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朱植就藩后,夏好逑越发窝在东宫中,为了避嫌,也不再去皇宫和内阁。朱允炆由着她,只是有事与她在东宫商议。其实很多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大事,但朱允炆却难得能名正言顺与她独处,他很珍惜。
江都郡主朱已炟即将二十岁,太子妃吕氏想给她说亲,就询问了朱允炆意见,朱允炆几番思索与征询,觉得长兴侯耿炳文之子耿睿较为中意,征得朱元璋的同意后,便请耿炳文父子前来东宫商议联姻之事。
事毕,耿炳文父子离开,朱允炆走出正殿,和前来围观的夏好逑撞了个满怀。以往朱允炆只要一见到夏好逑就喜笑颜开,但现在却脸色阴沉很不对劲,夏好逑试探地问:“怎么了,这门亲事说的不顺利?”
朱允炆看了看她,张嘴却满是怨气:“说定了,长姐下嫁耿睿。”
“那不是挺好的,那你板着脸干嘛?”
朱允炆眼中像是要喷出火一样,咬牙切齿地说:“耿炳文是武将出身,一介粗人,我怎么说他便都答应。倒是他的儿子耿睿,一个小小的前军都督佥事,居然口出狂言。”
“他说什么了?”夏好逑十分好奇,什么人能惹怒温文尔雅的朱允炆。
朱允炆看了她一眼,脸色越发阴沉得可怕,“人家看上你了,要我把你许配给他呢!”
“啊?”夏好逑下巴都惊掉了,不是给江都郡主说亲吗?她和耿睿连一面之交都没有,他怎么就看上自己了。
“你是京城的名人,人家久仰你的大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要娶你!”朱允炆握紧拳头,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大概是对我好奇,我又刚被封为郡主,还以为我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呢。”夏好逑说。
“为何这么多人惦记着你,先是燕王,又有宁王,现在区区耿睿也敢对你起贪念。”朱允炆看着她,语气变回温和,眼神中满是怜爱,仿佛在看一件无比珍贵的东西。
“别人惦记没用,反正我不想去燕王藩地,也不想和宁王有瓜葛,更不会嫁给耿睿。”
“那你想嫁给谁?”说到嫁人,朱允炆又起了心思,想起她曾经对朱植那么主动,虽然朱植已经就藩,但想到这件事情他就心里不是滋味,一直想着夏好逑心里是不是还挂念着朱植。
“我可没想过要嫁给谁。”
“你,可想过要嫁我?”
朱允炆也是越来越直接了,先是直接向朱元璋求娶自己,现在当面问了。夏好逑能感受到他的心意,甚至听到他这话,心跳骤然加快,内心也有一股愉悦,可是下一秒她就冷静了,摇摇头说:“你是皇太孙,我是郡主,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这话显然触动到了朱允炆,他一把抓起她的双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我求圣上封你为郡主,是为了不让燕王得逞,这样你就不用离开我。现在你虽然在我身边,还是不断有人对你觊觎。你说我怎能放心,干脆你还是嫁给我罢。”
“允炆,你已经被皇上指婚了,你忘了吗?”
一句话将朱允炆拉回现实,他黯然道:“我知道,但我不想你以郡主身份在我身边,我就想娶你。等我当了皇帝,我就把太孙妃废了,立你做皇后,如何?”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若娶我,你就坐不稳这个江山了。”
“那,你可喜欢我?”朱允炆深情地看着夏好逑,江山什么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眼前人就要被人抢走了,他不能不着急。
说不喜欢,那肯定是假的,通过这不短日子的相处,两人越来越心意相通,夏好逑也知道允炆尽心尽力地保护自己。但是夏好逑一直在控制自己,不敢和他有感情上的纠葛,就是怕出现这种两难的局面,对于一个将来的皇帝来说,儿女情长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
夏好逑没有说话,露出一个苦笑,离开了。朱允炆没有拦她,他很清楚自己空有一腔热诚,却因为是皇位继承人,不可能只对她一人用情,夏好逑又不是一个对男子死心塌地到不在意三妻四妾的人,所以他颇感无奈。
刚回到屋子,就看到郭夫人和吕妃在屋内等候她。
“乐敏,你方才见到太孙了吧,那也知道允炟这亲事是怎么回事了吧?”郭夫人严词道。
夏好逑点点头,“允炆说,耿睿想要娶我。”
“这个耿睿真是不长眼,我都说了是给江都郡主说亲,他还执意要娶你。”吕妃话中透露着一丝不满。
夏好逑虽然也是受封的郡主,但比不上其他几个郡主的身份尊贵,即便江都郡主不是吕妃的亲生女儿,可她也是朱标元妃常氏的长女,母家有常遇春和蓝玉的势力,居然不如一个义女,也难怪连吕妃都看不下去。
在外树敌已经够危险了,东宫内部再被人当成眼中钉就更麻烦了,夏好逑赶紧说:“这个耿睿是人云亦云,他连我的面都没见过,只不过听说我刚封郡主,好奇心作祟罢了。姨祖母、太子妃殿下切勿恼怒,等他真的娶了聪慧贤淑的名门正牌郡主,他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听了夏好逑的话,郭夫人和吕妃表情总算明朗了些,她们知道朱已炟虽然有强大的母家背景,但夏好逑是朱标和朱允炆的都视为心腹的人,并且被朱元璋亲封为郡主,投机主义者耿睿联姻首选她也不算意外。
“这事,还是不要让允炟知道,她毕竟是太子长女,心高气傲,若是自尊受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吕妃有点担忧地说。
虽然有这么一个小插曲,江都郡主总还算顺利地风光出嫁。夏好逑越发地低调收敛,几乎在东宫成为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件小事却暗藏危机,竟让她将来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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