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暗暗想着教他做。
齐涵掀开被子把她横放在床上,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个条形枕头垫在她脖子下:“我现在去打热水帮你洗头发,再把你身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把我从北京请过来的医生叫来,重新诊断你究竟是人格障碍,还是属于精神病范畴。你也清楚,只要你未婚,你的第一顺位监护人就一直是你父亲,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尽快结婚,把你的监护权过渡过来,然后你去治病。”
“其他的我全权代劳。”
杨思珈眉头蹙起,叹了一口气,坐起身:“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齐涵俯视着她,眼里渐渐凝起冷意:“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依赖我,让我不要和你分手,那我想清理围绕在你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配合?你为什么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那我们……”
“你敢提。”
杨思珈和齐涵对视半晌,躺下去,侧过身不看他:“不想吵架。”
“但诊断要做。”
“随便。”
“明天去领证。”
“不行。”
“那先订婚。”
“等你记忆全部恢复再说。”
“如果这辈子都恢复不了呢?”
“那就不结。”
“宝宝户口跟谁?”
“当然跟你。”
齐涵愣了愣:“为什么?”
“我说不定要坐牢,跟你……算了。又说吧。先洗头。”
齐涵看着她的侧脸,轻轻吐了一口气。
她行事谨慎,基本没有留下触及法律风险的痕迹,就算有,他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但当下,除了保持镇定,一遍遍说爱她,寸步不离守着她,督促她治病吃药,他还能做什么,去让一个前脚知道自己被分手,后脚就故意去惹怒一个根本不能报复的人,强行把自己推为众矢之的找刺激转移注意力的,早就厌生了的人,重燃活力,让她那颗早已冷却的心恢复跳动。
他多想她已然怀孕。
用一个小孩,拴住她。
可是真的有用吗?
他爸不也没成功。
“你怎么还不动?”杨思珈扭头看了齐涵一眼。
齐涵轻哼一声,拍拍她屁股,快步朝卫生间走去。
*
接水回来,齐涵拎来两把椅子,把盆放上去,坐好。
杨思珈的头发很长,到腰的位置,出门工作的时候喜欢把头发打几个圈,用抓夹夹在后脑勺。之前有出过新闻,说有人出车祸,就有抓夹插到脑子里的情况,挺危险的,在等穆寒至查消息的那几分钟里齐涵心慌得要命,就给杨思珈发消息,让她别用抓夹,她很听话地没用,和在通安洗漱的时候一样,把头发折成几折,用皮筋低低扎起来,不然她磕到脑袋的那一下,说不定就弄伤了。
齐涵解下黑色的素圈皮筋扔进盆里,血丝立马在清澈的水里晕开。
齐涵缓了缓,再把她湿黏的头发放进去。
浓密的黑色长发在盆子里舒展开,水也瞬间便变得血红。
“杨思珈。”
“嗯?”
齐涵捧起一点水,浇到她头上:“水温合适吗?”
“可以。”杨思珈朝齐涵勾勾手。
齐涵连忙附身凑过去,脖子上便印上一个香吻。
“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齐涵笑笑,从兜里掏出梳子,帮她梳头发。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眼前有这么多血,还是从她身上流下来的,但一听到她的声音,一切恐惧就全部消散了。
齐涵捧起水,再淋到她头上,将手指插进她头发里,顺着水流向下梳,感受她的发丝与指尖缠绵。重复了几次,才挤了洗发露到手上,搓上几下,揉到她头上。
结合找到茂廷水库时看到的血湖、对她任何一丁点危险行为都会条件反射地产生惶恐暴躁这些应激反应看,是因为当年以为,她被他害死掉了吗?
为害得她遭受精神和身体上的创伤而惨愧痛苦,为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得不到她的原谅,终于明白了情感存在的意义却再也给不了她,再也不能对她好而恐惧,遗恨吗?
“乖乖。”齐涵又喊她。
杨思珈俏皮地问:“怎么啦~”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杨思珈又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包办了?”
“包办也要积极听取意见呀。”齐涵眼里擎着笑:“要是你的方案可行,照做也不是不可以。”
“借着尽调整改,梳理利益结构,拆卸风险和漏洞移交公检法逐层清理,我没意见。”杨思珈平静地说:“但一定会死人。”
“我原本以为,杨清逸再怎么着也会放过家里人。可他倒是只对他们下手。”杨思珈笑了一下:“魏学书和李霖一死,遇霖外汇尽断,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马上就会全面崩盘。又用这两天一晚,搞定了杨思卷和杨清遇,逼我着手分割遇霖,他好拿着随起四处打窝下新网。那分割一完成,就需要‘幕后主使’之死,为这场游戏的初次赛季完美谢幕。那个人,当然是杨思捷。”
“杨思捷确实是个人渣。”
“但他是我哥。”
“即便时不时把我气个半死,即便犯了天大的错,他永远是我哥。”杨思珈平静地说:“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把我当家人,对我好的人。”
“他从小就察觉我爸妈关系奇怪,两个人之间几天都不说话是常事,所以每次来俞宁,他都会带我出去玩,能少在那个家里待一秒是一秒。走之前会把身上的钱全给我,但给了几次后发现会被杨清逸没收,就攒起来,到高考前一天,把卡塞给我,让我考好一点,考得远远的,别再回俞宁。
“我记得很清楚,卡里有两百六十八万四千三百七十九块八毛三。我用这笔钱做了几个项目套到遇霖融资,两年时间翻了近十倍,才有本钱一路畅行到现在。”
“所以,我不可能明知下一个轮到他,却无动于衷。”杨思珈目不转睛地看着齐涵:“我要给他找替罪羊。必要的时候,我会杀人。你不要阻拦我。你也阻拦不了。”
“换水。”和她对视半晌,齐涵突然说。
然后手忙脚乱地用毛巾把杨思珈的头发随意包了包,端着盆子起了身。
刚进卫生间,杨思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齐涵看了一眼门口,接上水,径直走过去,捞起堆在浴缸里的衣服掏出手机。
是杨清逸。
齐涵目光一沉,接通电话。
“有什么事。”顿了顿,齐涵还是说:“杨叔叔。”
杨清逸也愣了愣,发出一声笑:“让杨思珈接电话。”
“和我说就好。”
“也行。”杨清逸好心情地说:“7号就是她27岁生日了,你帮我问她想在哪办,她妈要做电子邀请函了。”
“我们自己……”
“给我吧。”杨思珈拿过手机,又要扶着墙朝外走,被齐涵沉默着横抱起来。
“那就去叶猷扬家的酒店呗。”杨思珈笑着说。
“嘴巴上说要回击杨思捷却不见动作,我才帮你一把,反倒是怪上我了?”杨清逸的语气陡然转冷:“是嫌教训不够?还是嫌被你连累的人不够多?”
“不过是让杨思捷和我妈说了一声而已,你就怕啦?”杨思珈咯咯咯直笑:“你不就仗着我妈我妹,笃定我不会对你下死手,才这么肆无忌惮吗?你又在怕什么呢?”
“你以为你妈那样一个连蚂蚁都怕的怂货,能做什么?敢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敢做什么。”杨思珈笑个不停:“你要是好奇,试试不就知道了。”
“很好。”杨清逸冷嗤了一声:“我早就警告过你,我会让你的每一次忤逆,都吃尽苦头。这次的跟头栽得不过瘾,那就让你尝一个更大的。”
挂断电话,杨清逸把车熄火下了车,砸上车门。
吃晚饭的时候,杨清逸一如既往地打开家里的监控看景和。
那个点她一般在厨房帮钟点工洗菜。
但所有的监控视角都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杨清逸眼里在瞬间便擎起彻骨的寒凉,他给景和打去电话,提示在通话中。
把他拉黑了。
杨清逸又给杨思黎打电话,也是通话中。
杨清逸笑了一声,撂下筷子,开车回俞宁。
不动脑子都能猜到,她带着果果躲去了哪里。
杨清逸在杨思捷家大门前站定,和板板正正站在门口的一堆私保对视着,给他老婆柳灿宁打去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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