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杀害了沉樱。”若尔兹难以置信,抓住了熵的手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实说,看到视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除了这份视频,我还得知了另一个消息。”熵观察了一下若尔兹的神情,见若尔兹只是在发呆,熵才继续道,“我的……我的父亲告诉我,在伊琳娜遇害的那一天,程然也参加了舞会,舞会中途,他去了一趟二楼休息室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去二楼休息室干什么?”若尔兹自问自答,“总不能是去找人玩扑克或者是麻将吧。”
“关于他的谜团有很多,咱们对他的了解太片面了。”熵拍了拍若尔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想这么多,咱们先回去,反正有的是时间调查这些事。”
身旁的人没有回话,熵奇怪的推了一下若尔兹,后者转头看向熵,突然倒地昏迷。
朦胧之中,若尔兹看到了熵惊慌失措的脸。
搞什么阴谋论……
若尔兹感觉到眼前的事物迅速变化,直到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
巨大宽阔的饲养池就在身后,若尔兹茫然的站在水边,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没有离开,只是还在沉睡,为了让玫瑰成为玫瑰,我需要这么做。”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若尔兹汗毛倒竖,即使向她走来的人尽力保持着优雅克制,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威胁。
待他走到面前站定时,若尔兹盯着他的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想要逃跑,但他堵住了生路,若尔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些愧疚,但遗憾的是,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黛青的眸子平静如湖面,即使穿堂风过,也掀不起波澜。
他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入水中。
若尔兹感觉到身体滞空,正当她以为会窒息而亡时,交响乐的声音却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周围的事物变化了,看起来像是个宽敞的休息室,若尔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她试着冷静下来,可敲门声打破了她的伪装。
她想站起来逃跑,但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她试着说些什么,但推门而来的死神并不心软,直接用一颗子弹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撕裂般的疼痛让若尔兹尖叫,慌张的闭上眼睛,却感觉到阻力,若尔兹恐惧的睁开眼,周遭景物再次变化,她现在被困在一间狭小的实验室,名为莉莉娅的机器人守在身边,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看日出的话语。
“莉莉娅,请求更改行动模块,输入新任务菜单。”
实验室外传来一个声音,若尔兹不必抬头,就已经猜到了那人的容貌。他一定留着一头乌黑茂密的黑色长发,为人处世永远平静似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的窘境,却从不为脖颈上的拘束器而自卑。
为什么?
若尔兹脑袋里盘旋着这个问题,直到从一重又一重的梦境中醒来。
病房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她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若尔兹盯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这里是现实。
“若尔兹……兰登。”
若尔兹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像是害怕查阅背诵的孩子,她不放心的站起身,又对着病床上的病历卡念了一声。
“若尔兹·兰登。”
对喽,没错,她是若尔兹,如假包换!
若尔兹重新打起精神,决定先去食堂吃个饭,但她才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了溢满悲伤的阿勒斯。
对方低着头,意识到房门自己打开后,阿勒斯才缓慢的抬眼。
“程然在审讯室里,他想见你,他说你应该还给他一样东西。”
若尔兹下意识攥紧手机,刚刚得知女儿亡故的阿勒斯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若尔兹想说些什么,但阿勒斯只是对她摆了摆手,催促她赶紧离开。
阿勒斯已经很疲惫了,但阿勒斯不肯倒下,麻木的瞳孔注视着世间一切,看起来已经悲伤到极限了,若尔兹忧心忡忡,但在离开前,她还是安慰道,“节哀,阿勒斯,生活还要继续,你要照顾好自己。”
从病房里离开,若尔兹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意识难以避免的倒回到过去。
那出糟糕的歌剧名字叫什么来着?
维塔司人热衷于离别。
想到程然的那些潜在罪状,若尔兹只觉得这个名字讽刺。
若尔兹顺着长廊往前走,没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审讯室。这地方对她来说不陌生,毕竟不久前她还光临过。
若尔兹走进屋子,与待审问的罪人只有一面玻璃相隔,程然冲她打了声招呼,就好像是久别重逢。
黛青的眸子里带着喜悦,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若尔兹被他看的后背发凉,总觉得对方会暴起伤人。
他们确实没分开多久,若尔兹张张嘴,还没开口,就听到程然说,“你猜的没错。”
若尔兹抬眼看着他,心跳声越来越快。
“我谋杀了沉樱、伊琳娜。”他近乎冷静的陈述出了罪状,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对若尔兹叹息道,“这些事情并不容易,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保证事情圆满,准确的把罪责嫁祸给别人。”
他看起来知道这种做法是不道德的,但他还是做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起来是那样无害可亲,但他不是羔羊,而是一个冷静的刽子手。
若尔兹有千万种语言堵在喉咙,一看到程然这副得意洋洋的脸,她就忍住不住想给他一拳,她试着平和一点。
若尔兹深呼吸,开口道,“你有病吧。”
她直抒胸臆,不打算再废口舌,程然显然也没预料到她会说出这句话,略微有些意外道,“你就不想对我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若尔兹咬牙切齿道。
“失望、悲伤?或者别的什么。”程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
“我不需要你敷衍的承诺!我受够了!!去你妈的!!!”
若尔兹一拳砸向玻璃窗,力道之大,让她拳头所在的位置不断出现细密的裂痕。
这些裂痕如蛛网迅速编织,直到承受不住猎物的重量应声破裂。
尖锐的声音震耳欲聋,但程然没有惧怕,他仍然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在看一个恶劣孩童发泄脾气。
扭断娃娃的脖颈,拆毁城堡的积木,哦,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我是大人了,才不会和身为小孩子的你一般计较。
这样的态度让人火大,若尔兹向前探出身子,抓着他精心打理好的衣领,活像个疯婆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以前得罪你了吗,咱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这么算计我!”若尔兹的呼吸急促,愤怒的火焰让她的理智岌岌可危,“那是一条条人命,你杀了沉樱,杀了伊琳娜,结果你根本没有悔意!”
“那又怎么样呢?”
程然黛青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即使面对若尔兹的雷霆怒火,他也没有被其影响,依旧优雅的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若尔兹抓着他衣领的手。
她很愤怒,发红的眼角和充血的眼睛都足以证明她已经被怒火燃尽。
但这还不够。
程然仍旧笑着,抬手轻轻抚摸着若尔兹的脸颊,“你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呼吸声近在咫尺,程然眯起眼睛,那目光好像在考据的打量一件上好的瓷器,“你的过去,永远黑暗。”
程然握住了若尔兹的手背,垂眸继续道,“你的未来,永远坎坷。”
好似落下诅咒的巫婆,他憎恨眼前的一切,又不忍丢弃情感,“若尔兹·兰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因为我爱你,永远吶。”
人类之间的感情复杂又简单,苯基乙胺,多巴胺,去肾上腺素,内啡肽,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以及信息素共同作用就足以引起情感的质变。
她现在也被情绪影响,竟然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把她推向深渊。
“你现在很愤怒,愤怒会支使你做什么呢?”
程然循循善诱,慈悲又怜爱的看着若尔兹的愤怒的眼睛,亲手将她改装的枪递给了若尔兹。
“杀了我,若尔兹·兰登。我身上背着很多条人命,我的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
若尔兹攥紧了手枪,但她迟迟没有扣动扳机,在这一时刻,她竟然妄图从他身上看出点悔恨又或者是身不由己,但他就是他,他是程然。
他不会后悔,也不会妄想得到宽恕。若尔兹的心口灼痛,痛的她无言的流下泪来。
她的反应让程然意外,“若尔兹,你在流泪,你是在为我流泪吗?”程然用手蹭了蹭若尔兹的脸颊,惊讶又幸福道,“但你不应该为我哭,我是恶之花结出的恶果,我注定是你的敌人,向我开枪吧,以此证明你的勇气和决心,你不是懦夫,也不是胆小鬼,你可以面对一切,走向未来。”
他根本不知悔改!若尔兹咬牙,扣动了扳机。
子弹正中程然的胸口,这次不是改装的压缩粒子,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制子弹。
如果他是那种永远见不得光只靠血液维生的恶魔,他也许会就此长眠,但他是维塔司人。
他会用谎言欺骗你,会用诡计陷害你,最终,在火焰中重生。
程然痴痴看着若尔兹,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脑海,他看起来很迷醉,仿佛陷入到了一场甜蜜的美梦,但很快,他的神情剧烈变化,只因胸口的子弹提醒着他,别忘记疼痛。
“你开枪了,你什么都没有回想起来。”程然悲伤的垂下头,难掩失望,“我又失败了。”
随着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若尔兹竟然看到他的皮肤在颤抖,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要从他的身体里挣脱束缚,流淌出的鲜血越来越烫,随着程然的闷哼,若尔兹竟然看到他的心口燃起火焰。
这不可能!
若尔兹瞪大眼睛,看着这团火焰迅速扩散,以程然的身体当做燃料,火苗不断鼓动。
若尔兹喉结干涩,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端燃起的烈火烧灼着一切,若尔兹怔愣的看着面前逐渐化为灰烬的躯体,声音颤抖。
“火……”
若尔兹的眼前都被火光遮盖,她下意识呼喊程然的名字,可面前迅速燃烧的血肉无法回应,火焰吞噬着一切,让若尔兹心悸。
真正的法外狂徒程然,堂堂袭来(大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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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伽拉忒亚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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