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晴穿着白色的鱼尾裙,裸色高跟鞋,礼服缎面的料子配上钻石点缀,很简单的款式,又透出高级感。
两条细吊带扎成蝴蝶结垂落在肩膀,她坐在一高后台静静等待。
礼堂里暖气给的不算足,带过来的大衣掉在了明德教室里,学校催得紧,她出来才想起来没拿,但也赶不上了,秦伊正回家给她拿新的。
杨籽琳正擦拭着小提琴,看她的样子,摸摸她的手,眼里不乏担忧:“你今天回去怕不是就要感冒。”
杨籽琳是大舅妈那边的外侄,也是沾亲带故,关系都算可以。
以晴摇摇头,抱住她的胳膊:“没事,就一会儿而已。”
一高这边的比赛对于她们二人来讲,不过是幼儿园程度。
耐不住学校需要这份荣誉。
秦伊打电话来讲学校进不去,让她借衣服来趟校门口。
辅导老师正在观众席和领导讲话,杨籽琳的外套也被人借走。
梁以晴揉了眉头,突然想不出解决办法了,本来就怕冷,她现在四肢都有些发麻,
“我们出去走快点,这边离门口不远,我陪你去,五分钟大概能到!”
籽琳望了望校门口,一鼓作气把她拽了出去。
礼堂再暖和也热不到哪里去,再这样冻下去得冻出问题。
正是午时,校园里寂静的很,看不见几个人。
“姐姐,你怎么在这?”
杨籽琳比她先一步皱起眉头,脸色不善的扭过头。
梁静雅惊讶的看着她们,十三四岁的女孩还没长开,一米六的身高,穿着难看的校服,哪怕裙子往上改了许多,但还是看不出好看,像一个小豆芽菜般。
旁边跟着两三个小女孩。
“雅雅,只是你姐姐吗?”
“好漂亮啊!”
“梁静雅,我们都没听你说过你还有姐姐!”
……
梁以晴穿着六厘米的高跟鞋,身高本就有一米七,俯视着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情绪。
她现在冷的紧,被拦住路,脸色更是凉,在梁静雅眼里,更像是蔑视。
她握紧手,突然抬头笑着:“姐姐,爸爸昨天回来了呢!你知道吗?她还给我带了手链呢!”
杨籽琳手里的手机想往她头上砸,以晴死死握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动。
她的手上不过是一条F家的手链,普通的k金,不值什么钱,价值甚至比不上梁以晴身上的这件衣服,说是零头都是说多了。
梁以晴轻瞥了两眼,只是说:“原来我不要的都在你这儿。”
杨籽琳忽的笑了,紧跟着接话:“万把块,梁叔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扔给我都拿不出手。”
“哦对!我都忘了,你不是婚生的,哪有什么东西可给你?”
只有女生更懂得如何握住对方的痛处,遑论熟知一切事情的杨籽琳。
梁静雅脸色变得难看,她身边的小姐妹也是眼观鼻鼻观心,没再多说话。
籽琳拉着她走,梁以晴情绪就没再憋得住。
杨籽琳感受到疼痛,低头看着手腕上错位的地方赫然出现几个红色指印,暗示着女生的情绪。
她没挣脱,轻轻开口:“晴晴,不必要为了她生气,不值当。”
梁以晴忙松开手,忍住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气的。
她丝毫不知道梁森什么时候回的国,更不知道他连家都没回,还有那份不知所云的礼物。
梁静雅成绩很差,连乐器都没天赋,就算当艺术生也到不了一高的初中部,怎么进来的?她不信没有梁森的手笔。
就这么爱这个私生女?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冷。
她呼出一口气:“琳琳,你去校门口吧,我一会回去找你。”
杨籽琳没阻拦,只认为她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便目送她离开,自己转头小跑去校门口拿衣服。
她眼眶只是泛红,在努力憋住情绪,刚才有多威风,现在便有多难受。
属于她的东西,她一丝一毫都不愿让那对母女得到。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定心丸,她随手拽住一个值日生:“高三一班在哪?”
得到答案,她仍旧走的很慢,身上太冷,她多跑一步都想往下跌,只是慢吞吞移动着步子。
高三在一楼,她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开口,班里静悄悄的,都在低头学习。
她迟疑一瞬,想着扭头走开,她不应该在这时候去找他,他还生着气。
前门被拍开,一个拿着拖把的男生跟他对视上,毫不在意的叫了一声:“美女!你找谁?”
瞬时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包括常羽凡。
常羽凡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又睁开,班里已经闹哄哄的,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我的天,穿的冷不冷?美女都不怕冻吗?”
“这是谁啊?”
“可能是外校,今天学校有比赛嘞,来了可多人,高一还去礼堂看了。”
“我的妈呀,脸这么小这么精致!”
…
常羽凡忙拽前排写卷子的男生:“陈明聿,你未婚妻在门口!”
他不耐烦的拽过自己的衣服,嘴里带着斥责:“瞎扯什么?”
梁以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有些尴尬的迎接所有人的目光,但面上仍旧那样冰冷。
等陈明聿看向门口,眉心瞬间瘪紧,拿起抽屉里的灰色厚针织衫,迅速往门外走。
走得急,常羽凡桌上的卷子被扫下去一大片,但他无暇顾及。
还没等梁以晴反应过来,后门被瞬间拉开,带着些许温度的针织衫便披到她身上。
陈明聿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泛红的双眼,没再多说话,只是将她的手塞进衣服袖子中。
又转身回教室拿起桌上的灰色水杯,剩的不多,已经是温的,保温杯里也没水了。
常羽凡适时递过自己的保温杯,给他杯子里续水。
他又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兑了一杯温水一齐带到门外。
梁以晴手有些抬不起来,他轻看一眼,也没再让她动,拿着水杯递到她唇边,喂着她喝下去。
水杯里的水还是烫的,他递给梁以晴暖手,但她根本握不住,手指僵直。
“手先放进口袋,从哪来的,我带你回去。”
“礼堂…”
“比赛完了吗?”
梁以晴点点头,这个比赛需要两天,颁奖也不是在现场,只是不好出一高校门,只好在这里等着。
陈明聿拿出手机给秦伊打电话,没忘记拢住她发红发肿的手指。
秦伊:“啊?她去找你了吗?不是让她来校门口拿衣服?哎,我把衣服给籽琳了。”
“在校门口等会儿,我带她出去。”
没让她进班,他自己折返回去,找班长要了假条。
一班压力大,有时候实在是不想呆在班里,想出去转转,但又不好意思跟班主任说。
所以班主任直接扔给了班长,请假自由,只要成绩不落下去,理由正当,就没什么不可以。
一系列操作让班里人目瞪口呆,陈明聿在班里算不上冷漠,但也绝对不好亲近,除了和常羽凡关系好的紧,没见跟谁亲密过。
全程不过几分钟,陈明聿没再管旁人的眼神,搂着她的肩往下走,不想让她再多冻一秒。
气氛寂静的可怕,梁以晴心里打鼓,只是轻垂着头,尽量往他怀里钻。
给保安递过假条,陈明聿也是常客了,看他带个人也没怀疑,让人过去了。
秦伊站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赶紧拉开车门让人进去,将空调温度升高。
挡板升起来,封闭的空间里,陈明聿动作大胆许多,手掌贴着她的额头,试探体温,确保没有发热。
梁以晴不愿说话,只是抱着他的肩膀,埋在他的颈窝。
感受到温热的水痕落在他的脖子,陈明聿轻轻垂下眼睫,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没有过多去问。
她一直没有抬头,陈明聿拿出手机私聊杨籽琳。
杨籽琳: 【遇见那个私生女了,梁叔昨晚回来了,还给了那个私生女带了东西,拿来给晴晴炫了】
【梁叔怎么想的?晴晴还在这呢,不是说不让管吗?】
【人怎么在一高?我小姨说让送走了啊!怎么还在这边?这不是纯恶心人吗?】
陈明聿:【谢谢,我知道了】
他隐去眼底那份狠戾,将页面截屏发给了梁以呈。
自有人会解决,梁以呈可看不得妹妹为了这几人难受。
他需要做的只是将梁以晴安抚好,让她开开心心的。
Y:【?哭了?】
L:【嗯,不止,还穿着薄裙子,去校门口拿衣服,在路上被截住了,来的时候都冻得发抖,回去估计又得发烧,她前几天刚感冒过】
Y:【知道了,你照顾好她,我明天回去解决】
陈明聿看见这个回答,唇角扬起弧度,满意的关上手机。
关系再好,但他总归还是外人,不如让能做主的人去解决。
不出所料,梁以晴下午回去就发起高热,来势汹汹,好像要把前几天积攒的病气一次性爆发。
到半夜,烧到39.7度,家庭医生来了又来,只有咳嗽声严重,但就是不见醒。
梁森是第二天一早回的家,一回来便是气氛诡异,所有人看着他也不说话,反而带着淡淡的埋怨之意。
“一两个月烧了三次了,都怎么照顾的人?废物吗都是?”
梁森心底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自她出生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恨不得去天上够星星给她。
妻子因为他的风流债去世,他心底清楚孩子对他有意见,以至于他更是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陈明聿冷眼看着梁森,他至今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矛盾,放不下身边的莺莺燕燕,嘴里又说着深爱的话。
人生百态,难以抉择的事情有很多,但爱一个人很好抉择,步入婚姻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支撑,更是长时间的忠诚。
他不懂梁森,也不懂他那对看似恩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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