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休要吵闹闹

古人有言: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太仁慈的人不能掌管军队做官,因为一旦对少数违反军令的人心慈手软,往往没有威严,军令如山,没有威严,军事则乱,往往世间大将多为恩威并施之才。而不能掌控自己情绪的人不能成就大事,太善良无法做官,至于仗义疏财者,既然已经仗义疏财,钱财自然是越来越少。

苏家虽然名声好,但苏媚心里有谱,在一条良心的底线上,没有多仗义,也没有多么好心。

死过一次后,对感情更是防备戒心重,一旦对自己抱有期待的大侠有了不满的心思,戒心便起,回归利字。

当初招赘,虽是求个共赢,到底因利合。

也能因利分。

既然杨争松了口,有一就有二,苏媚虽然被杨争发现自己找借口先回东陵,但在杨争赶回来这天,抢着把生气的点推回了杨争怀里,顺便还试出了杨争正给朝廷边境开路一事,之后便将那点子情愫先丢开,将狡猾的习性发挥了个遍。

苏震霆从小就告诉苏媚:“咱们做生意的,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 时机!知道时机是什么吗?那可是做生意必须时刻记住牢记在心的东西!商祖白圭说过一句话:时贱而买,虽贵已贱;时贵而卖,虽贱已贵。这就是教咱们要随机应变,捕捉商机,把握时机!当机立断……”

于是苏媚在衡量了得失后,趁着杨争还没回过神,趁着半夜同床盖大被,叽里咕噜就跟杨争问起了有关边境开路跟消息路子的事情。

“夫君,那你边境开路开的咋样了,快跟我说说,我睡不着呢,好想你,就想跟你多说说话。”

“这些,说来话长……娘子,不如明天……”

“可是人家现在就想听嘛,夫君,啾~”吃一口俊脸的豆腐,苏媚的手已经往杨争怀里伸。

别的不说,苏媚对夫妻生活还是相当热衷极其满意,对比产生美,杨争这个身材样貌,她是真不亏。

万一不能跟杨争走到最后,有一天是一天,及时行乐!

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但在苏媚的枕头风外加以退为进各种套路下,杨争便如同被掏空的豆袋,一颗颗往外蹦豆子,好在迷汤吃了几天,等苏媚快探到正点上了,杨争总算有了几分警醒。

大侠摸着自己胡茬,深感迷惑。

他总觉得娘子好像跟初遇时……有些不一样了。

吃早饭的时候,杨争没有见到自家娘子,一问丫鬟,这才得知苏媚已经去了铺子上。

苏媚带着红袖回风,一大早就去核实杨争说的那些事情。

不光时机,苏震霆从小还告诉苏媚:“想做好生意,得见端知未。”

“抢在别个前头,预先发现商机,晓得爹这句话是啥意思不?臭丫头,别吃了好好听……古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典故,说的是城门城门失火,大家都到河里取水扑火,水用完鱼也死了,这时候火还没灭完,爹考考你,作为商人,咱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按照老爹的做法,顶多是叫上几个家丁是跟着普通百姓去救火,另一边立刻就张罗人带着上钱,采购砖瓦等修建材料去了!这火烧起来,房子塌了,不得再建啊。

那时候还是个小豆丁的苏媚心里清楚答案,但娘刚离世不久,她对老爹怎么看怎么讨厌,反骨一身,偏不如老爹的话说,脆生生大声道:“釜底抽薪,找几个人,让火更大点!”

“你这小丫头!爹说过多少遍,咱们是积善之家,就算要取财,也得有个底!你是要气死爹啊,别跑……”

一想到从前,苏媚感慨万分。

自家老爹在娘去,是越来越啰嗦。也正是因为娘走了,爹才更脱胎换骨似的,下定决心要培养她,从一个四处跑商钻营逐利的狡猾奸商,变成了走哪儿就把闺女带哪儿,宠女儿宠的人尽皆知的仁商苏老爷。

定定神。

苏媚摩拳擦掌大笔一挥,洋洋洒洒规划了接下来两年的备战发财准备。

凭借杨争透露的只字片语,外加她重生提前知道的各种信息,苏媚根据自己的需求,分别罗列了许多不同方案,一想到赚钱,整个人都精神了,白天忙,夜里还挑灯夜算,接连几日杨争好几次想跟苏媚说话,看着苏媚忙碌的样子,竟难以开口。

往日里杨争练完剑,苏媚总会适时冒出来,拧一把温热的帕子,给他擦擦额头的汗,夸赞他的剑法,两人亲亲密密一起吃个瓜,然后他去洗澡,娘子先头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微微崇拜的目光,又娇憨又甜蜜,其间若有若无的微妙撩拨,让杨争的心每每噗通跳个不停。

梦里杨争虽成过亲,但作为一个山里长大除了柳双双压根没跟别的女子有过亲近和暧昧的男人,在感情方面就完全谈不上什么游刃有余之类的屁话,压根没有那个意识!

看着书房亮起的烛光,练完剑浑身的汗被冷风一吹,杨争竟莫名感到了几分凄凉。

夏风赶着几片叶子从他眼前飘过,翠绿喜人。

苏媚不在时,杨争不是练功,就是去城外跑马,因着他入赘的事情,朝廷那边也是颇感震撼,就连张大人都委婉来信表达了诧异,但杨争倒是很淡然,自从做了赘婿他适应得蛮好。

杨争身为苏家的赘婿,什么都不需要做,每天只要混吃等死即可。

杨争对于混吃等死没啥感觉,反正他也没缺过钱,一身的好功夫,去哪里都行得通,一时吃软饭竟吃的毫无芥蒂。苏家的几个大厨子轮着花样做菜,几个月下来,让从不讲究吃啥的杨争,都开始有了膳食养生的感觉,胃口越来越好。

他幼年的梦境里时还带着几分少年人渴望建功立业的意气,如今还是想干出点事业,可是对于明面上的东西,忽然就看淡了,不再求那些虚名。

可能是梦里死了一回,骨子里的“安然自若”竟在婚后,呈现了一种老大爷的佛系。

每日多吃三碗饭,练功,边境的事情也已进入正轨,回祈州这段时间,该处理的事情他都处理好了,胳膊上的小伤对杨争而言就是一个疤的事情,毫不在意,再回到东陵城,除了思忖师门搬迁,琢磨娘子最近的反常是因为什么,短时间没有别的烦恼。

杨争偶尔出门看见街口树下几个下象棋的老翁,竟有种学学象棋的**,但看着周围若有若无偷瞄自己的买菜大娘跟小媳妇还是歇了心思。

哪有壮年人混在树下跟老人家下象棋的呢?

这个年纪,青壮都是要干活的。

不干活的,要不是纨绔浪荡酒池厮混,要不就是混混在街头巷尾晃悠。无论穷富,但凡有点人生追求,都没那么闲。

早几个月前,苏震霆还想带着杨争接触点生意,但半日不到,苏震霆便洞悉了杨争“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经商精神,乐呵呵将他打发走,称心快意得想,这好女婿看来对苏家的产业是没有任何威胁了,虽说有些可惜不能帮到女儿的忙,但省心啊。至于杨争的功夫,苏震霆一向认为功夫再好的人,也就那样,他花点钱不知道能雇多少武人,还不如让赘婿在家里多陪陪女儿。

他们苏家有的是钱,不缺混吃等死的,就怕心术坏的。

苏震霆唯一略感忧愁的就是害怕杨争这憨憨的劲,会传给他的乖孙们。

几日过去,杨争骑着自己的马儿小桃红出门溜达。

哦,不,现在不叫小桃红了。

因着落霞镇的事情,杨争给自己的马儿换了个名字。

杨争不擅长取名,想换个马名,一时想不出,反而回忆起他头一回来东陵城遇到“伯乐”的事,看着面前这匹一如既往油光水滑,马身板肥的老伙计,立刻定下了“千里”的新名。

“千里。”一边牵缰绳,杨争一边拍了拍千里的马脖子,“咱们跑跑去。”

换了新名的马儿还没反应过来杨争在说什么,但跑跑去的音还是听惯了的,立时欢脱的从马鼻子里喷出口气,马尾巴甩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等杨争骑稳,冲刺跳跃,撒开腿就往前冲。

冲了几步,被拦下了。

“这位,可是苏家妹子的赘婿,杨争,杨兄弟?”

巷口拐弯处,站了一个人,正好挡了杨争的路。

这人一身墨绿长袍,肤如美玉,生的十分俊俏,就是嘴角尚未完全消的火泡有几分刺眼。

杨争微点了下头,不说话,等他下一句。

来人也正等杨争说话,一时安静。

“……”

“……”

新晋“千里”马不悦的看了这挡道的人一眼,眼神极其富有人性化的嫌弃。

美色是稀缺的风景,而此时,巷口竟出现了两道美景!周围守门的、下棋的、嗑瓜子乘凉的,都把眼神往巷口递。

一见是杨争,哟吼,各个精神了,迈着碎步竖着耳朵开始靠近。

苏家这个忽然来的外地横财赘婿,苏家周围几个人家,心里好奇的很,回回杨争出门,都有那么几个探头探脑的,见杨争不说话,面前那个有些尴尬的模样,立刻就歪头唠嗑起来。

“苏家那个赘婿又出来跑马了……这人也是稀奇,嘴巴跟塞了金子似的,咱们街坊里,有哪个跟他说过三句话以上吗?”

“没有,定儿莫有!”隔壁门口守门的老婆子磕着瓜子出来凑热闹,一口古怪方言勉强能叫人听清楚,嘴里十分具有穿透力的“咔擦”一声,惊醒了巷口陷入尴尬的李明威。

李明威回头看了眼凑热闹的路人,惹来一连串小声惊呼。

“苏家赘婿对面那个是谁,好生俊俏,咱们这一片,还有这么俊的小子?”

“你不晓得吧,那个白面的,是苏老爷一个外地的侄儿,什么故交的儿子吧,姓李,最近老见他来这边散步,我家闺女可稀罕他!”

“也太单薄了,要我说,没苏家那赘婿生得好。”

“嘘嘘……别说了,俺听听他们说啥。”

杨争有些无奈的看了四周围观的人一眼。

这些人说的话他都能听见,特别是隔壁云家那个看门的老妇人,不论何时都在嗑瓜子,声音格外清楚,还喜欢拉着他说话,一口方言他还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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