她,松开了搭在温医生身上的手,打算继续离开。
温南风没有拦她,十七已经用行动拒绝了她,她花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说这句话,让来路不明的人睡在她家,即便对方是个女生,她也不是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
虽然没有再出手扶着,但是温南风还是跟着,结果没走出两步,十七脑袋又开始眩晕,直挺挺的又要朝地面倒下,温南风连忙跑去从前面抱住她。
感受到怀里的柔软和温暖,虚弱感不断的刺激着自己的大脑,十七又晕了过去。
温南风看着怀里的人,叹了口气。算自己遇上冤家了吧。心里哀怨了一番,费力抱起了十七,往家里走去。
还好家只是二楼。温南风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抱着十七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安置好十七以后,温南风刚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忽然听到十七兜里的手机响了,翻找了一下,发现来电显示是阿肆,正在犹豫要不要接,十七头痛的开始哼了起来。
算了,帮她接一下解释一下情况,明天也好有人接她。温南风想通了以后退出卧室,在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点晚饭都变夜宵,就算公司要我们年底冲指标,鬼魂在那边又不会跑,您就歇会吧。”
刚接通,阿肆的声音就隔着听筒噼里啪啦冒过来。
“鬼魂?”温南风疑惑的重复着。
“啊?你不是师父。”阿肆正埋怨着十七还不归家,忽然听到电话里回应的是其他女人的声音,大脑顿时有点宕机,但又感觉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恩,我是温南风,晚上碰到点事,你师父现在在我家昏睡着。”温南风简短扼要地把事情来龙去脉阐述了一遍。
“这样啊。”阿肆了解完事情经过后,心里不免开始对两人的关系产生八卦之心,十七可从来没干过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更别说以身犯险替人挨砸,心里暗自啧啧了一下。
“你要来接十七吗?”温南风不确定的问道。
“那还是只能麻烦温医生今晚帮忙照顾一下师父了,她受伤还是尽量待在一处,要不然来回折腾,我怕她又有新的情况,何况您是医生,有你在边上师父她一定会好的快一点。”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十七知道她被自己接回来,指不定要飞过来多少个冰封万年的眼神,这跟把她丢到南极一个人极限生存有什么区别。阿肆赶紧找借口回绝。
“你师父这样不去医院真的没事吗?”温南风又开始放心不下了,她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微弱的梦呓,不禁有些担心。
“没事的,师父她体质异于常人,又是皮外伤,晚上睡一觉就好了。”阿肆安慰道。
“异于常人?你刚刚电话说的鬼魂是什么意思?”温南风抓住关键词把之前的疑惑复述了一遍。
“啊,桂湖啦,桂湖市,我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有口音,我们公司有业务要去那边考察。”阿肆感觉额头有汗冒出。
“那异于常人呢?”温南风不胜其烦地追问。
“师父她运动达人,什么都学过,武术啦,散打啦,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体魄比一般人要强悍点。”阿肆感觉自己真的是对得起冥差的身份,鬼话张嘴就来。
“你们早点休息啊,我还有事我先忙了,拜拜。”阿肆火速掐断了电话,再讲下去自己未必能兜住而不露馅。
“喂!”温南风还有很多疑惑没来得及问,就被挂断了电话,今晚是被人救了很感激没错,但是十七这个点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边,她也不信阿肆说的是桂湖,脑袋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不要...不要..."卧室里梦呓声渐渐有些大了,温南风顾不上解题,回去查看十七的情况。
摸了摸十七的额头,有些发烫,虽然比一般人发烧的温度低,但以温南风感受到的体温而言,已经不是十七的正常温度了,要帮十七降下来。
温南风转身想去拿毛巾,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十七出声哀求,但依旧陷在昏睡中,只是出于本能拉住了温南风,但手里的力道却不容她挣脱。
“我在,我没走。”温南风心疼地哄着,握住十七的手在她身边躺下,学着当初十七救下自己的模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近在咫尺的十七,卸下了一切防备和伪装,不再萦绕着望而生畏的冷淡,连带着脸庞都有些柔和下来,只是那眉头依然紧皱,充斥着哀伤。
你梦到了什么呢,为什么会那么难过。看着十七虚弱的模样,温南风鼻头忍不住发酸,小心地着触摸十七的眉头,希望可以就此抚平那份悲伤。
又是那场梦,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又一次死在自己眼前。
“不要,不要。”**声的嘶吼着,试图挣脱凝固自己的空气去救那个女人,可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任由黑暗的潮水将她淹没,然后再次将她冲上梦境的沙滩,一遍又一遍地去经历这场绝望,像海边那些日复一日遭受海浪拍打的礁石,被巨大的悲伤撕扯的体无完肤。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她从嘴里挤出苦涩的哀求,试图乞求上天垂怜,让她可以从痛苦的轮回里解脱出来。
像被暴风雨打翻的独木小船,海水已经漫灌进嘴里,肺里的氧气也一点点被消耗殆尽,在她看不见任何生机的时候,一根浮木随流飘了过来,她拼了命的抓紧。
有柔声细语传入耳边,“我在,我没走。”海浪开始安静了下来,雷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了一条缝,一缕阳光倾洒下来,伴有淡淡的香气,那是桔梗的味道。
预期里的阴暗没有袭来,意识像被裹进午后晒足阳光的厚重被子,再次睁开眼后是漫山遍野的紫色桔梗,蒲公英的种子在天空自由徜徉,即将落日的阳光照得整座山头都是金色的海洋,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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