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鬼。”
白黎锐利的目光上下扫视对方，他确信自己没有感知错，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并非魂体。
但也不是拥有躯体的人。
“你是什么？”
白黎皱着眉，警惕地盯住对方，隐隐将昏倒的小五护在身后。
“你是什么？”对方用尖锐的声线将白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歪着脑袋，兽瞳一动不动盯着白黎。
白黎被盯得背脊生寒，一瞬间想到以前遇到的眼镜蛇，盯着猎物的眼神就是这般模样。
“别装傻，你究竟是什么玩意？为何潜入陵墓？”白黎阴沉着脸，能悄无声息进入陵墓，接近他们，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里距离黑树林已经很近了，他得先拖延一阵，想办法找到命理师大人才是。
“你为何潜入陵墓？”兽瞳迷茫地眨巴了下。
“我是在问你。”白黎无语，狐疑地嘀咕，“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话音刚落，黑影袭来，一只苍白的手瞬间洞穿白黎的心口。
“你骂我！”兽瞳泛着阴冷的光，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出一丝阴暗的沙哑，仿若恶鬼。
完全来不及反应的白黎呆呆看向自己的胸口，他以为此刻必然是血染衣襟，甚至反射性觉得心口剧痛。
然而定睛一看，却没见到任何血迹，对方那只手跟投影似的，直接穿过他胸口。
仔细感受了一下，貌似并不疼。
白黎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臂，结果抓了个空，压根碰不着对方。他往后退了一步，便见插在胸口的手显露出来，鹰爪状的五指上同样没有血迹。白黎摸摸胸口，并没有破洞，暗暗松了口气。
“一言不合就掏心，你未免也太凶残了吧。不过很可惜，你没有实体，根本伤不到我。”白黎狠狠瞪着对方，言语挑衅。
眼前这玩意身上没有鬼气，但又跟普通鬼魂一样没有实体，外表长得也鬼里鬼气。或许是得到什么奇遇的鬼，瞧着也不像厉鬼，伤不了人。
被定义为没有鬼气的鬼收回手，面对白黎的挑衅不为所动，反倒是阴森森地盯着躺在地上的小五看。
“你们是一伙儿的，都该死。”
放下一句狠话，这鬼就冲着小五扑过来。
“不许动她！”白黎施展法术，一道白光打向鬼。
可是这鬼仿佛对法术免疫，白光直直穿过鬼影打在地上，分毫不起作用。
刹那间，鬼影的手已经掐上小五的脖颈。刚触碰到肌肤，却倏然冒起一阵银光，撑起一个小型防御结界。
“啊——”鬼影被防御结界反弹出去，滋滋灼烧，燃起了青烟。
“卧槽！”白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他知道这肯定是命理师大人留给小五保命的东西。可是之前遭遇幻阵和谢汾水的时候都没有触动防御结界……
难道眼前这鬼比他们还要凶险？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白黎眉头拧成一团乱麻。
他此刻就像站在电梯里，却突然电梯底板被人抽走，心底空落落的。因为面对的是未知，所以心里愈发无措恐慌，尤其是他现在不是一只狐，身后还有一只蠢鹦鹉需要他的保护呢。
防御法阵的银光照映在白黎脸庞，显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
然而对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被银光灼烧后没一会儿，这鬼被烧焦的手掌就恢复完好。鬼冲着小五呲牙，类似猛兽遇上强敌的示威，方才那一下，让鬼对法阵有了忌惮，竖瞳紧盯着银光，却没有再冲动地上前。
鬼奈何不了防御法阵，对上白黎却又是两相无法触碰到，仿佛鬼与白黎是不同维度的生命，彼此虽然可见，却无法接触。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但白黎知道，这种情形对他和小五很不利。
这类随身携带的保命法器所释放的防御法阵是有时限的，白黎不晓得小五身上这个防御法阵能支撑多久，他倒是想趁机带小五离开陵墓，但遗憾的是，防御法阵开启后，他也没法碰小五。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命理师大人得知防御法阵被触发后能及时赶过来救他们。万一非常不幸的，防御法阵在命理师大人赶来前就失效，那他只好试试看在鬼攻击前扛起小五跑路。
凭借他多年的逃跑经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白黎不确定地想。
银光肉眼可见地暗了下来。鬼时不时释放一团黑雾试探。一缕黑雾触碰到银光，滋啦噼啪，有点像电路短路时骤然迸射火花。
滋——黑雾再次席卷而来，银光好似电压不稳的光圈，明明灭灭忽闪着。
卡啦，终于，银光彻底熄灭。
鬼脸上露出一个血腥味浓重的笑，竖瞳里是对即将到手的猎物的势在必得。
不止鬼盯着银光，白黎同样一眨不眨地盯着。甚至，在银光即将熄灭前一刻，白黎拼着爪子被灼烧的痛楚，一把捞起仍在幸福躺尸的小五，脚底抹油般飞快蹿了出去。
爪子散发着一股烤肉香，白黎额头背上皆是冷汗。陵墓的出口近在眼前，可团簇的黑雾后来居上，挡在了他们面前。
之前试探过，黑雾貌似对白黎没有影响。但对小五是否有伤害就未可知了。白黎封住小五的灵力，将她变回鹦鹉，塞进怀里，用灵力包裹住鹦鹉，不带停顿地直冲进黑雾。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往出口狂奔。
在白黎没有看见的地方，黑雾毫无阻挡地渗入他用灵力搭建的保护层，一丝一丝悄然渗透到鹦鹉羽毛下。
出口的阳光照射下来，黑雾退散，鬼也停止了追击。
白黎回头望了一眼留在地底的鬼，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抱着鹦鹉朝小树林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怀里的鹦鹉好像越来越烫了。
瞅了眼鹦鹉，貌似没什么变化，依旧睡得安详。
手背贴在鹦鹉脑门测了一下，感觉是有一点烫，不过鸟禽类的体温本来就比他的要高一点，应该没事吧。
抬头望了眼灿烂的阳光，也许是他想太多了，可能是晒的。
小树林终年萦绕的橙雾似乎淡了很多。
命理师大人没有在溟刹殿跟他们汇合，想来应该是还在小树林里。
白黎抱着鹦鹉踏入小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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