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ary:
其实……我总会想。
死在那年的夏天,会不会反而更好呢?
*
那年夏天发生了很多事。
那年,中考完了的暑假。
我的父母抓着我去医院做刺激大脑的疗程,喋喋不休的抱怨这些项目花了多少钱,傲慢的否决了我的反抗。
母亲说,你没病,多笑笑就行了。这哪能算什么病哪?
父亲说,我看你就是手机玩多了烧坏脑子了,成神经病了。
又一次结束疗程后我走出医院,在大门口低头摆弄着手机,他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去,我沉默不语佯装没听到继续玩手机。
他开始不耐烦,先是骂我天天玩手机把脑子都玩坏了,然后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又补了一句。
“天天坐地铁都不知道怎么回去,你是不是真成弱智了?”
中年男人自找尊严的话术罢了,只是听到他说这话的我身体僵硬,外套宽松袖口里满是指甲掐出伤疤的手臂又喜增一条痕迹。
因为不想在大街上就哭出来,只能拿指甲死死的掐着,扣着胳膊,然而最后胳膊也出了血,眼泪也还是浸湿了口罩。
我好难过啊,没有人可以理解。
我曾对朋友倾诉,她却告诉我你爸爸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吧,就是心直口快不懂怎么说话。
……
…………
恶心。
呐,如果你的父亲说你是神经病,是疯子,你会觉得他只是无意间这么说吗。
哈,确实是无意呢,无意间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所以最后我放弃了。
没有人能理解我,没有人配理解我。
他们既不明白我的愤恨不甘,也不明白我的软弱无能。
朋友一直以为我和她断绝往来是因为群里的五个人两两凑成了情侣,我成为了多余的那个,其实不是啊。
我没有那么在乎游戏段位,只要大家在我其实可以妥协很多事的。
只要大家……还是大家。
她能作为我唯一认可的朋友是因为曾经的小学六年是我们两搀扶着走过来的。我以为,同为受害者的她能理解我的心情。
……是我天真了。
就像我说的那样,所有人都在劝我原谅,劝我遗忘,劝我让这件事过去。
就好像错的人,不正常的那个人是我一样。
看看他们吧,看看这些人类令人作呕的脸吧。
有的时候,真想就这么一跃而下。
……
我会在某些夜晚,跑到32楼的天台去。
翻过几乎和我一样高的围栏,那边就是自由与救赎。
有好几次,手已经快松开铁栏了,我又开始徘徊犹豫。
就这么结束了吗,就这么结束了吗?
你这一生,就这样了吗。
你甘心吗。
……
废话,我当然不甘心了。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他们给予我的每一份爱都掺杂着压力,压力像噩梦一样阴魂不散的缠着我,我现在摆烂闲散的每一天内心都反而无比焦虑。
或许,也只有死亡能带给我真正的解脱了吧。
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我还没有去过美国,日本,英国,俄罗斯,法国,没有吃过穿山甲,烤蜗牛,火鸡,鹅肝,没有见过草原,悬崖,雪山雪原。
还有那么多的事物我未曾认识,我怎么可能甘心呢。
霜梦像鬼魅一样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微笑着搭上我的肩膀:“还没决定好吗?”
再往前一步,就是解脱。
我神色漠然的俯视着下方的景色,试着想象自己掉下去后七零八碎的尸体,还有看到血肉模糊的尸体后哥哥和妈妈的神色。
所以最后我沉默片刻,忽然感叹了一句:“真想再去坐一次过山车啊。”
“……胆小鬼,真没意思。”霜梦不乐意的松开手,消散在半空,而我则在天台崩溃的大笑着流眼泪,全然不在意尖锐的笑声被人听见。
多么可笑啊,给我施压的,我所憎恨的,导致我渴望解脱的人,同时居然也是在我崩溃前能拉我回来的锚点。
多滑稽啊。
笑声逐渐减弱,我依然咧着嘴,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神情逐渐变得冰冷,最后我面无表情的默默从栏杆上跳下来,回到房间,麻木的用笔刀在手背上再度划下一条痕迹。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条伤口慢慢渗血,再在血溢出来之前伸出舌尖把它们舔去。
手背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疤,手臂上也是,但管他呢,反正也没人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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