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想来,人家学习不行又能有多少出路?早早出去找个工作,又找个女朋友生个小子也就完成任务了。可自己呢,自诩清高,畏手畏脚,嫌弃这嫌弃那,到了现在还是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捞到。反倒是弄的家里鸡飞狗跳。
“刚刚新郎的妹妹在这里给大家表演她准备了好久的节目,那新娘这边又有什么绝招呢?”在他低头陷入深深地思量中时,婚礼已经进行到了又该他上场的环节了。见迟迟无人上台,主持人都以为新娘给自己更改的后的提词卡是错的了。正当他准备朝曾云使眼色搞清楚状况时,周行一从侧面上台了。若不是文敏示意最边上的板娘去提醒他,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呢。
他带着笑意走到主持人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话筒,看向两位新人,又看了看她旁边的文敏,最后才转头看向台下的人们,定住那抹笑容,缓缓的说着刚刚在台下演练过的台词:“我是新娘的一个朋友,今天被临时拉壮丁来到这里。可能是唱歌还比较顺耳的缘故吧,有一些朋友或者同学什么的都有意无意地让我在他们的婚礼上唱首歌助助兴。当然,我个人是非常乐意地能在这样的场合用自己的一点小小的不足为道的爱好为他们献上祝福。那首先呢,我想还是要先祝福我这位朋友与他的丈夫,也就是今天这里主角新郎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随后他又说到,“那既然是来这里为他们献上自己的祝福的,我想我先用一首对唱的歌来活跃一下吧。”
只听旋律响起,他缓缓开口。
只听见他用假声唱到,‘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花儿尽情地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紧接着,他又回到了正常的声音。‘谁能够代替你呐,趁年轻尽情地爱吧。’
曾云看着前面的背影,看着他在那里尽情的展示自己的心境,这样的随性的他,这么多年,也就只见过两次。幸好我跑的快,不然非得跟文敏一样堕入他内心那仿佛有魔力一般的忧郁中去。也许是遇见的时机不对吧,又或许跟文敏说的那样一样,不是一路人。她侧过身子对文敏小声的说到,“他还会这个?我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文敏怔怔地看着台前的他入神呢,被她这样在耳边一说,才从中脱离,茫然的看向她,“干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她也在心中将他在脑海中的记忆又快速的翻阅了一遍,最后她不得不承认,“我也不知道,我整个一大白嗓,也没人跟他一起唱,谁知道他还会这样。也许是后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也不一定。”
一曲唱罢,他又唱了首王菲的我愿意,正准备下台时,就听见几位伴郎起哄让他再帮他们唱一首。迫于无奈,他只好又唱了一首。
她们两人站在那里,看着几米开外的背影的主人在那里肆意展现自己的歌喉,一如多年前他们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带着鸭舌帽歌唱的他,那时的她们是那样的没有理由的纯粹的开心。短短几年,一切都变了,现在的她们,若不是在婚礼现场,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可能就只剩下名字了。
“幸福的光阴,它怎么会不偏心呢?”文敏听着他唱的歌词,多么应景的歌,套在今天的主角身上是那样的得体,而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嘲弄呢。她摇摇头,落下幸福的泪水。
“怎么,后悔了?早干嘛去了,那时候那么劝你,可不止一次。”曾云听着她忽然而来的感慨,往她靠的更进一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说得好像填志愿的时候你没在边上撺掇的一样,再说,那时候怎么知道以后的事情呢。”她反驳着,为自己找理由。
“你心知肚明,敏敏,你一直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那么坚定,又何必几次三番问我呢,你那时候的小心思你我各自都清楚的很。我没有出手仅仅是遇见地太晚而已,又或许是我不忍心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好面子的人,那么卑微的示好,你都视而不见。我不是替你伤心,我是替他不值。”
她无力反驳,任由她将这句句剜心的话送给自己。
难得的沉默之后,曾云忽然又感慨着,“航一也是可以的,过去的那些苦痛居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离开内县那片充斥着哀伤的土地之后,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她苦笑着,不知道能说着什么,“怎么可能没有留下痕迹呢?石兰跟我说她最开始做饭的时候就发现他总是剩饭。她还以为是自己做多了,又或者是他已经在公司里应付了一些,不太能吃得下,就一点点的减少。终于有一次他说她盛的饭太少了,结果最后还是有一点剩饭,就那么直愣愣的铺在碗底。这样反复几次她才看出他就是故意剩饭的,说了他不要浪费粮食也不听。她问我怎么回事,你说我该怎么跟她说呢?难道让我实话实说?说我那时候就跟你说的那样见死不救?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他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我也试着帮他啊,可是……”
“真的啊?”曾云还是头一遭听她讲他剩饭的事情,失落的情绪瞬间蔓延至全身,“我哥前几年老是念叨航一高考结束就把班级里所有同学的联系方式全给拉黑了,说他也太不近人情了。他也不想想他那些好学生是怎么羞辱人家的,你老是说他高中前的脾气有多么火爆,不过你说,是不是高中三年的经历让他脾气有所收敛呢?或者是那个前两天分开的人调教的?不然怎么现在变得还是比较温柔了呢?这桃子摘得挺好。”
“我想也许是时候到了吧,我们都已不年轻了,再说还不一定呢。等下还得靠你呢。”文敏再次提醒她早上交代她的事情。
终于结束了,自从上了年纪之后,他就感觉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大学时他在有时会去商场帮别人商演,连唱好几个小时都没什么感觉。而现在只是简单的唱几首简单的歌他就感觉已经很累了。
他又匆匆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之后赶紧下台回到宴桌,倒了两杯果汁一饮而尽,缓了好一会气息才堪堪平稳。他看着台上的曾云她们一步一步地完成婚礼上的演出,她们在那里合影,那里的人都带着许久都不会流露出的笑容。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笑呢?他知道,可能永远都没机会了,是的,他不会有那样的场景。
一切结束之后,酒席就开始了。新郎新娘要挨桌敬酒,最先开始的就是送亲的人。三桌过后,就来到了周行一所在的这一桌。她故意将他放在最后一位,她把站在自己身后的文敏拉到自己身旁,她一边把伴郎倒的那杯酒递给他,一边让文敏给自己倒满已经快要见底的杯子。然后她对着他先给我说到,“航一,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停顿几秒之后,她用手揽住文敏的腰,试探性的说到,“那时候以为你跟敏敏大学毕业就修成正果,我老是想应该送你们多少,是分开送呢?还是只送一个。没想到最后还是你们先给我送。”
“世事难料罢了,谁又能知道后来的事情呢。”周行一含糊的地说到,他实在是没心情再在这件事上费心思。
“我还记得那一天,她正给你织毛衣呢,突然就手被钩针给扎了,给你打电话想你安慰她呢,结果你说要跟她分手。你猜怎么着,她直接拿着菜刀就往火车站跑,到了火车站看见安检才冷静下来把刀给扔了。你们后面干嘛了?她说你们说好了先冷静一下,等过年在说,结果等到了现在你们也没个定型。你都不知道,你们分手之后她就没谈过,一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
“我知道了。”他敷衍地答应着,暧昧的态度,让她恍惚间地以为自己的牵线有了效果,于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净。但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文敏可能还是以前的文敏,但周行一也不再是以前的周行一了,他已经知晓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周行一吃完之后就走了,自行车还在峡口那里放着,没有锁。他坐上了回外县的大巴,又从外县急急忙忙的回到乡下,再开车带着妹妹来到峡口,果然,车不见了。
他看着身后的妹妹,失落感顷刻间遍布全身。“会不会是敏敏姐的弟弟带回去了?”石兰提醒他。
于是他拨通了文敏的电话,让她帮忙问一下,她就把弟弟的电话给了他。
“被别人拿去了,中午下山的时候我看见了。有一辆电瓶车,车上坐了两个女孩子,还挺漂亮的,结果居然干这种事情,她们把自行车绑在后备箱那里,我又不敢去问,她们往北桥那边走的。”
电话这头的兄妹两人听过文捷的话后只感觉不可思议。“真是什么人都有。”他们感慨着。
虽然自行车是彻彻底底地说再见了,但好不容易来一趟这里,他们趁着天色还早就像去年一样看看山下的风景。
“石家村在那里,周家湾又在那里。”他指着河对岸的两个回水湾对妹妹说到,“不过周家湾怎么也看不见就很烦。”
“这边看不见,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去河对岸的山上往这边瞧不就可以了吗?”
听到妹妹的话,他恍然大悟,是啊,东边不亮西边亮,河这边看不见河那边可以看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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