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已经搭建好，祭品也已经归位。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若尔兹看到棺椁被打开，沉睡的孩童被阿勒斯轻轻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法阵内。
阿勒斯将蓝紫色的晶体放在星星的额头和胸口，轻轻抚摸着星星的脸颊。
“爸爸会带你回来的。”阿勒斯后退，用刀划开了手掌。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很快就染红了画好的法阵，若尔兹举枪对准了执迷不悟的可怜人，但对方根本不在意这点威胁，若尔兹不由得感到恼火。
“阿勒斯。”若尔兹大喊，在对方回过头来时，皱眉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若尔兹，我现在就只差一步，等到法阵亮起，星星就能睁开眼睛了。”
“到底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星星她已经死了，不要打扰逝者安息，即使你爱她也不可以。”若尔兹声音颤抖，阿勒斯固执癫狂的模样让她想起了程然，这个念头一冒出，就迅速挤占了若尔兹的大脑。
他们都在亵渎生命，这不可饶恕！
若尔兹深呼吸，试着冷静，但程然那张该死的脸庞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神经紧绷，“阿勒斯，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和熵都会对你的行踪缄默不言，我们会帮你躲避猎犬和研究所的通缉，就像你曾经帮我那样，拜托，趁时间还来得及，你还可以回头，别做蠢事。”
阿勒斯攥紧了鲜血淋漓的拳头，转身望向了远处的若尔兹，她真的期望阿勒斯回头是岸，但阿勒斯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知道你的好意。”阿勒斯手执长刀，尽量不去看若尔兹失望的目光，“但是抱歉，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说完，阿勒斯便挥刀向前，只要拉近距离，若尔兹将没办法开枪，阿勒斯暗蓝色的刀光劈砍，让面前的女人疲于应对。
偶尔擦过身体的子弹带着滋滋的电流，阿勒斯在心中计算着子弹的数量，在若尔兹打出第十三发子弹后，抓住了机会。
阿勒斯转刀一斩，爆裂的刀气直接让大地发震，巨大的裂痕出现在地面上，这一变故让周围人惊呼，有人围观拍照，有人迅速逃离现场，胆大的人悄悄靠近着现场，看起来对这场突发的打斗很感兴趣。
阿勒斯再次挥舞长刀，眼看刀刃要落在无辜的游客身上，若尔兹身体快过脑子，迅速冲了过去。
滚滚烟雾散去后，地面上站立着的是捂着腹部的若尔兹。
血染红了若尔兹的衣服，腹部的划痕很长，几乎要砍到咽喉，若尔兹感觉到痛，但她不肯倒下，强撑着身体对阿勒斯道，“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执念，你没问过星星的意见，你……你这个孤注一掷的混蛋根本没征求她的意见，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若尔兹情绪激动，这让她的伤口撕裂，“到底怎样你才能迷途知返，放过她吧，她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还要折磨她。”
“因为我只有她了。”阿勒斯身后的法阵开始散发出诡异的光亮，若尔兹看到星星额头和胸口的蓝晶散发出妖异的光芒，鲜血顺着法阵一圈圈缠绕，莹莹火光若隐若现。
若尔兹感到无力，失血让她意识混沌，混沌之中，好像有谁在看到她胸口可怖的伤口后，流下泪来。
“小姐……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被拯救的游客试着捂住她的伤口，可血根本止不住，温热的血液向外流淌着，如涓涓细流，要去滋养干裂的大地。
她该多疼啊。
游客呼唤着，没有得到回应后，游客又试着抱起她，但她用粘血的手掌抓住了对方的领口。
她的脸上有着恐惧，她试着张开嘴巴，但血液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话语模糊不清。
游客握住了她的手，焦急道，“你想说什么？和我说，我听着呢！”
若尔兹的眼前闪过许多张面孔，她惊恐的看着千万张脸庞变换，最后都化为了一张名为程然的脸。
那张脸笑着，温柔的注视着她。
若尔兹的气息越来越急促，以至于她的手掌颤抖。
这个阴魂不散的噩梦让她恐惧。若尔兹越想逃离，却越是挣脱不开束缚。
胸口的血提醒着她，如果再不接受治疗，她可能会死在这里。
但阿勒斯的事情还没结束，法阵已经开始运作，假如名为沉枫的猎犬赶到，这里一定会有一场恶战。
若尔兹的喉咙火辣辣的发痛，她吞咽下苦腥的血液，声音沙哑道，“走……你快走，别在这里，这里很危险……”
“我走了你怎么办？”游客摇头，并不打算丢下这位受伤的女人。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若尔兹偏头看去，名为沉枫的青年已经赶到了，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毫不犹豫的举枪射击。
高压粒子炮和她的枪根本不是一个功率，这样大规模的杀伤武器十分危险，若尔兹瞪大眼睛，更加急切道，“快走！你不能在这里！”
“我带你一起走。”游客捧起若尔兹的脸庞，冲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一无所知的游客想让她冷静下来，但若尔兹的呼吸急促，眸中满是恐惧，游客还想说些什么，但后方袭来的攻击射中了游客的脑袋。
若尔兹呼吸一停，看着游客的脸庞消失在眼前。
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呆愣的注视着前方，脑袋里只剩下那位无辜游客最后的微笑。
仅剩躯体的人向前倒去，给了她最后一个温暖的拥抱。
若尔兹的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她不敢相信，颤抖的抱住了还未冰冷的躯体。远处的战斗已经停止，阿勒斯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沉枫站在法阵前，毫不犹豫的熄灭了复生的烛火。
孩子依旧在沉眠，法阵此刻已经失去了亮光。
若尔兹只觉得浑身冰冷，痛苦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有人来到她身边。
战局不利，程然略微失望道，“看来我高估阿勒斯了，即使有莉莉型机器人的暗示和我提供的方法论，他也没能成功，真可惜。”
这个该死的恶魔在说什么？
若尔兹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脑袋里一团乱麻。
“还要发多久的呆？”程然看着若尔兹沾满血迹的脸庞，蹲下身替她擦了擦，“放心吧，若尔兹，阿勒斯没有死，他得活着回去接受审判，这位无辜的倒霉蛋死了，没办法，他太弱小了，被大人物的打斗误伤了。”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若尔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她不敢确认。
她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脸上虽然带着无辜，但若尔兹心中有个声音在嘶吼——这是他的伪装，他欺骗了你！
“还不明白吗？莉莉娅劫持收容物127的指令是我下达的，阿勒斯顺利从冷藏室带走收容物127也少不了我的帮助。”程然将若尔兹散乱的鬓发拢到耳后，亲切又疏远的说出了哪句话，“换而言之，是我诱导阿勒斯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末了，程然又冲若尔兹微笑，“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不要让他变成第二个我。”
又是这样，他又用那种平静的语气叙述一切了。
这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若尔兹，她失败了！
阿勒斯终究是走上了歧路，她没能救回阿勒斯！
身上的伤口让若尔兹的意识有些不清醒，她看着程然百无聊赖的模样，心中的疑问几乎要压垮她，她不明白程然做这些事情的动机，身份地位，名誉财富，他明明什么都不匮乏。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阿勒斯孤注一掷是为了年幼的女儿，但程然呢？若尔兹察觉到程然想让她知道什么，但她根本不理解程然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费尽心机栽赃陷害，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尔兹的手指冰冷，目光灼灼。
冷风划过未愈合的伤口，若尔兹忍不住皱起了眉，看到她痛苦的神情，程然仿佛也在共情，他缓缓抚摸上胸口，就好像他的胸前也被人用利器开了个口子，“呵，我为了什么？”
程然垂眸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笑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说过了，因为我爱你，永远吶。”
骗子！他还在欺骗你！
若尔兹胸膛中的心脏砰砰狂跳，“你——”
若尔兹屏住呼吸，忽然高声呼喊他的名字。
“程然！”
她的声音尖锐，划破了寂静了夜空。远处的沉枫缓缓转身，在看到若尔兹面前的程然后，立即皱起眉来。
程然惊讶的站起身，他猜到了若尔兹的意图，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一把粒子刀在眼前闪过。
胸口撕心裂肺的感觉让程然有些恍惚，千百次的死亡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但当他垂眸看向若尔兹时，却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她的伤口没有愈合，她还在流血呀……程然伸出手，抓住了沉枫的胳膊，“救她……”
粒子刀拔出的那一刻，鲜血喷涌，程然栽倒在地，仍旧固执道，“求你……救她。”
灼热的火焰从伤口处燃起，程然的眸子渐渐失神，躯体逐渐被火焰吞没。
沉枫面无表情的看着程然在面前燃烬，回头看向若尔兹。
“若尔兹小姐。”沉枫看到了失去头颅的躯体，略带歉意道，“抱歉。”
若尔兹扯了扯嘴角，眼前逐渐被黑暗吞噬。
这怎么和程然打，这家伙立体防御，几乎百毒不侵，还有复活甲，若尔兹心态不炸才奇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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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谁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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