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边绯月从居民楼走出来时,脑子里正想着家教小孩的学习安排以及青哥喜欢他这件事。

单元门刚走出去几步,一盆从天而降的花盆砸中了边绯月的脑袋,倒地的那一刻,他心想这下好了,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居民楼上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居民楼下的路人被砸倒在地血流不止的人吓得当场惊天一叫。

周围围了一圈想上前又不敢的人,人多了吵吵嚷嚷的,边绯月漂浮在半空中,想让他们别说话了,但显然他现在制止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声音了。

倒在血泊里的人是边绯月,飘在半空中的也是边绯月。

边绯月说不清此刻自己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恨命运不公吗?

大约是恨的,父母在他九岁时双双去世,于是他自此颠沛流离受尽冷眼;好容易有一个大傻子边青在他十三岁时把他接回家养着,大傻子一腔情深连告白都没来得及说,他人没了,这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唉青哥真惨,做了场赔本买卖,边绯月叹了口气,恨意还没成型,就化为了唏嘘。

居民楼下的路人打了急救电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地上的人一点生息都没有了,不过警察来现场倒是很快。

同样很快的还有……边青。

边绯月远远就看到边青跑过来的样子,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自从边绯月当场撞破边青拿着他的内裤边喊月月边……

但现在边绯月自认为都是死人一个了,他看到边青红着眼冲过来时,没有躲避而是下意识凑了过去,然后他穿过了对方身体。

边绯月愣怔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他穿过了边青的身体。

不等他再去想,身后传来边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边绯月转头,看见边青抱着地上自己的尸体痛哭,旁边的小警员拦都拦不住。

或许是边青哭的太有感染力,围观的路人一阵叹气唏嘘,还有姑娘和老人不自主地抹着眼泪。

边青只在刚开始时哭的很大声,然后就抱着边绯月的尸体,用自己的衣袖擦边绯月染上血污的脸。

沙哑地充满绝望的声音一遍遍呢喃着,“月月,月月,不要睡好不好,不要不理哥哥,月月,月月,你醒醒好不好?月月,我们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了,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吗,月月……”

边绯月捂着心脏,边青满眼血丝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他的心脏莫名的疼了起来。

他漂浮着来到边青身边蹲下,“青哥,你别难过了,生死有命,我……对不起青哥。”

“月月,月月别离开我。”边青听不见边绯月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以另一种形式在他身边。

他低头吻了下边绯月沾血的额头,“月月最爱干净了,要是醒来看到自己脏兮兮的,肯定会生气,青哥给月月擦干净,月月快点醒来……”

“月月要是不喜欢青哥,你醒了哥哥就离开好吗?对不起,是我让你感觉恶心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只要你醒过来,青哥会离月月远远的。”边青双手死死搂住边绯月,将人嵌进自己怀里 。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要是我不让你做兼职,月月就不会出事……”

边绯月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青哥的错……”他想抱住边青,奈何双臂一次又一次的穿过对方身体。

一旁的小警员红着眼眶,但也不得不做起正事,“边先生,您节哀,这……”

边青眼神转到小警员身上,他大吼,“节什么哀!没有节哀!月月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他说完,低下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

小警员被吼的吓了一跳,在看到同事带着那两个肇事者下来,瞬间来了精神。

肇事的是一男一女,两人为了家庭琐事争吵,从互相攻击到把矛盾转移到无辜的花盆上,脑袋一热把花盆扔下楼,最后砸到同样无辜的边绯月头上。

边绯月飘到肇事者身旁,不恨他们吗?边绯月不是圣父,当然会恨他们。

肇事者缩了缩脖子,惊疑地看了眼周围。

变成魂体的边绯月除了吹冷气做不了什么,但不代表边青不能做什么。

肇事者跑到边青身旁,颤颤巍巍地说,“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会补偿……一时冲动……”

边绯月看到表情越来越“正常”的边青,暗道不好,从前他和别人亲近一点,边青就是这个状态,看似正常实则心里计较的要命。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边青自渎,只不过那一次刚好都发现了彼此罢了。

记得第一次是他和朋友玩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回家晚了,边绯月得到一个笑着问他玩的开心就好的青哥。

晚上边绯月探头探脑地去卫生间,路过边青房间时听到对方非常凶狠地做手工活,嘴里念念叨叨的要把他怎么样,吓的边绯月当了很久的小鹌鹑。

“冷静,青哥,”边绯月不放冷气了,他飘到边青身边,试图按住对方,但显然是无用功。

边青轻轻放下怀里的边绯月,低声耳语道:“乖乖,我先收拾一下杂碎,等会儿就来陪你。”说完他冲向肇事者。

警察在感觉不对后立马冲上来拉着边青,边青冷着脸安置好阻碍他的警员,一把拽住要逃窜的肇事者,他摁住男人,凶恶的眼神将女人钉在原地不敢动。

肇事男被边青摁在地上揍得满脸都是血,边青起身后用脚碾了碾肇事男的双手,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吓得瘫软在地的肇事女身上,“我不打女人……但月月因为你们两个狗杂碎……就算你是个小孩,我也要弄死你。”

他捏住肇事女的脖子,眼神如同看一件死物。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女人哀求。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边青嘶吼道,他小声而又绝望,“我只是想和他在一块,我有什么错,都是你们、为什么!”他一脚踹开想拽他裤脚的肇事男,拉住肇事女的手腕“咔嚓”一声掰断对方的手。

被震慑住的三名警员回神过来拉住边青,奈何边青这会力气特别大,眼看拳头都要飞过来了,小警员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青哥!”边绯月大喊,他已经死了,没必要因为自己让边青背上袭击公务人员的污点,“住手不能打!”他说着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碰到边青,漂浮着身体来到边青身边。

“月月——”边青眼中有一瞬间的惊喜,但下一秒他看到了前面躺在血泊里的边绯月。

边青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他放开办事员,踉踉跄跄地跑到边绯月身边,“月月,月月,你没死对不对,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别吓哥哥了……月月,不要调皮了,我知道你担心哥哥的,快点醒来好不好,月月,月月……”

警员面面相觑地,坐在地上的男人抱着永远也叫不醒的人,祈求怀里人能够醒来,他们知道这是徒劳,可他们也知道家属无穷无尽的悲痛。

/

“阿青,入土为安,”边晓看着胡子拉碴的弟弟有些心疼,她知道边青对月月的感情,只是逝者已逝……何必圈住已经不在的人呢。

“月月他会回来的,”边青神神叨叨,他双眼发红,盯着躺在冰床上的人。

冰床上的少年被打理的干净漂亮的,一点儿也看不出那天躺在血泊里的狼狈模样,只面色青白了点。

“姐,我听到了,那天月月对我说青哥住手,他肯定会回来的,月月舍不得离开我,他舍不得的,”边青拿起边绯月冰凉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唉,”边晓叹了口气,她把送来的饭放下,“记得吃饭,你想这样就这样吧……”她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边绯月,还有些红的眼眶里又有了泪花,“我先接你侄子,晚上再来这边,阿青照顾好自己,月月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边青没出声,边晓叹息着离去。

边绯月这几天一直飘在自己尸体的周围,他看着一天比一天颓丧的边青,手掌虚无的漂浮在对方额头上,“青哥,忘了我吧,我死了,可你还不到三十呢……以后总会有别人陪在你身边的。”

边青没听到边绯月的声音,他趴伏在床边,“月月,没有你我要怎么办?告诉我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边青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下来,“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小白团子就爱跟在我身边,我讨厌小孩,但月月长得这么可爱,我就喜欢你一个,从小到大都喜欢你。

你看见我和阿姊被我爸打,跑过来插着腰护着我们俩,还带我们去你家吃饭,你这么善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边青胡乱地擦了下脸上的泪水,“后来爸爸妈妈……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能喊你爸妈叫爸爸妈妈吧?反正你现在阻止不了我了,那青哥就喊了。

后来爸妈出钱送我和阿姊去外地上学,……没想到他们那么好的人竟然会出意外。你那时候才九岁,明明我走之前前你还是胖乎乎的小团子,我回来了你瘦成那样。

对不起,没有第一时间接你走,那些亲戚不让我接你走,是啊,我两手空空还是一个穷学生,接你出去你怎么生活,后来我一边上学一边工作,想着创业赚钱养你,终于把你接回来了。”

边青摸了摸边绯月的脸,“刚接回来你怯生生的,小仓鼠一样,吃饭的时候嘴里赛的鼓囊囊的,还要偷眼看我……还好我终于把你养回以前的样子了。”

边绯月飘在边青身边,眼睛酸涩,但掉不出来眼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月月了,月月漂亮善良,没人会不喜欢吧,但我不喜欢别人爱慕你靠近你,月月是我一个人的。

月月,你是不是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了,所以才对我生气,才要离开我?”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边青,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边青的眼泪好像不要钱,自边晓离开后就没停下来过,他勉强止住眼泪,单腿架在床上,俯身弯下腰。

边绯月徒劳地抓了把空气,他不明白,青哥不是在说潸然泪下的往事吗?怎么,怎么——

边青俯身吻上边绯月的唇,他试探性地探了点舌尖,眷念的吻了吻沉睡着的人的嘴唇。

边绯月捂着嘴,他,他,他好像感受到了青哥的……舌头,在他嘴里。

他看着床上一躺一俯的两个人,从没想过往日沉稳的青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边绯月掩饰似的咬了下唇,他低头,看到自己变得愈发透明了

边绯月抬起头,最后看了眼边青,小声说道:“再见,青哥。”

若有若无的风吹到床上,落到边青身上,他退开后用手摸了摸边绯月的嘴唇,一瞬间觉得他好像永远失去了什么。

其实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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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1.05小修,回看有点尬与……其实当时想这个的时候给我感动(×难过)哭了呜呜X﹏X

25.06.14再次小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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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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