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醇香的液体没有在口腔内留下任何味道。
齐涵合了合眼，轰然倒地。
杨清逸捧起肚子哈哈大笑。
杨圳几乎是在瞬间便反应过来，拉上杨父便朝门口狂奔而去，抓住门把手猛然一转——
门居然开了。
杨圳生生顿住。
“愣着做什么！跑啊！”吴胜坤大喝着狠狠推了杨圳一把开路，一群人一窝蜂地挤出会议室的门，朝最近的电梯奔去，可刚拐了个弯，守在电梯口的两个年轻男人便一边阴狠地看向他们，一边将手揣进兜里似是要掏什么东西，吓得一群人立马掉头，往回跑，连要路过会议室这件事都抛诸脑后，直到跑到泳池边，看到杨清逸正倚在窗户上笑看着他们，才齐刷刷被吓得惊呼出声，纷纷往后撤了一步，愣在原处。
景观电梯在两米之外，另一边的电梯大概率也有人守着，而且随时都可能掏出枪或者刀，从两边追过来，围追他们。
景观电梯无疑是唯一的逃离途径。
但谁能保证这部电梯可以平稳下降。
就算能平稳降落，谁又知道开门后，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生路和死路都在眼前。
但偏偏各占一半概率，便令人最害怕、最犹豫、最不甘。
可杨清逸显然不是在让他们做选择题。
在他们犹豫的这短短几秒钟里，守在两边的人追上来了。
杨清逸抬起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群人立马朝电梯奔去，一按下行键，电梯门便打开，众人手忙脚乱地冲进去，可前脚才踏进电梯，杨清达便被一把推出去。
力度大得杨清达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杨清达几乎是下意识地继续朝电梯冲去，便见商循和杨圳挡在了最前面。
两个人个子很高，往那一站，根本没什么空隙。
即便商循大口吐着血，杨清达也没什么机率撞倒他冲进去。
杨清达和在两人肩膀间露出一双眼的吴胜坤对视，心口猛然一震。
他陡然反应过来，从吴胜坤假意放弃遇霖，借齐涵之手拿到鼎岛的资料那一刻起，便注定了这样的局面。
因为要杀他的，不止杨清逸。
还有杨思珈。
他是那个替罪羊。
杨思珈为杨思捷找的替罪羊。
电梯门合上。杨清达悲怆地长啸一声，转身狂奔起来，越过泳池，哆哆嗦嗦地爬上围栏，闭上眼，一跃而下，很快便超过缓慢下行的电梯。
几乎是在人影出现的瞬间，商循便抬手捂住商母的眼睛，将她按进怀里。
很快，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大堂旋转门右侧下三分之一的玻璃墙上，印满红雾。
杨清逸关上窗，转回身，看向没了力气，但神智仍旧清醒，睁着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看着他的齐涵，勾唇笑起来：“到你了。”
其实杨清逸有些火大。
他对现在的齐涵很不满意。
他之前就和杨思珈说过了，一个资产遍布全球的世家子弟，什么没见过？
怎么会知道珍惜两个字，蕴含着怎样深刻的内涵？
他们才刚在一起，齐涵对她还正在兴头上，愿意给上仨瓜俩枣做做样子，等激素分泌回归正常，新鲜感一过，不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不适合。
齐涵太聪明太危险了，和他在一起，杨思珈便不再是掌控局面的那一方。
他的女儿，怎么能迷失在这样的关系了。
既然当局者迷，那他这个做家长的，不介意继续行使第一顺位监护人的权利。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医生吗？”杨清逸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蹲到齐涵面前，“因为可以见血。就像这样——”
匕首被一点一点推进齐涵第11肋和第10肋之间的肋间隙，没入一半后，刀柄被重重往下压，抵在第11肋上形成一个杠杆支点，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将第10肋生生撬开。
可齐涵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清逸这才想起来，他配的是这剂药会形成麻醉效果。
齐涵感觉不到疼。
杨清逸烦躁地‘啧’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纸巾擦拭匕首，侯在门口的年轻男孩们便快步迎上前来，架起齐涵。
“扔进泳池。”
男孩们忙应是，拖着齐涵出了会议室。
＊
噗通一声，齐涵被扔进水里。
杨清逸站在池边，将拖把按在齐涵伤口上，两只手紧紧握住拖把发力，将他往池底按。
收拾得精致有型的背头在水中散开，凌乱地摇曳着，拖把将伤口翻搅出一簇又一簇的红色雾团，无数的气泡从口鼻溢出，额头上被撕了创可贴拆了线的伤口也开始渗出丝丝血迹，但那双透过动荡的池水和杨清逸对视的眼睛在平静之余，竟然染上了一层得意。
杨清逸大骂了一声操，将拖把随手一扔，跳进水里，一把抓起齐涵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只针管扎进他小臂，注入一截粉红色的液体，便掐着他的脖子按着他靠在泳池壁上，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很快，齐涵的头便脱力地往前坠，身体也因疼痛，止不住地颤抖。
杨清逸便又得意地笑起来，继续将齐涵按进水里。
齐涵开始挣扎。
原本宽厚有力的手掌握在杨清逸手臂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杨清逸看着腕表计时，按足60秒，拎他出水透口气。
齐涵的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厚重的头发盖下来，挡住他的眉眼，血水划过他的脸颊，从他下巴滴落，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已然沾满血迹，总算有了几分死气。
杨清逸好心情地舒了一口气，却见齐涵抹了一把头发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仰视杨清逸。
“杨思珈，我的了。”
杨清逸愣了愣，再次将齐涵按进水里，再往他伤口上踹了两脚，便朝岸上走去：“你以为靠把自己弄受伤，让她记恨上我，就留得住她？”
“你的计划确实可行。毕竟从目前看来，她对你确实有几分真心。”杨清逸上了岸，接过青年递来的枪，上膛扣下保险栓，对准齐涵的脑袋：“但前提是，别把自己玩死。”
但话语一落，景和的声音便在身侧响起：“住手！”
杨清逸一愣，讪笑着回过头，一副做坏事被抓包的样子：“老婆，你怎么来了？”
景和快步走上前来，一眼都不敢往泳池里看。她在杨清逸面前站定，尽量不让声音发颤：“不是说要走吗？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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