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咛咛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兰君影，尴尬地跳到旁边，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
兰君影摸摸鼻子，慢慢跟到风咛咛身边：“姐姐怎么在这里？”
“一个朋友过生日。”风咛咛简单回答一句，扭头转向另一边，根本不好意思看他，“你怎么也在这里，你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兰君影的眼睛，他似乎没包扎也没戴墨镜？
风咛咛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了，猛地转过头来。
兰君影正低头看她，那双桃花眼弯起微小的弧度，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天空的倒影，漂亮得有些犯规。
“你眼睛好了？”风咛咛再次仓皇转开视线。
“还没全好，但勉强可以看东西了。”兰君影乖乖解释，“我也是来跟朋友吃饭的，他们太吵了，我眼睛又不能长时间待在光线强烈的地方，所以就出来透口气。没想到会碰到姐姐，真巧。”
“是啊，好巧。”风咛咛抠着眼前的木栅栏，心不在焉地说，“我也是觉得里面太吵，想出来透气。”
兰君影也撑着木栅栏，抬头看天：“虽然里面吵，但这里风景还不错，月色很美。”
风咛咛心里一动，“月色很美”这种词，他知道是表白用词吗？
她偷偷朝旁边瞄了一眼，兰君影正聚精会神看天空，表情并没有任何暧昧。
是她想多了。
风咛咛觉得有点好笑，这段时间她真的是喜欢多想。
就算再怎么想谈恋爱，也不能对弟弟下手吧，太禽兽了。
“确实。”风咛咛平静了很多，关心地说，“既然眼睛还没全好，出来最好还是戴墨镜保护一下。”
“本来戴了……”兰君影话没说完。
风咛咛想起什么，转过头去，借着清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靠近门口的地上，好像有副被踩碎的眼镜。
风咛咛：“……抱歉。”
“我不是为了听姐姐说抱歉才说这个的。”兰君影低眉看她。
月色下，他的皮肤越发莹润白皙，衬得眉眼浓黑深刻，长睫毛挡住光线，眼底好似有层层叠叠的情绪在翻涌。
风咛咛轻咳一声，按正常聊天，她该接着问“你想听什么”，但她本能觉得有点危险，不该这么问，正在挖空心思找话题，手机忽然响了。
是盛荷打来的，问她在哪里。
“我朋友叫我，我先回去了。”风咛咛趁机告辞。
“好。”兰君影点点头，“姐姐玩开心点。”
风咛咛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眼睛不舒服就……早点回去吧。”
兰君影嘴角微翘：“好。”
等风咛咛背影消失在露台，兰君影脸上的笑一收，眸色渐变，最后变成了奇异的雾灰色。
脸还是那张脸，却哪里还有半点奶乖。
*
风咛咛回到包厢，盛荷马上迎上来，有些担心：“你去哪里了？”
“这里太闷，出去吹了吹风。”风咛咛说。
盛荷低声道：“是不是庄北……”
话还没说完，庄北就过来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风咛咛对他的不喜，邀请道：“咛咛，和我合唱一首歌吧。”
风咛咛急忙摇头：“不了，我天生五音不全，唱歌好难听。”
庄北笑了笑：“我知道你这么说因为害羞，但……”
“景程！”盛荷听得一个激灵，高声叫过来男朋友，“你俩去唱歌吧，我要跟咛咛说会儿话。”
景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将庄北拉走了。
“救命。”盛荷搓了搓手臂，“他怎么这么油？对不起，宝贝，我郑重跟你道歉。”
“好了，也没那么夸张。”风咛咛拉着她坐下来。
从她了解的情况来看，庄北是景程甲方公司的总裁，肯定不好得罪，所以她才一直尽量礼貌。
“我之前跟庄北接触也不多，但是因为看过《青璃》，所以自戴滤镜。”盛荷还是很愧疚，“而且景程说他人好，跟别的总裁不一样……气死我了！这叫好？根本就配不上你好吗？”
她本来也是想让风咛咛尽快转换心情，才会着急给她介绍男朋友，结果没想到根本不靠谱。
“不至于。”风咛咛摸摸她脑袋，“除了有点油，其实也没太大毛病。”
老实说，庄北这条件，放在普通的标准里，还真不至于说配不上风咛咛。只是风咛咛不需要用到太多钱，而且自己也能挣，所以追求不一样，肯定是不会喜欢庄北这种了。
“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因为这事跟景程闹矛盾。”风咛咛笑着道。
“必须好好骂一顿好吗？太不靠谱了。”盛荷抱着风咛咛，哼哼唧唧，“不过，可以申请过了12点再骂吗？”
过12点就是过了景程的生日，看得出来盛荷是真的很喜欢景程，风咛咛看了眼正在唱歌且五音不全的大高个，有点好奇：“我记得你说过对景程是一见钟情？怎么就确定是喜欢了？”
说起这个，盛荷就来劲了：“第一次见面是合作后的庆功宴，有人针对我，朝我泼了杯酒，他冲过来抱住我……那一刻，我觉得他帅爆了！”
看着盛荷红彤彤的脸颊，风咛咛突然想起刚才被兰君影抱着的感觉，心跳不自觉又快了点。
这些年一直单身，她当然也想过为什么。
除了遇到的人不靠谱以外，风咛咛发现还有一个问题：她每次见到一个觉得帅的，都只是字面意义上的帅，符合大众标准的帅，但其实并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所以，每次算了就算了，她不会伤心难过太久，更不会试着去追人。
风咛咛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她可能天生感情淡漠，不会特别热烈。
但今晚她知道了，她不是不会心跳加速，而是……可能以前一直没有机会跟男人近距离接触。
后半场风咛咛都跟盛荷坐在一块儿，景程很机灵，一直拉着庄北说话，到散场的时候也还勾着他肩膀。
“等下我们坐你的车走吧？”盛荷拉着风咛咛低声道，“免得庄北来蹭你车。”
“你们自己打车回，我又不是谁的司机，他要是……”风咛咛既不想再跟庄北独处，也不想吃狗粮，不过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等一下。”
盛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前面路口有个年轻男孩正冲一辆车挥手，像是在送人。
男孩高高帅帅，身姿挺拔，站在那里跟一棵青松一样，气质超绝。
风咛咛走过去，在他旁边轻轻咳了一声。
兰君影回过头来，神色一喜：“你们也结束了？”
“对啊。”风咛咛看看周围，“你一个人？”
“嗯。”兰君影点点头，“他们都走了，我刚准备打车回家，姐姐要一起吗？”
“好啊。”风咛咛几乎没有犹豫，“不过，我开了车来，你别打车了。”
盛荷：？？？
刚才她好像听到有人说不愿意当司机来着？
庄北和景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也走过来：“怎么了？”
“我邻居，我俩顺路，就一起回去了。”风咛咛笑道，“我就不管你们了，拜拜。”
庄北一愣：“我呢？”
景程急忙道：“我送你回去。”
“不是……”庄北还想说什么，风咛咛已经带着兰君影走了。
“我是不是坏了姐姐的好事？”上车后，兰君影边系安全带边问。
风咛咛开玩笑道：“那你还跟上来？”
“因为我闻到了渣男的味道。”兰君影直直看向她，“所以我是故意的。”
风咛咛：“……那我，谢谢你？”
兰君影眨眨眼：“那我也谢谢姐姐送我回家。”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风咛咛随手打开电台，谁都没再说话，气氛却不尴尬。
清清爽爽的空间，清清爽爽的同伴，清清爽爽的音乐，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回到小区车库，风咛咛却没跟兰君影一起上楼：“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
兰君影很乖地没有多问：“好，注意安全。”
风咛咛点点头，看他进了电梯，才换了个方向，直接来到之前那个男人放玫瑰花的地方。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里本来就没人来，这会儿更是安静得有点瘆人。
风咛咛搓了搓凉飕飕的手臂，走到秋千附近，却没看到那个女鬼。
“我知道你在，出来吧。”风咛咛对着空气道。
可是并没有人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风咛咛又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就像她之前见过的一切，都只幻觉。
如果是刚从医院出来那两天她可能就信了，但现在她无比确定自己曾经见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风咛咛走过去打算在凳子上坐下来等，却发现秋千上的玫瑰花已经枯萎了。
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热，男人是在傍晚才放的玫瑰花，按理说玫瑰花不会这么快凋谢。
风咛咛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抓不到点。
她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什么都没等到，只得回家。
出电梯的时候，风咛咛脚步一顿。
她看到兰君影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正抱着一本画册慢悠悠地翻着。他坐得端端正正，看着就特乖。
这孩子怎么回事？
不是眼睛不好吗？怎么还在大晚上看书？
听到声响，兰君影收起书，站了起来：“姐姐回来了？”
风咛咛迟疑着问：“你这是……”
“时间这么晚，我有点不放心。”兰君影将凳子搬回家里，然后靠在门边，笑眯眯地冲风咛咛挥手，“看到你平安回来就好了，早点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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