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朱权就藩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锦衣卫指挥蒋环告发凉国公蓝玉谋反,朱元璋以谋反罪将其处死,牵连被杀者有一万多人。
蓝玉被告发前,朱元璋曾问过夏好逑她对蓝玉的看法,夏好逑觉得朱元璋是有意为朱允炆除掉一些背景深厚、资历过老的将臣,所以她也一直找机会想确认蓝玉是否真有谋反的想法。在蓝玉下狱审讯时,她也多方奔走想要寻找确凿的证据,但并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人因为“蓝玉案”丢了性命。
而最让夏好逑不理解的是,朱允炆对“蓝玉案”的态度也暧昧不清,似乎其中另有隐情。
“凉国公原本就是太子一系的人,没有谋反的动机。这个蒋环的告发证据模棱两可,下狱审讯也有屈打成招之嫌,这些你都没想过吗?”夏好逑问朱允炆。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你就不要纠缠不休了。”朱允炆一反常态,对如此严重的大事反应却很冷淡。
“如果因为此事伤及无辜,你不会感到不安吗?”夏好逑继续质问朱允炆。
“我日后,也可能成为无辜的人,你想过没有?为了自己的周全,除掉一些有威胁的人,这是圣上不得己的办法,你想过没有?”朱允炆有些气恼,“你为何不能多为我着想?”
夏好逑理解朱允炆,蓝玉位高权重,虽说是朱标的妻舅,却与朱允炆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将来未必会顺从新帝,此案斩草除根,或许有利于朱允炆,但是蓝玉案牵连太广,她说:“我只是不能接受无辜的人丢掉性命。”
“原本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不可能不伤及无辜。”朱允炆话语冰冷。
其实,朱允炆成为皇太孙后,夏好逑就觉得他已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的她是郡主,朱允炆是她唯一的靠山,即便质疑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蓝玉案牵扯的人太多,连一些藩王都被召见进京,朱棣也来到了京城。风波渐渐平息,他还没离开京城,夏好逑的直觉没错,她又被朱棣请到了府上。
“乐敏郡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多谢燕王挂念,小女甚好。”
“郡主在太孙身边,也经常觐见圣上,此番蓝玉之案,怕是受了不少惊吓吧?”
“燕王多虑了,我与此案毫无瓜葛,并未受什么影响。”
“呵,”朱棣冷笑一声,“你若毫无瓜葛,为何多次差人打听案情?”
夏好逑惊讶地看着朱棣,没想到他远在藩地,对她的动静却了如指掌。
“早前我请郡主去我藩地之事,不知道你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燕王,我现在是受封的郡主,随意去藩王之地,恐怕有违礼数。”被封郡主的唯一好处,就是夏好逑可以不受朱棣任意摆布。
哪知朱棣却并不在意,“这个好办,我可以向圣上要求,将你过继为我的义女。想必凭我的资历,圣上不会不肯。再者这郡主身份原本也是因为懿文太子,他能给,我这个亲王自然也能给。”
看来朱棣对自己是势在必得,夏好逑没想到一个乐敏郡主都阻止不了他削弱朱允炆的野心:“燕王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小女只想好好留在东宫,届时向圣上请求赐婚,找个好人平安生活,别无所求。”
“你若想平安生活,又为何要留在太孙身边?太孙身边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你还不明白吗?想想这蓝玉之案罢!”
朱棣似乎话中有话,夏好逑问:“蓝玉是谋反,和太孙有何关系?”
“蓝玉是懿文太子的姻亲,谁入主东宫都于他有利,他为何要谋反呢?”朱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燕王你是否有话要说?”夏好逑隐隐约约感到了不对劲,蓝玉案是否另有隐情?
“我且让你见一个人罢。”朱棣一挥手,厅外有人被召见进来,夏好逑不认识他,但这人穿的是锦衣卫飞鱼服。
朱棣手指着来人,对夏好逑说:“此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环。”
夏好逑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背脊发凉,锦衣卫是皇帝贴身侍卫,属于内廷亲信。没想到,朱棣藏得这么深,手伸得这么长,这蓝玉案背后居然有朱棣的身影。
夏好逑终于领悟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她问:“燕王,一定是你在朝中散播谣言,使圣上对老臣疑心,借此除去对允炆有利的左右帮手!你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郡主这么聪明,又何必多问?我看郡主还是识时务些,答应来我藩地罢。”朱棣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燕王你如此阴险狡诈,我怎么会愿意辅佐你?你还不如把我杀了!”夏好逑知道,这是明朝第三个皇帝,有着丰功伟绩,但如此使用阴谋诡计,她丝毫不觉得他值得尊敬。
朱棣保持笑脸,没有生气,说:“郡主有骨气,但本王不会就此罢休。”
夏好逑不知道朱棣的力量已经如此强大,他甚至都不否认她的质疑,更不怕对他的告发。想到这里,夏好逑内心的恐惧开始在全身蔓延,面对这样阴险狡诈人,朱允炆如何是他的对手。
夏好逑从燕王府回东宫的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看到朱允炆才稍微松懈下来,朱允炆发现她脸色苍白,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燕王又对你做什么了?”
不能让朱允炆担心,夏好逑打气精神,勉强挤出笑容说:“我大概是累到了,你不是应该在内阁吗?怎么会在东宫?”
“谷王来访,我便回来了。”
这么特殊的时候,那个讨厌的谷王朱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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