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她就听到有两个人叫哥哥周航一,看来哥哥以前的朋友和同学都是知道他名字的吧。不过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脸生疼,因为她听见更右边的那个女人说到,“航一?周行一,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了?”
然后她就听见哥哥回了一句,“早就改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接着她就听见哥哥问他旁边的袁景成随礼随了多少,紧接着她就看见哥哥往外面走随礼去了。
等他走后,石兰就听到那袁景成问自己,“你跟周航一什么关系?”
她想着哥哥等下回来他肯定会向哥哥求证,只好老实说到,“我是他妹妹,石兰。石头的石,兰花的兰。”自我介绍的时候,透过余光,她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身旁的那个叫做文敏的女人头抬起了一点正在盯着自己。
袁景成当然不相信眼前的人会是周航一的妹妹,“他妹妹四岁的时候就河里溺水死了,隔两年才又有一个妹妹,我前几天回西桥的时候才见过,我跟他一个村的,什么都知道,你这冒充的有点自信了哦。老实交代,是不是他女朋友?”
她只能简单的解释一下,希望尽快结束这一话题,“不是,我真是我哥哥的妹妹,不过是堂妹罢了。”
显然,袁景成了解的比她想象中的多,“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叔叔两个孩子我也见过,到底是哪来的?快快交待。”
此刻,她只想结束这种审问般的交谈,于是大方地承认了。“好吧,我是。”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就顺着说到,“你们怎么叫他周航一呢?我看他身份证上也是行一两个字,平时所有人都叫行一。”
她就看见那袁景成看向自己旁边,她看着身旁的文敏,不知何时,文敏是不是玩够了手机,这时桌面上已经不见她手机的影子,应该是收进了口袋里,此刻正盯着说话的两人。她听见文敏说到,“看我干嘛?我遇见他第一天他就跟我说自己叫周航一,我就一直这么叫喽。”
紧接着她就听见文敏旁边那个女孩说到,“那我怎么一直都是听的都是周行一,那时候我们不还一直笑他取一个女孩名吗?你叫她周航一我怎么不知道?”
左边的女孩子看着三人都盯着自己,淡淡的解释到,“我干嘛要叫他名字,我跟他又不熟。难道还要我天天在你面前念叨他的名字吗?发什么神经啊。”
是啊,不熟就不熟,老是纠结名字干嘛?就在她以为这个话题即将结束的时候,袁景成开了口,“你哥以前就叫行一,那时候他上小学的时候,家里爷爷奶奶都要去地里劳作,他早上去上学之前跟他妹妹说下午放学回来会去河边捉鱼给她吃,结果放学了他在外面玩忘记了,就回去晚了。等他到家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妹妹去河边找他,一不小心就掉到河里被淹死了。他后面好久一句话都不说的,过了很久他说自己没有做到知行合一,不配叫周行一这个名字,他自己又改不了名字,后面就叫我们叫他周航一。不过大部分人看见他的名字那肯定都是第一映像都是叫行一,后面他也就懒得一遍遍跟他们解释,所以有人就叫他周行一他也就接受了。”
听着他讲故事般娓娓道来的讲述,石兰心如刀割,原来这就是哥哥对自己这么好的原因吗?失去了一个妹妹,又得到了另外一个妹妹,自己原来只是一个替代品吗?一个转移他对犯下的过错不能填补遗憾而转移爱的补偿的载体吗?她不能接受,可是这一切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她不敢继续往下想,她收起放飞的思绪,平静的说到,“原来是这样啊,我昨天就奇怪他妹妹怎么看着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是我看见其他家不管是哥哥妹妹还是姐姐弟弟一般都是差五六岁,我还想问呢,结果还没问就被赶出来了。”
袁景成听到她被赶出来了,止不住地笑着,“你也被赶出来了?前年他也带回来了一个,还在读大二呢,也是被赶出来了。后面你哥带她两个人一起在外县宾馆里住了好些天,听说一直到过完年你哥都没有回西桥的家里。”
她当然知道那个带回家的人是韩立春,不过还是装作一副单纯的好奇样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哥前年买了辆立标奔驰,三十那天开回周家湾的时候我看见了,我就让他开着带我去兜风呢。我问他怎么今天才回来,他就说被赶出来了。反正我只知道你哥叫她立春,姓什么的就不清楚了。反正跟你差不多高,都没搭上话,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很冷清的样子。你哥叫她一句她就答一句,不叫的话就一句话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她想当然地就自动代入了角色,忿忿不平地对于他说到,“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平时掩饰地挺好,我还以为他没谈过呢,看来还是我太单纯了。”她只听到桌上的人都笑了,顿时觉得尴尬的要死,然后就听到哥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在笑什么?”
袁景成回答到,“没什么,说你怎么半天还不回来,还以为你把她丢在这里了。”
周行一拉开凳子往下坐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向右边看去,恰巧对上文敏的视线,只一瞬间,他就慌忙回头躲避,他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从来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他为了避免尴尬,只能回过头接着刚刚袁景成的话题,“随礼的人太多了,都是几百几百的送,就我一个两百有点拿不出手,我就等他们挂地差不多了才随的。”
紧接着石兰就听见右边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女生说到,“周老板学葛朗台呢,财大气粗就挂两百?我们都是随两百,你随两百就算了,还带家属呢。”
“啊?家属?这是我妹妹,别乱说。”他一本严肃的纠正着同学的说法,他一直都是这样做事一板一眼的,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事情就算是以玩笑的方式也是不允许的,况且文敏还在一旁,不知道她是怎么想。
紧接着,那个初中女同学就指着石兰说到,“什么嘛,她自己都承认了。不信你自己问她们两个,或者你问你女朋友她自己。”
周行一不可置信的看着妹妹,从她低头的默不作声的态度他不得不承认现实,她确实说了是自己女朋友。他一字一句的对着石兰说到,“这次就算了,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石兰点了点头,她能听到他说话的时候那浓重的鼻息声,她知道哥哥虽然对自己很好,从来不对自己生气,但忍耐总归是有限度的,并且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的底线是有风险的,说不定自己哪一次就越界了。
袁景成了解周行一的性格,见他这副表情,选着相信他,“还真是你妹妹啊?表妹?”
周行一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不过文敏在身边,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堂的,她爷爷改了姓,所以她现在姓石而已。”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看石兰的样子,他能看见文敏刚刚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不少,眼神也不再那么冷漠,他的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他听到袁景成对妹妹说到,“妹妹冒充女朋友,你也不怕你哥回家打你哦。”
他又听到妹妹说“我不怕,我哥最疼我了,从来不对我发脾气的,他最温柔了。”他能感觉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盯着自己,他知道这是她在确认自己是否已经消气,原谅她过错的方式,半年来,每次她做错事情她都是这样做的,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无所谓的处理态度终于在今天让她如此放肆,当众编造出是自己女朋友的事情,可是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来打她?或者是骂她?他不敢想。
就在周行一还在左想右想的时候,他又听见袁景成说话。只见他指着文敏和张艾莉说到,“你哥还脾气好啊,你问她们两个,你哥脾气好不好,你看她们怎么回答你。”
她就看见她们两个笑了笑,紧接着她就听见袁景成继续说到,“你哥二年级的时候就敢跟班主任吵架,我记得那时候你哥指着那个贾光头的鼻头骂他活该生不出儿子。”
虽然知道他的脾气不好,不过小时候就能这样还是让人感到震惊,张艾莉向周行一求证到,“还有这回事?”
“哪有那么严重,我现在就记得有一节课有个女同学的铅笔不见了,正好是抄写什么课文。贾光头看见那个同学不动手,然后知道她笔没了,就让她在班上从第一排往最后一排一个一个地找人借铅笔,不过那时候大家家里都穷嘛,一般都是只有一只铅笔,用完了才会去买新的,哪里有多余的铅笔给她。我看她低声下气的模样太可怜了,我就走过去把我自己的铅笔给她了,然后我就看见她哭了,我赶紧就跑回去了。”周行一回忆起以前的光荣历史只觉得十分骄傲,“然后光头就受不了了,骂我穷的要死还装,他知道我就一只笔嘛,就问我抄完没有,抄完给他检查。我就把本子丢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捡起来看,他说我不尊重老师要告诉家长,我就骂他为了生儿子从外县跑到内县当上门女婿生了三个还是生不出来,在家大气不敢出一个,只敢在学校拿女同学出气,让他自己去我家里找我爷爷,随便他告。”
石兰看到他讲起以前的事情时那种淡然的神情,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今这般温柔而又坚定,“哥,你二年级就敢顶撞老师啊,不怕吗?真牛。”
她又听见袁景成说到,“怕个毛,贾光头是我们隔壁上元的,属于外县,在自己村结婚生了两个生不出儿子,就离婚然后在我们周家湾当上门女婿,又生了三个被罚了好几万,还想生。你哥的爷爷那时候是生产队队长,平时因为这个没少骂他。他哪来的狗胆找你哥麻烦,第二天还不是当看不见你哥一样,屁事没有。”
在他说完的时候,她就看见一桌子的人都笑了,除了自己身旁的文敏,并且眼睛里似乎还进了沙子。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饿了一上午的肚子即将得到奖赏,随着服务员端来开席的八个凉菜,宴席开始了,她已顾不得再去追问原因,先填饱肚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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