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捷没应声。
“但这结婚对象,得好好把关。必须得是我们的人。”杨清达扭头看了杨思捷一眼:“这事好办,他们父女俩不对付,你三叔精挑细选的,她决计看不上眼,我算是看出来了,她就喜欢没什么头脑主见、对她言听计从的。愿意为了往上爬受气的,大有人在,再在这里面挑些长得好的,入得了她眼的,等到中年,折腾不动了,把婚一离,不就都了了吗?”
“就她那样的,谁会要她!还受气,送死倒差不多!”杨思捷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我要的,是她完完全全被我捏在手里,被我生杀予夺,而不是靠用算计她嫁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觉得下三滥,还是见不得她嫁人?”杨清达也跟着站起身,看着杨思捷的背影冷声道:“别以为没人看出来。这烟,你钱包、手机里那些照片,还有你养在外面的那些,一周之内全部处理好。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我只提醒你这一次。”
“她说过她不结婚。”杨思捷转回身和杨清达对视,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不要再说把她嫁出去这种话。”
*
朱医生让齐涵先回避,让杨思珈独自留在诊室,告知她齐涵的大致病情。
“他为当年害你遭致殴打而深陷自责。按周围人的说法,他看到你满身是血,被抬上了救护车。”朱医生满眼怜惜:“他以为你死了,情绪过载,触发大脑自我保护,选择遗忘和你有关的一切。而你阴差阳错地转了学,在那之后没再出现,还因为和他的圈子交集寥寥,周围人便没再提起你,没有能够触发他缺失记忆的契机,便没人发现他失忆。”
朱医生面露愧色:“包括我。”
杨思珈愣了一下。
难怪高二那次,拉着她的手憋了半天也只喊得出来‘杨同学’,还莫名其妙说什么‘你没死’。
估计到最后都没想起来她的全名。
“但我的出现,并没能得到正向作用。反而产生了负效果。他现在,连和我上过同一所高中都忘了。”杨思珈自嘲一笑:“是因为发现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是个人渣,难以接受吧。”
“你想错了,杨小姐。”朱医生笑笑:“他仍旧是因为自责。”
杨思珈瞳孔一震,脑海里闪过他昨晚说的话。
“没猜错的话,你们在一起以来,他一定在不停给予你物质补偿。比如说,想为你安排工作、赠予你天价珠宝饰品、房产、巨额转账。”朱医生说:“我是在他在市公安局晕倒被送过来,和齐总沟通后确定的。因为他在晕倒前,情绪很激动地告诉齐总,是因为他当年没能带走你,才致使你深陷恶劣环境,难以自保,只能以恶制恶,求齐总让他留下来等你,他一定要带你走。他认为你虽然没死,但这些年过得不好,是因为他当年没能处理好。那桩鲜血淋漓的命案对他而言,无异于惩罚。他的情绪也由此再度崩溃。”
杨思珈的手渐渐捏紧。
她以为他是大方惯了。
她抬头看向医生:“需要我怎么配合?”
“我们会先通过他和周围人的阐述做对照,集齐他缺失的记忆,然后,”朱医生停顿了一下:“希望杨小姐能克制一下,尽量让小齐总看到您好的一面,降低他的负罪感,使他的情绪放松下来,他的记忆或许就能循序渐进地被拾回。”
“克制?”杨思珈一瞬不瞬地看着朱医生:“不讲脏话?把后颈上的纹身洗了?去他给我安排的公司上班?打扮成他喜欢的风格?——万事都顺着他?”
“这些都是杨小姐的个人习惯和喜好,包括小齐总在内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朱医生笑着,扶了扶眼镜:“这里的‘好的一面’指的是,不要再发生茂廷水库的事情。”
杨思珈和朱医生对视着,干笑了一声,“那我能和他分手吗?反正有我没我,对他来说其实根本没什么影响。”
“我的建议是,不要。”朱医生直视着杨思珈,接住她冷冽的目光:“他已经见过你的真面目,便知道该怎样应对你。昨晚之所以会不打招呼就闯进你家里,不就是因为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要比你更恶劣才能得到你吗?他要你,你便留下,你明明知道只要他不同意,你就无法离开,何必自找麻烦。”
会谈点到为止,朱医生起身开门,请齐涵进来,让杨思珈出去稍等。
“小齐总,请不要紧张,今天只是进行一些精神疗法。”朱医生将手头的几份测试放到齐涵面前:“这几份测试,只是用来判断您今天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是否适合治疗。也需要和您说明,杨小姐在和您在一起后没多久,就意识到您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以为是时间过去太久,正常遗忘,虽然心里有所缺憾,却也没有深想。她现在对您的病情也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并表示要积极协助您进行治疗,请不要有任何负担。她很爱您。”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齐涵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朱医生见状,连忙点头,予以肯定。
齐涵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接过测试,快速勾填。
*
测试很快出了结果,齐涵情绪平稳,可以继续。
朱医生便又请杨思珈进来。
“从目前掌握到的情况看,小齐总缺失的,是和杨小姐有关的记忆。因此我们初步的治疗方案,是将二位有重合的过往,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的视角都收集起来,给小齐总一个参考对照,让小齐总知道自己缺失的是哪些记忆,再通过其他治疗的协助,慢慢找回记忆。通俗理解就是用答案套过程。今天就先从二位开始。”朱医生笑着,将目光落在齐涵身上:“就先从小齐总开始,请阐述和杨小姐有关的记忆。”
齐涵拉过杨思珈的手握好,沉默了一下,才看向桌子对面:“要如实说吗?”
“……当然。”
“第一次见她,是在大一暑假。”但齐涵立马补充:“但我现在不太确定,因为我们高中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一段时间,如果孟序回认识她的话,那我应该也认识她,所以我很有可能在大一之前就见过她了,那说明我失忆得更早。”
“客观阐述您目前所记得的就好了。”朱医生连忙把走偏的治疗拉回正轨:“您说的这些,可以通过其他人的视角得到解答。”
“哦……是。”齐涵这才反应过来,朝把另一只手盖到他们相挽的手上拍了拍的杨思珈笑笑,继续道:“那天彭书渔去找她拿孟氏一家关联公司的资料,我跟着去了,她映入眼帘的那一瞬间,我就,喜欢上她了。但她是和她男友一起来的,我,”齐涵停顿了一下,突然笑了一声:“我就想把她抢过来。”
“我火速回了英国,和我当时的女友提了分手,又返回厦门,跟踪了她几天。在准备绑架她的前一晚,我接到我父亲的电话,他告诉我,或许无需绑架,她就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可我却为如果她为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素未谋面的人,甩了她的男友,是因为也对我一见钟情还是……为了我的钱之间纠结,最终作罢。”
朱医生面色不改,但已经倒吸了无数口凉气,她忙不迭把目光挪向杨思珈,便见她眼里尽是震惊,但除了震惊,还有——那是……窃喜?!
“对不起啊乖乖,当时居然动了那样的心思。”齐涵满脸歉意地看向杨思珈,就算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一副天真的样子,也掩不住眼里近乎疯狂的不甘。
朱医生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催促:“好了,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然后就是我告诉你的,在这个月19号的那场晚宴上,通过明亚姐的手,想起我曾为我的女友买了一个手镯。还有前晚,我循着记忆找去江柳阁,看到她带着她朋友家的孩子摘花,她朋友还来门口接她们回家,就误会了,又冲动了一回。”说完,齐涵嘿嘿笑着去看杨思珈,心虚又得意的样子。
被杨思珈狠狠揪住耳朵。
朱医生咳嗽着打断。
齐涵揉着耳朵转回身,却猛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手镯呢?——应该早就到了啊,被我家里截下了吗?可现在也该还给我了吧?”
“是这个吗?”朱医生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推到两人面前:“穆特助按照您家里的要求去机场截到后,便送来了我这里,说要是哪天您能想起来,便让我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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