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奚上班辛苦，下班也没闲着，以前到傅凛家还能窝着看会电视等吃饭，现在一有空闲的时候就被傅凛摁着去练琴。
陶奚想，他小时候学琴的时候都没现在勤快。
“陶儿，”同事叫他，“待会儿聚餐去不去？经理请客哦。”
喊他的同事就是上次请他喝奶茶还让他直接点的那个，名字叫卢律，刚刚牵头做了个项目，新来的经理还蛮欣赏他的。
陶奚从文件堆里探出个头来：“我先问问傅凛。”
“问啥啊，你直接叫他一起不就行了吗？”卢律滑着转椅溜到他身边。
“不、不好吧，”陶奚回想了一下傅凛待人接物时冷冰冰的模样，连连摆手，“而且他也不太喜欢热闹。”
工位在旁边的同事听他们聊天，也插了一句：“别呀，叫来看看呗，律哥上次说你男朋友帅得天上有地下无比明星还好看的，搞得我好奇半个多月了。”
卢律也附和：“是真的帅，怎么说呢，你见过后就知道陶儿为啥那么黏他对象了。”
陶奚被他们一唱一和说得脸热，后知后觉想起傅凛不是男朋友也没机会插进话了，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出现傅凛两个字。
“嚯，说曹操曹操到。”卢律乐了。
陶奚连忙接通电话，话还没说一句，卢律就先开口了：“陶奚他对象，待会儿我们聚餐，你来不来？免费的那种。”
陶奚被吓得一机灵，想拦是拦不住了，只能补救：“没有没有，我跟他们说过你不....”
“去，”傅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温润，“在哪吃？”
卢律直接冲陶奚手中接过手机和傅凛聊了起来：“还没想好呢。”
“那我选地方吧，我朋友店可以给你们打折。”
“行啊，辛苦你了啊。”
等他们聊完，手机重新回到陶奚手里，他连忙溜到安全通道，关上楼梯间的门。
“傅凛，”陶奚急得不行，舌头都要打结了，“我没和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真的，而且你不想来可以不来的，没必要....”
“没必要为了你参加我不想参加的聚会，是吗？”傅凛声音骤冷，回到了他平时和陶奚交流时低温度的声调，“陶奚，你不会以为你能左右我的想法和决定吧？”
陶奚哽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话多得我头疼。”
“对不起，”陶奚下意识道歉，也下意识接话，“怎么又开始头疼了，要去看医生吗？”
傅凛那边静了几秒：“....我是说你烦。”
“....哦。”陶奚有些低落。
他的声音平和没什么特色，但很能体现情绪，傅凛只听一个尾音都知道陶奚现在肯定耷拉着眉眼扣衣角。
“想吃什么，”傅凛偶尔也愿意照顾一下陶奚那摇摇欲坠的心态，“我定位置。”
“不是说去你朋友那里吗？”
“我朋友不止一家饭店。”
好吧，陶奚想，是我不该用自己的眼界去揣测有钱人的世界。
“吃点清淡的？”陶奚说。
“谁聚餐吃清淡的。”
“那吃点重口味的？我不挑。”
傅凛笑了一声，比他声音还冷：“你倒是会见风使舵，算了，上班去吧，到时候来接你。”
陶奚战战兢兢：“好的。”
他们约晚饭的时候离下班也没多久了，新经理人好，安排任务都很合理，他们几乎不用加班，从拼死拼活的社畜荣升为到点打卡的社畜。
提前定好的闹钟按时响起，陶奚迅速拎包跑路，一边打卡一边叫卢律他们快点，生怕错过电梯。电梯不负众望地塞进了要聚餐的几位同事，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傅凛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傅凛——”
陶奚三作两步跑到车边，如愿收获了一个嫌弃的眼神：“闭嘴，恶心死了。”
“不好意思，”陶奚不好意思地笑，“情不自禁。”
傅凛瞥见走近的几个人，自然地收起周身冷气，隔在金框眼镜后的凤眼笑盈盈地弯了起来：“我车上还能坐两位。”
陶奚看着这样的傅凛，一面被魅力暴击到有些腿软，一面又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可直到饭桌上酒过三巡，傅凛脸上的笑意还是那样自然又亲和。
“吃点蔬菜。”傅凛抽空瞥了一眼陶奚。
陶奚被他看得脊背一凉，也不知道傅凛是怎么在转动眼球的过程中将温柔和冷冽衔接得如此完美的，陶奚想不明白，但他不傻，乖乖听话将面前几盘菜剩下的蔬菜席卷干净。
他一边吃，一边对着面前四个口味清淡的菜出神：傅凛还记得他说过今天想吃清淡的。
卢律喝得满脸通红，被女朋友拉着不许再喝，他酒后不犯浑，东倒西歪地去抓女朋友的手，害得他没喝酒的女朋友也跟着脸红。
傅凛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招服务员结了账，却把□□递给了卢律的女朋友：“我们先走了。”
他一起身，所有人都看着他，还很热情地和他告别，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付账时八风不动的气度还是颠倒众生的脸，陶奚想，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傅凛用一顿饭的时间就让在座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路灯泛黄的光落在傅凛眉间发梢。
他又变成了那个生人勿进的傅凛。
“他们好像们喜欢你。”陶奚跟着傅凛慢慢往地下车库走，落后三步，没有并肩。
傅凛头也不回：“何以见得？”
“嗯....他们和你聊天的时候都笑得很开心，我们走的时候他们也很热情。”
“基本的社交礼仪而已，”傅凛从外套口袋中拿出手套带上，“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
陶·前社恐·奚：不敢作声。
停车场离得并不远，傅凛上车后第一句是让陶奚系好安全带，第二句就是：“还饿吗？”
一直在吃的陶奚看了眼傅凛，坚定地点头：“还吃得下。”
——不饿了，但是还可以吃。
开玩笑，和傅凛独处吃饭，不去他就是大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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