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暴躁如沈郁,当他终于意识到计划落空,他立刻站起来一脚踢飞陪他等了一整天的小凳子,黑着脸回屋里把手机找出来开了机。
作为一个内娱在逃大明星,找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开机之后,短信微信提示音响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没有一条是他想看到的。
好不容易等手机响完,他愤恨的摁下一串号码拨了出去,不出意外,没有打通,邢延早就把他给放入了黑名单。
但他赌气似的,仍然连续拨了三遍,然后,他闭上眼睛平息了下怒火,关上门,钻回被窝继续睡觉。
沈郁这人,性格里除了坚韧,固执,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爱较劲,并且较起劲来不计后果。
接下来的两天,邢延一直没回来,他就一直没出去,不出门,不下床,甚至不吃也不喝,就在屋里那么躺着,干等。
就跟拿命在赌邢延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就那么生生饿死似的。
正常情况下,人不吃不喝,三天已经是极限,再多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家里终于是有了点动静。
可知,屋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沈郁异常得意,立刻翘起了嘴角。
但紧接着,灯被打开,等他看清出现在屋里的人,他脸上的得意又戛然而止,眼睛里刚刚亮起的零星光亮,也立刻破灭。
与此同时,进来的人看到他之后也吓了一跳,脱口就一声:“卧槽!”
不是别的,主要沈郁刚才过早的得意,翘嘴角的幅度太大,干巴了两天的嘴唇没绷住,裂开了个口子,他已经饿了两天,脸色本就惨白,嘴角再一流血,面相实在太过凄惨,任谁冷不丁一看都得吓个跟头。
话说,来的这人叫梁骋,是邢延邻居家的小孩儿,以前沈郁追邢延的时候不方便追到家里,经常让这小孩儿给送东西,算是这些年看着长大的。
而看到来人是他,沈郁神色失望难掩,很费劲的从床上爬起来,人都有气无力了,嘴上还在横。“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见他还有力气凶人,梁骋先是松了口气,随后进屋关上门,抽了张纸递给他。“我学校就在附近,正好今天下课早,过来看看延哥。”
沈郁接下纸巾,顺便瞥了眼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拿的什么?”
梁骋说:“是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上次延哥说挺好吃的,我就打包了点过来。”
梁骋这孩子,从小嗓子好,学的又是播音专业,说话向来中气十足,稳稳当当,但刚刚这两句,气息明显就有点急,说完之后还清了清嗓子,表现可谓是肉眼可见的不自然。
沈郁盯着他观察了片刻,强调般的重复了下他刚才话里的两个字:“上次?”
梁骋听后,脸上的表情很快就从不自然转换到无语。“我没常来找延哥,他搬到这之后这是第一回。”
沈郁继续盯着他观察了会儿,把逼人的目光收了回来。
梁骋把饭菜放桌上,坐下来四处看了看,开始没话找话。“延哥不在是吧,还没回来呢?”
沈郁没理他,他自己在那儿坐了会儿,继续没话找话。“那个,沈郁哥,这么晚了延哥估计在外面吃了,要不这些饭菜你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说实话,这话的逻辑可以,问题也不大,但沈郁很明显的扯了下嘴角,随后过去扒拉开拿几盒饭,问他:“你给邢延送饭,照着我的口味买?”
“啊?” 梁骋愣了愣,紧接着立刻说:“没啊,那什么,你俩口味不是一样吗?”
沈郁:“他现在吃素。”
梁骋:“…”
小孩儿今年刚上大学,岁数还小,比较单纯,实在不太擅长说谎忽悠人。
沈郁没再为难他,盯着那盒饭菜看了会儿,琢磨明白了什么似的,也没再为难自己,坐下开始吃。
孩子带来的饭菜很丰盛,有肉有汤,沈郁吃饱喝足,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而他看上去没那么可怖了,梁骋才开始尝试跟他聊天。“沈郁哥,你和延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俩以后还能继续好吗?”
沈郁闻言,根本不用张嘴,一个眼神就能把想说的话表达的清清楚楚:不用问,好不好的都轮不着你。
梁骋很显然很懂了,人顿时非常无语。“你这人真是一点都没变,要我我也不继续跟你好。”
沈郁直接瞪他一眼。“你小子现在胆儿肥了是吧?”
“本来就是。” 梁骋说。“就你这样的,不温柔,不体贴,任性,偏执,脾气还差,也就是延哥能忍,换个人谁理你。”
“…”
大概是因为太久没被人这么评价过了,沈郁一时间气的都没顾上发火,反而瞪着眼前这小孩儿瞪了会之后,直接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你延哥本来也不喜欢我,当初能同意跟我好,那也是让我给逼的实在没了办法。”
“…”
梁骋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听他这么说,再注意到他表情也明显低落了,立刻又有点不忍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延哥也不是被逼一下就同意跟谁好的人,他肯定是喜欢你的,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为了你……”
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有些事不能提,梁骋突然刹住车。
与此同时,沈郁眉心处直接拧出了个疙瘩。
梁骋是尝试了赶紧再说点别的好跳过这个话题的,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能再说点什么合适此刻的,最后,干脆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领骂。
不过沈郁并没有骂他,也没发火,只是拧着眉头沉默了会儿之后,叮嘱了一句。“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别在他面前提这些。”
对于没挨骂,梁骋有些意外,然后,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了想问的。“沈郁哥,那个事儿…你怪过延哥吗?”
“没有。” 沈郁回答的很干脆。“但他好像挺怨我的。”
“不可能。” 梁骋说的很笃定。“延哥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
沈郁抬眸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之前也这么问过他。”梁骋说。“他告诉我说,回想起来会有很多自责和内疚,但不后悔。”
只见听了这话,沈郁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垂下眸子,鼻尖就隐隐约约的开始有点泛起了红。
不过在小孩儿面前,眼泪是打死都不可能掉的,垂眸片刻,沈郁揉了揉鼻子,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把眸子抬了起来。“你什么时候问的他?”
“两三年前吧。” 梁骋说:“我当时去看他的时候问的。”
“你去看他?” 沈郁立刻又问:“他见你了?”
梁骋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解释。“沈郁哥,你别多想,那次,那次是因为邢伯伯突然生病了,伯母拜托我妈替她去,我妈又没空,他们才让我去的。”
然而,沈郁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
说起来,过去的这十年的时间里,沈郁曾无数次向监狱那边提交探视申请,但得到的回复都是犯人拒绝见除自己父母之外的任何人,邢延一次也没见过他。
沈郁的眼神不加掩饰,失望与愤怒的情绪传达的非常直白。
梁骋很显然已经慌了,但为了缓解他的难过,仍然在很努力的解释。“真的,沈郁哥,我没骗你,那次确实是例外,平时我们提出去看看他,延哥也是一样不见的。”
说实话,在沈郁这样一个被提名影帝的演员面前,小孩青涩的演技其实没半点说服力,但大概是因为选择不相信的结果太让人难以接受,沈郁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拧着眉头问。“他现在在哪呢?”
“…”
受刚才接二连三说漏嘴的影响,梁骋感觉瞒也不住了,直接摆烂似的说了实话。“ 回他爸妈家了,我觉得你要是一直不走,他估计会把这房子退了,以后都回家住。”
“…” 沈郁直接闭上眼睛揉起了太阳穴。
梁骋看他那样,很不忍心,但觉得为他好,还是劝了两句。“沈郁哥,你就不能缓和点吗,他刚出来没多久,本来心态就不好,顾虑也多,你这又赌气不好好过日子,也不好好去工作,逼的那么紧,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
“现在跟以前情况不同了,我觉得你如果还想让他继续跟你好,就得换换方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用蛮劲儿,就算做不到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也别那么强势,他现在也就表面上强硬,心里肯定很脆弱,逼没用,你得哄。”
“…”
小孩儿劝的很认真,一口气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有些甚至有理有据,颇具建设性。
沈郁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揉着太阳穴揉了许久,情绪终于稍稍缓过来了点,抬头问他:“你今年几岁来着?”
“…”
梁骋一时间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有点懵。“19岁啊,怎么了?”
沈郁:“长大了啊。”
“…” 梁骋眼睛眨巴了眨巴,明白了,立刻说。“ 你放心,我喜欢乖巧可爱并且年龄比我小的。”
沈郁没再继续问。
但梁骋无语看了他一会儿,仍然继续说完了想说的话。“幸亏我不喜欢延哥,否则你指定没戏,我要是追他,绝对不可能花两年那么久。”
“…” 沈郁直接一瞪眼,抬手指向门口。“赶紧的,不想挨揍的话,现在立刻给我消失!”
沈郁挺少吓唬人,往往说揍就真揍,梁骋小时候没少挨他收拾,见他拉下了脸,也没啰嗦,立马站了起来,最多是在走出去之后,又回头重复强调了两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以后对延哥温柔点,感情的事不要急于求成,找对方法再出手,事半功倍。”
不知道沈郁有没有听进去,但小孩儿走后,他回床上躺下,一夜都没再合眼,生生琢磨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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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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