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琉森湖依旧美丽,华灯琳琅,街边的店铺即便关了门,橱窗也还是亮着的,陶奚和傅凛走到昨天放钢琴的地方时,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陶奚没猜错,刚刚看见的那群人的确就是参加音乐会的乐手。
除了钢琴,他们还有人带着手风琴、大提琴和小提琴,看样子今天的音乐会是古典乐的主场。陶奚和傅凛找了个就近的餐馆露台坐下,上次他们还在这里吃了芝士火锅,看了当地的民风表演。
傅凛随便点了些吃的,老板似乎是眼熟他,还和他聊了两句天。
陶奚:“你们刚刚说什么啊?”
傅凛:“他问我们芝士味道怎么样,我说很好。”
陶奚想起来了,傅凛做火锅的芝士就是在这家店买的——也亏得老板愿意卖他们芝士,没觉得他们是想偷秘方的竞争对手。
“原来如此,”陶奚点点头,“看来学德语的计划需要提上日程了。”
傅凛不置可否地打量了他两眼后,扬眉把视线移向广场上正在调音的乐团。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陶奚就是觉得自己被他嘲讽了,还是那种杀人诛心的“轻蔑”。
陶奚想想这几天耳濡目染下来,自己还是只会说“谢谢”和“多少钱”这些简单的短语后,默默把刚刚升起的雄心壮志摁了下去。
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吧,陶奚为自己找借口,这不是还有傅凛在嘛。
陶奚把凳子往傅凛那边搬了搬,跟他一起看音乐会。
说是音乐会,其实并不像音乐厅里卖门票的演奏会那样正式,不过是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表演,陶奚听得出来他们的表演水平并没有高到让人惊艳,但演奏时,蕴藏在每一个音符乐声中的热爱,却能让人为之沉醉动容。
陶奚想起了那个夏末夜晚。
傅凛带他去看刺青的现场,还说以前看过他的演出。
真是个骗子。
陶奚跟着音乐的节奏用指尖敲着桌面,毫不掩饰赞赏之情:“他们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能有这个演奏水平和共情能力.....真是未来可期啊。”
傅凛:“嗯,那个拉小提琴的男生音准很好。”
虽然之前陶奚就知道傅凛音乐鉴赏的水平很高,但是能在一场合奏中听出小提琴的音准,怎么想也不会只是个业余爱好者。
陶奚眨了眨眼:“你以前也学过乐器吗?还是唱歌?”
傅凛拍开陶奚凑近的脸:“学过钢琴和小提琴。”
“竟然学过两样,太厉害了,”陶奚抓住傅凛的手,又把头黏过去了,“有机会弹给我听吧,好不好?”
傅凛低下头与陶奚对视,温热的呼吸纠缠:“很想听?”
陶奚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想.....”
傅凛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顺着陶奚的尾音,温和地笑了:“想都不要想。”
陶奚的美梦被他五个字砸了个粉碎,心里空落落地难过:“怎么这样。”
“你在不满吗?”傅凛看着他。
“我是在遗憾。”陶奚也看着他。
晚风轻轻掠过他们,落在脸上凉凉的,傅凛将“遗憾”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缓缓后靠到椅背上:“这个世界上,遗憾才是常态。”
卢塞恩和麓城不一样,不是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的城市,他们的夜生活不算丰富,今天还是因为音乐会才有这么多人聚集在广场,所以当音乐会结束,广场上大部分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陶奚看着天上的月亮,将它在湖中的倒影拍了下来:“音乐,夜晚,湖水,像是电影里才会有的场景。”
他们结完账后沿着湖往家走,路过了正在收拾乐器的乐团,傅凛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走向了乐团众人。
陶奚不知道傅凛想做什么,三作两步地跟上傅凛:“怎么了?”
傅凛没回他,而是和乐团的指挥聊了起来——当然还是用陶奚听不懂的语言。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傅凛的目的了。
傅凛将手套脱下放进口袋,在钢琴前坐下,他弹了一小段肖邦E小调试音。
月光从他身后落到他的肩上,将他的发丝照得微微发亮,像一束柔和的聚光灯,或是潺潺的流水,倾泻着落到他的手指和琴键上,激荡出波光粼粼的涟漪,然后勾出另一段《月光》。
路德维希曾将这首寄情的乐曲称作琉森湖上的月光和摇荡的小船,而此刻,陶奚站在琉森湖湖边,感受着这里的湖风、月光、一切,却觉得这首奏鸣曲中的月光是爱人,摇荡的小船是自己的心。
爱人如月光般浪漫,我的心如小船般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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