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铭明天有接力赛,吃完饭画了三幅速写练手,就很自觉地洗澡睡觉了。
韦荞看着他,有种陌生感。
那些彻夜不眠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
孩子是她生的,又不像她生的。她知道,将岑铭一力培养成这般自律模样的,是岑璋。他花费的心力,远超她的想象。
她忽然很想做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妈妈”。
韦荞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岑铭。”
岑铭正在铺床。在岑璋的教育之下,岑铭的自理能力接近满分。听见妈妈叫他,他转身看向她。虽然没有应声,但态度摆出来了:他在认真地听。
韦荞有些紧张,对他鼓励:“明天的比赛,加油哦,妈妈会一直支持你的。”
想了想,又说:“输赢都不重要。”
说完,又暗自懊恼,是不是不该加这一句?显得那么刻意。
岑铭听了,点点头,声音平静地对她说晚安:“妈妈,我睡了。”
“哦,好!”
韦荞连忙退出去,关上房门。
她靠墙站着,需要缓一缓。
自离婚后,这是她第一次做回“妈妈”。她做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对岑铭进行鼓励,参与他的成长。这是她一直想做却不知该如何去做的事,今天终于做了一回。当岑铭对她说“妈妈,我睡了”,她得到莫大安慰。那一声“妈妈”,就是岑铭对她最好的肯定。
韦荞低头,不自觉有笑意。
“哦,对了——”
陡然想起,今晚最重要的事还没办,韦荞匆匆去找岑璋。
岑璋正在书房。
身为董事会主席,岑璋没有太多私人时间。今盏国际银行业务遍布东南亚和欧美,倒时差开会对岑璋而言是常事。
韦荞敲门,书房里传来岑璋短促的应答:“进。”
岑璋今晚有一场视频会议,对话东欧地区的业务负责人。东欧经济最近不太平,大宗商品价格飙升,能源价格持续上涨,导致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成为“高通胀”重灾区。今盏国际银行在东欧金融业态占据重要席位,如何应对外部环境恶化可能带来的经济风险,成为考验岑璋的棘手难题。
金融即风险,对岑璋而言,这是日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见韦荞进来,他向她简单示意:“你等我一下。”
施泓安是今盏国际银行东欧区总裁,亦是岑璋密友,他甚少见岑璋在公事时间分心,不禁试探:“刚才招呼谁呢?”
他压低声音,比岑璋都紧张:“被韦荞知道你深夜书房有新女友,你就完蛋了。”
岑璋纠正他:“那是我太太。”
施泓安顿时笑了:“韦荞回来了?”
岑璋:“嗯。”
他大言不惭,欺负的就是韦荞听不懂俄语。
视频会议结束已是一小时后。
韦荞在看书,见他结束会议,她放下书,起身走向他。
“岑铭运动会的那张文明观摩协议呢?我现在签了。万一忘记,明天去不了,就不好了。”
岑璋将手里的钢笔往文件堆里一丢,向后一靠,不疾不徐。
“你等我等到半夜,就为了签那份协议?”
——不然呢?
韦荞识趣地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
她抱臂看向他,隐隐猜到七八分:“你是不是……根本没有那张协议?”
猛地被质问,岑璋脸上丝毫不见慌乱。
“阴险狡诈,不守信用。韦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吧?”
——她确实是。
韦荞紧闭着唇,没说话。
对岑璋,她没有太多好印象。他过往的不良记录太多,结婚那几年,夫妻房里那些事她没少受他折腾。岑璋对外言而守信,对韦荞则是完全反着来。他说“就一次”,韦荞以为“一次就是一次”,完全没想过在岑璋的概念里,一次就是“来完一次再一次”。
“如果你没有那张协议,那我就——”
韦荞不欲和他深夜纠缠,作势要走,就听见一记轻微的声音,一份文件落在大理石桌面。
“明天的运动会文明观摩协议。”
岑璋放在她面前,很好地止住了她差点要走的动作,“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你可以签字了。”
没想到,他还真有——
韦荞拿起协议,逐一细看。她做惯首席执行官,审合同条款是本能。她带着审视的专业性态度看完,确实没有不妥之处。
韦荞莞尔:“南城国小不愧是百年名校,连一份运动会的文明观摩协议都拟得这样完整。”
岑璋端起咖啡杯,喝一口。
他面上纹丝不动,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给人事部负责人发了条信息,吩咐他记得去办,黄扬这个月的绩效奖翻倍。
没错,韦荞看见的这份协议,正是出自黄扬之手。
南城国小根本没有发过什么运动会文明观摩协议,全是岑璋临时编的。三天前,岑璋给黄扬的命令是,“马上拟一份协议,如果被韦总识破这份协议是假的,你就自动离职吧”。黄扬不愧是**研究生毕业,文能写材料、武能做项目,顶住压力写了三天后,真就写出一份“连韦总都识破不了”的协议,足够以假乱真。
韦荞签好字,将协议还给他。
“好了。”
“慢着。”
“怎么?”
“你刚才那样冤枉我,就打算这样过去了?”
“……”
她就知道,岑璋最会秋后算账。
但,今晚她理亏在前,将他想得颇为小人,韦荞诚恳道歉:“抱歉,刚才是我失言,下次我会注意。”
岑璋不置可否。
他对这类抱歉很免疫,缺乏实质性好处,不痛不痒。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我要一点补偿,不过分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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