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到了做紫藤花宴的那日,陈瑶珊早早地送了一筐紫藤花过来。

紫藤花才刚刚摘下,粉紫色花瓣上,还沾染着晨间大雾散去后余留下的细小露珠,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沈春蕙欢喜地拿起一串紫藤花迎着阳光细看,爱不释手,看罢了,扭头道:“这么多花儿,做菜又做不完,放坏了可惜,我看不如拿一些出来簪在发髻上,好看得紧。”

“怎么就做不完了?做糖渍紫藤花,多多都不够的。”沈春宜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我看你就是看紫藤花好看,想簪花了。”

柳双娴从门外进来,就听到“想簪花了”这一句,柔声问道:“谁想簪花了?”转眼见沈春蕙手里拿着一串粉嫩柔美的紫藤花,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笑盈盈地道:“这么漂亮的花儿,簪在头上一定好看。”

沈春蕙轻轻地抬了抬下巴:“我眼光没差过的。”

说着,她看向旁边低着头摘花瓣陈瑶珊,轻轻地把紫藤花放在她的鬓上,道:“放这儿,不错吧。”

陈瑶珊忽然感觉头上有东西,一脸懵地抬头,娇艳的紫藤花衬着她莹润如玉的脸庞,真真应了那一句,人比花娇。

沈春宜笑着点头:“好看得很,你们都快簪花去吧,今日就当一回紫藤花仙子好了。”

“好啊,就由你先当吧。”沈春蕙轻笑声,指腹捏着一串紫藤花,不由分说地插在她头上,她想躲,却被牢牢地拉着胳膊,挣都挣不开,只能任由她摆弄发髻了。

她鹅蛋脸流畅饱满,典雅大气,乌黑如瀑的头发挽了简单大气的包鬓,无一丝装饰,单插左侧鬓边一支,美虽美,却给人一种只盛装打扮了半张脸的怪诞感,想来应该在右侧相应的地方再多加一支紫藤花。

果然,又一支清新美艳的紫藤花簪上去后,烟灰色似雾非雾的纱,紫粉色如烟似雾的花儿,两两相衬,显得沈春宜细腻滑嫩的肌肤都白皙红润了几分,美得不可方物。

沈春蕙呼吸一滞,生出几分恐慌,一丝悲哀,生在平民之家,容貌过盛是一种灾难。

她有心想把花儿拆下,可瞧着沈春宜扬唇浅笑,眉眼弯弯,比平日不知鲜活多少,显然是喜欢的,心里一阵犹豫,良久后暗叹一句:罢了,只在院子里,又没有外男,且让她高兴高兴吧。

柳双娴心尖乱颤,许久才柔声道:“宜姐儿这样一打扮,我都要看呆了。”

陈瑶珊直勾勾地盯着沈春宜明艳动人的脸:“原来你生得这般美貌,暂且算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的。”

沈春宜抚了抚发间的紫藤花,笑盈盈地挑了一串大小合宜的,往沈春蕙发髻前方比了比,一面插上去,一面道:“都说三分颜色,七分打扮,只要打扮得当,人人都是美娇娘。”

待她把紫藤花插在沈春蕙发间,往后退两步,细细地瞧了瞧,笑着打趣道:“粉面桃腮,俏丽俊逸,真真是美人儿。”

“你作死啊你。”沈春蕙涨红了脸,作势要上来打人。

沈春宜身子轻盈地躲到陈瑶珊身后,伸出头朝柳双娴嗔笑道:“娴姐姐,你看,我夸她貌美呢,她竟然还想打我,天底下哪有这般道理。”

美人似嗔似笑,真是梦里看花,水中捞月,如梦似幻,柳双娴感觉仿佛尚在梦中,无端失了魂。

她下意识地挡在沈春蕙面前,声音缥缈地道:“打不得,会疼。”

美人皱眉,她会心疼。

沈春蕙自是知道她爱颜色,见她这般神态,知她老毛病又犯了,悻悻地放下手,咬牙道:“你这毛病,以后要是找了个相貌出众的夫君,该如何是好,岂不是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柳双娴脸颊绯红,半晌才瞪眼道:“你胡说。”

她语气绵软,像只没有牙的小奶猫发怒,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惹得陈瑶珊都忍不住侧目:“娴姐姐也太温柔了些,吵架都吵不赢。”

“怕什么,你们都杞人忧天。”沈春宜从陈瑶珊身后走出来,“娴姐姐找个脾气好,会疼人的夫君不就好了,两个人都温温柔柔的,想吵架都吵不起来,一辈子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陈瑶珊赞同地点头:“是这个道理,可是脾气好,长得又好看的男子去哪找?”

“缘分来了,自然就有了。”沈春蕙捏着一串紫藤花插在柳双娴头上,又笑盈盈地道:“娴姐儿人长得好,性子也好,厨艺更是了不得,还怕找不着如意郎君?”

“就是,三条腿的拉□□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沈春宜接过话。

沈春蕙瞪她一眼:“什么男人,癞蛤蟆,话说得真难听。”

陈瑶珊笑道:“这叫话糙理不糙。”

“说不过你们。”沈春蕙轻哼了一声,在石桌旁坐下,拿起一串紫藤花一瓣一瓣地摘花瓣。

沈春宜见了,笑嘻嘻地拉着柳双娴坐下,跟着一块儿摘花瓣。

四人一面摘花瓣一面说起紫藤花该如何做菜,沈春宜道:“紫藤花亦是花,不如我们就按寻常花儿入菜的做法来做,料想味道也不会差。”

几人闻言直夸主意好,沈春宜不动声色地引导她们说了几个菜式,又细细地讨论了一番具体做法,才定下菜式。

自昨日后,几人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吃紫藤花蛋松炒饭,沈春宜满足她们。

除此外,又定了凉拌紫藤花,紫藤花煎蛋,炸紫藤花,紫藤花团子,紫藤花糕,紫藤花饼,紫藤饮子,紫藤花酥山酪。

四人各司其职,沈春宜做紫藤花蛋松炒饭,紫藤花煎蛋和炸紫藤花;沈春蕙则做紫藤花糕和紫藤花饼;柳双娴则做凉拌紫藤花和紫藤花团子;紫藤花饮子和酥山酪归陈瑶珊。

食铺的后厨足够大,四个人站在里边也绰绰有余。

炸紫藤花和端木煎做法类似,见沈春宜裹面糊的手法,陈瑶珊惊叹不已,忍不住喃喃道:“真不敢相信你才十六岁,这手法比我学厨几十年的阿爹都要更胜一筹。”

柳双娴连连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沈春宜的手半分,道:“也比我阿娘要强上几分。”

沈春宜勾唇浅笑道:“这有啥,只要你们日日练,不出几年,也可以的。”

陈瑶珊和柳双娴不可置信地摇头。

沈春宜道:“这个其实是有技巧的,你们真想学,我教你们便是了,你们回去后多多练,肯定可以的。”

不等她们拒绝,她又道:“这也不是什么家传秘法,只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你们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等我裹完这一朵,我就教你们。”

陈瑶珊和柳双娴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点头说要学。

几人一面做菜一面讨论厨艺,等把所有菜做好,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

沈春宜把所有菜都装了一份出来,放进食盒,交给早已在食铺里等候多时的鸣泉,后又拿出一个小号的食盒,道:“这一份是给你的,每一样菜我都放了一些,请你也尝尝味。”

鸣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谢。

送走了鸣泉,沈春宜回到院子里。

女儿家小聚,沈二娘不想打扰,特意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支了张桌子给她们用,她和沈二郎则在正房里吃。

“来,我们喝一杯,庆祝我们品花宴取得好名次。”沈春蕙举起酒杯。

陈瑶珊紧随其后:“认识你们,不虚此行。”

柳双娴笑盈盈地举起杯子:“祝我们以后越来越好。”

沈春宜举起杯子,轻轻地跟她们碰了碰杯:“品花宴只是起点,相信我们以后定会扬名燕京,成为燕京最好的厨娘。”

四人相视而笑,小酌了酒,柳双娴眼睛倏地亮了,道:“好喝,香香甜甜的,酒味不浓不淡,刚好。”

沈春蕙睨了她一眼:“你这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还爱喝酒,真出人意料。”

“娴姐姐会品酒,酒量定不错。”陈瑶珊吃了一块紫藤花炒蛋。

柳双娴脸颊泛起薄薄的红晕,解释道:“我阿娘爱喝酒,日日都要小酌一杯,我耳濡目染也懂一些,算不上爱喝酒,只偶尔跟着我阿娘小酌两口而已。”

沈春宜笑道:“婶母定是个懂酒的人。我们家酿了不少酒,待会娴姐姐带些回去给她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能不能入她的眼。”

大理寺,正值午食时分,忽然一股甜香扑鼻而来,要去吃食堂的官员纷纷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什么味,好香。”有人一面左顾右盼一面问道。

有人回道:“闻着像花香,从这边传来的,我们过去瞧瞧,看谁偷偷吃独食。”

众人循着香味找去,来到了大理寺偏院,见谢端独坐在墙下的石桌旁,石桌上摆着几碟子带紫色的菜,仔细一瞧,原来那紫色竟然是紫藤花,此外,还有一竹筒,一白瓷酒壶。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抬脚朝谢端走去,一面走一面没话找话地问道:“谢寺卿,原来你在这啊,可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食?”

待走到谢端跟前,才故作惊讶道:“哎哟,原来谢寺卿家人给送了午食来啊。”

他们嘴上说着话,眼珠子却黏在了一碟碟菜上。

谢端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有心想吃独食,却不知怎地,话到嘴边就成了:“都去拿双筷子,一起来尝尝。”

话还未落,有人怕他反悔似的,一溜烟地跑了,边跑还边喊:“我去拿筷子,你们等我啊。”

谢端无语凝噎,无奈地琢磨道:罢了,就当给沈二娘子招揽食客吧,等我下次去找她,倒是可以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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