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珈的男朋友在俞宁那边报警抓了周希弘,他在审讯的时候供出来杨思卷有枪,俞宁警方就联系了真州警方通缉她,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锁她行踪。”时问一边说一边俯身凑在显微镜上看了看:“我下车前几分钟杨思珈男朋友打电话跟我说的,让我别紧张,找个地方躲好。”
胡明压住回头看杨思卷的冲动,“……你都知道了你还来这儿?”
“怎么说呢。”时问笑了一下,朝外走去:“我的头儿需要这次谈判。因为她不想杨思卷死。”
时问的声音不算大,但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隐没在黑暗中的杨思卷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确实。
希望她能活下去的,只有杨思珈。
人还真是矛盾。
“去生产车间看看?乳化车间半成品待检区什么的?”故作平静地把齐涵告诉他的话讲出来,还真给自己壮到胆了,时问感觉状态比刚刚稍好了一点,僵硬感都消减了不少。
但胡明的感觉不太好,他沉默着朝楼梯间摆了摆手,走到楼梯口了才说:“在二楼。”
“事后工厂能低价卖我吧?”
胡明不搭腔。
时问没注意到,接着问:“工厂里的员工呢?你们安置到哪儿了?”
“周天下午放半天假,大部分人都出去闲逛了,剩下的在院子对面的宿舍里洗衣服休息,你不声张,他们就没事。”
“行。”
*
胡明的司机载着胡明和时问离开园区前往市区,在一个没有监控的路段,岔入一段土路,驶入一处城乡结合部小村庄的一栋自建房内,而他则继续载着胡明和从对面车上下来的,一个和时问身形发型相似的西装男去市区。
杨思珈要进福康宁的消息才放出去不到两天,就已经有了如此缜密的计划。
只可能是杨清逸直接排布下令。
那那个在中间传令的人,必定十分令人意想不到。
是……鼎天里的人吗?
时问眉头蹙起,看了一眼腕表。
5点13分。
警方通缉了杨思卷50分钟,也差不多,查到她的行踪了吧?
*
6点二十,杨思珈落地真州。
在她出机场的这段时间内,真州警方也包围了胡明的工厂。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值班的经理一脸惶恐地从食堂里冲出来,朝着从一堆特警车上下来的一众特警狂奔而来。
“同志,跨省办案,你方工厂里疑似藏有持/枪嫌犯,请配合调查。”走在最前面的特警朝值班经理晃了晃他的警察证,“你们工厂有大群吗?”
值班经理忙点头。
“点开,让我发条消息。”
值班经理忙递上手机。
“请广宇工厂里的全体人员注意:我们是真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一个小时前接上级通知,一名涉嫌筹划谋杀案的嫌犯潜逃入真州,现疑似藏匿在你方工厂内,疑似持枪,疑似绑架一名27岁男性。该嫌犯外貌特征为:女,齐耳黑色短发,身高1米63,体型偏瘦,五官端正,双手手指上有无数细小纹身。现请位于宿舍楼的人员迅速回到自己的宿舍,锁上门窗,并以大型器物抵住房门,躲至床下。位于办公楼的人员,请尽快找躲到坚固的躲避物后,我们将全方位排查搜救。”
*
为防工厂搜捕扑空,再结合昨晚坠楼案事发起至今杨思卷的行动轨迹,查了睦睦的监控,确定杨思卷来真州是奔着时问来的后,真州市公安局紧急设立的专项组判定杨思卷是要绑架时问当筹码,和杨思珈谈判,遂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工厂搜捕,一路来机场蹲杨思珈,尾随她前往临时变更的谈判点。
机场里安插的便衣警察一路看着杨思珈及其同伴,俞宁鼎天劳务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段成天,在接机口和季萧亭会面后,跟着他去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乘车离去,停在季萧亭的车两个车位后的沃尔沃立马跟上。
沃尔沃跟着别克保姆车下了机场高速,穿过老城区又上高架,最终跟着保姆车停在市中心商业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车上下来一男两女,但一转身,却不是那三张脸。
便衣警察快步下了车,将三人按住上了手铐,去检查车的人蹲在车前,晃了晃手里被摘下的车牌:“套了牌。”
*
周希弘说杨思卷的枪很小巧,经过图片辨认,和对她使用手法的回忆,大致判定那是一把NAA袖珍型左轮手///枪,弹匣容量5发,有效射程15米。
但她从回国至今,长途出行走的都是正规渠道,本身携带不了,只能是在国内有人或组织提供枪///支和弹///药给她。
这骤然上升到了恐怖//犯罪。
警方兵分三路从一楼开始向上盘查三栋楼,并在工厂前后的相邻工厂里设置了狙击点。
“嚯。”杨思卷喝着奶茶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啧啧称叹:“这派头这办事效率,简直成了我整个人生的高光时刻啊。”
坐在一旁的时问沉默着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没回话。
警车来得乌拉拉好几辆,宿舍楼内的职工很快便听到动静,在听到群里的通知,瞬间炸开了锅,但绝大部分人在慌乱和拥挤中,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个别回得慢的则被关在门外,敲门无人应,抱着头往楼下跑,很快遇到悄然包抄上楼的特警,被护送着继续下楼。
*
但半个小时后,将工厂查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的特警们下楼集合。
“楚队,按监控显示,时问在16点08分抵达工厂,在车间楼的一楼和二楼转了一圈后,在16点27分就坐着工厂老板的车走了。”去盘查监控的特警快步上了特警车和队长楚新月报告。
“走了?”楚新月眉头蹙起,把队员截录下来的监控视频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
明知道有杀手跟踪还要坚持工作,明知道绑架对象行踪却没有跟来作案,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可能。
“全体注意。”楚新月捏起警用耳机道:“搜查范围扩大到整个园区。”
说完,楚新月又看向上车来报告的警员:“把工厂和园区近一个月的监控数据传回单位,分析有没有经过剪辑覆盖,再联系下税务工商那边,看看能不能查出这个园区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是谁。”
“是。”
车门关上,楚新月掏出手机,接过一旁下属递过来的纸,拨通写在纸上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岳溪湖工业园区广宇工厂的胡总吗?”
“对,是我。有什么事?”
“我是时总的助理,因为公司里临时有事,我被时总安排留在公司处理,今天就没能陪时总来工厂视察。时总今天6点还有个视频会,但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就想问问您他有没有和您待在一块儿?”
“哦,哦。这样啊。”胡明笑道:“我今天看他是打车过来的,走的时候就送他回了市区,但他说晚上要去万城广场吃饭,我把他送去那里了哎。”
“好好,谢谢。那可以告诉我您大概是几点把他送到那儿的?在哪一块下的车?”
“差不多6点?就在万城广场公交站那儿。”
楚新月又和胡明客套了几句,挂上电话。
下属从听到‘万城广场起’,便开始调从园区到万城广场几条路线上的路面监控找胡明的车。
等楚新月挂上电话后,指着电脑上的几个暂停画面看朝楚新月:“升了挡板,看不到后排。下车的地方有死角,只看得到车屁股。”
楚新月瞋她一眼:“那不会调马路对面的监控?”
“哦是是是,忘了忘了。”
*
“我就说不能留在园区吧。”杨思卷得意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用手枕起头,把脚交叠起来,支到桌子上,一脚把时问的手机扫到地上。
时问想伸手去捡,又猛然反应过来旁边还站着私保,只能作罢,但同时,亮起的锁屏弹出一条微信视频通话申请。
杨思卷扫了一眼,好心情道:“估计是你老婆孩子到家了。接呗。”
时问连忙捡起手机,解锁接通视频,时静印甜腻腻的声音伴着电动牙刷声响起:“爸爸!我们到家啦,我和妈妈火速洗漱一下就睡觉了。”
时问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好。”
时静印刷牙的动作一顿,连忙把牙刷从嘴巴里拿出来,吐了吐牙膏沫,疑惑道:“爸爸,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你还穿着西装——是今天上班太累了吗?”
时问拼命眨着眼,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对啊……上午开会下午应酬,是有点累。好了爸爸看过你了,知道你安全到家了,就先挂了,赶紧洗漱睡觉,拜拜。”
“不是,你还没看我呢!”万心一慌忙拿过手机,在时静印咯咯咯的笑声中怒视着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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