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束亮光显现。
火焰重构出肉身,心肺功能恢复的同时,血液开始流动。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他的胸膛起伏着,片刻之后,自死亡中归来的人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黛青色的眸子里溢满茫然,他疑惑的伸出手来,看着这副陌生的躯壳。
我是谁?
窗外的阳光明媚,他试着站起身,陌生的房间里堆满了纸质资料,他拿起一张泛黄纸张,看到了上方的文字。
【R型011——进度02】
【姓名为程然,维塔司人,研究所收容物编号037】
【若尔兹·兰登亏欠了你一份感情,纠缠她,必要时刻折磨她,不计任何代价。】
碎片化的记忆短暂涌现,过量的信息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捂住脑袋,痛苦的低下了头。
过往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他躲不了,也没办法拒绝,各种繁杂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精神,他浑身颤抖,几乎要跌倒。
实验室里绝望的嘶吼,面对爱人时的歇斯底里,无尽时光中承受的寂寞……
苍白的长发低垂,再抬起头时,黛青色的眸子里迸发出奇异的光彩。
他被那只猎犬杀死了,胸口处被撕裂的感觉挥之不去,程然盯着面前的纸质资料,忽然有了另一种冲动。
他能归来千次万次,可她不行。
唯一独特的她只有一次生命,他或许应该改变策略了,这样单方面的胁迫只会摧毁她脆弱的精神,程然可不想得到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他这样想着,稍微施展了一个整理咒语,房间里杂乱的资料便都规整。
他换下身上褶皱的衬衫,离开房间后,径直走向了冰箱。
寒气扑面,程然仔细挑选着被寒冷贮存的白玫瑰。
——
【实验编号011】
【唤醒测试第46次】
【身体机能良好,大脑皮层活跃,但无苏醒趋势】
【尝试生物电流刺激,0.5ml肾上腺素注射】
【——】
若尔兹感觉到谁在呼唤,在意识清醒前,她感觉全身上下每个器官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置身于生命起源的古海,若尔兹偏过头,不适的睁开眼睛。
明晃晃的白光在眼前闪过,若尔兹试着伸手遮住光源,但她下达的指令并没有被执行,身体因浸泡在营养液中,很难移动。
她感觉到一种无力感,这让她开始惶恐。
难道她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她可没和研究所签什么自愿捐献协议!
白光闪烁几下,熄灭的同时,一道声音也传来。
“问题一,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谁?”若尔兹努力辨认着,但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提问者已经习以为常,没给若尔兹反应的时间,继续提出了下一句话。
“问题二,你知道你是谁吗?”
“若尔兹……兰登?”若尔兹觉得诡异,她仍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这让她的心脏砰砰跳动,催促着她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你如何证明你是你?”
“我不需要证明——”
提问者饶有兴趣的笑了,就好像若尔兹刚刚讲了个生僻的冷笑话,即使看不到提问者,若尔兹还是觉得这声音熟悉。
一个惹人厌烦的脸庞出现在眼前,若尔兹闭上眼睛,可提问者的声音没有消失,像是迎接风尘仆仆叙旧未见的老朋友那样,提问者轻笑,“重逢快乐,以及……咱们真是——”
唇齿相碰,压抑着喜悦的话语接踵而至,“好久不见。”
声音迅速远去,眼前归于一团黑暗,若尔兹感觉到冷,胸口撕裂的疼痛让她冷汗岑岑,有人来到她身边放下一束玫瑰,若尔兹想要呵斥不速之客离开,但不速之客却先开了口。
“你该离开了,若尔兹,你不属于这里。”他的手指轻抚过若尔兹的鼻梁,嘴唇,喉结,最终,停在了她脖颈上的黑色拘束器,“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看起来无害的小巧装置与一般的颈饰没什么两样,在特定时刻,它总能发挥出一些有趣作用。
她昏睡的时间太长了,胸口那道伤疤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他无法准确估量疼痛,但看到她灰败的面色,大抵也能明白她的身体状况算不上良好。
他感到失望,床榻上的女人平平无奇,血肉之躯经不起任何折腾,但他不肯放弃,在这间寂静的病房里,他再次开口,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这一路的经历让你想起什么没有?我为你搭建了那么多舞台,召集了那么多演员,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想起舞伴的名字呢。”
黛青色的眸子里藏着微小的愤怒,但他用笑意掩盖的很好,“我用这双手毁去一切美好,我让枯果挂满枝头,稚子饮下鸩酒,你对此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吗?不要假装悲伤,我想听你真实的想法。”
他的话语无人回应,但他并不在意,看着仍在沉睡的若尔兹,他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咱们之间的游戏不能结束,亲爱的,听我说,如果你成为胜者,那我会心甘情愿的让你为我拴上名为‘若尔兹·兰登’的名牌,从此之后我会被束缚,遵守一切无聊的规则,任你处置。”
他轻抚若尔兹灰败的脸颊,喃喃道,“如果你成了输家,那你只能陷在这场噩梦里,不能醒来。”
程然低声与若尔兹道了别,站起身向病房外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最后的话语也渐渐消失。
“来追猎我吧,若尔兹·兰登,如果你不来阻止我,悲剧还会发生。”
一切悲剧都源自于你——
愤怒在胸膛里燃烧,火焰点燃了所有脏器,让整俱身体摇摇欲坠。
“你会后悔的!”
若尔兹颤抖,眼泪抑制不住的流淌,耳边传来混沌的喧嚣,那个阴魂不散的提问者好像去而又返,喋喋不休的不肯再离去。
【我是研究所的收容物,这是我的命运,你无法改变我,这是第一个问题。】
是的,没错!
长生不灭的维塔司人,他是一个永远都不能结束的噩梦!
【你是研究所的小科员,没有权利也没有财富,你不能拯救我,这是第二个问题。】
是的,没错!
被命运折磨的可怜人,她是一个心无大志的可悲蠢货!
若尔兹尝到了铁锈味,只觉得舌头发麻,医疗器械发出的嘀嘀响声和细碎的交谈声让她头重脚轻,急切的想摆脱这种窘境,可提问者的话语没有消失。
短暂的停留后,提问者问出的那句话。
【你不好奇我的第三个问题吗?】
若尔兹很想骂人,对付这种谜语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拳头砸在他的脸上,可若尔兹看不见提问者的模样,也辨别不出提问者的位置。
【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制造一场又一场悲剧?】
提问者拉长声音,回答了那个问题。
【因为,我要让玫瑰成为玫瑰。】
【你的记忆被篡改,并不完整——我需要你成为真正的若尔兹·兰登,然后用你的那双手,给予我真正的死亡。】
提问者大笑,声音变得混乱嘈杂。
【为此,我付出多少都可以。】
年幼的声音,年长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线混杂交织,超分贝的噪音让人的耳朵苦不堪言。
【来猎杀我吧,来报复我吧,用你最恶毒的手段,用你最下作的戏法。】
混蛋——
若尔兹喉结上下滚动,感觉到掌控身体的力量渐渐回来,立马攥紧拳头,用尽全力向前挥去。
“wo——危险,你想袭击我?”熵快速后退,闪过了这下意外的攻击。
而病床上的女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从一场冗余无聊的恶心美梦中醒来。她的汗水浸湿了后背,手指还在发抖。
她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巡视过病房一周后,偏头看向了床头。
白玫瑰静静躺在床头柜上,花朵上还留着一张特别卡片——重生快乐。
“操……阴魂不散!”
久病初醒的病人这样说着,语句不是很优雅,熵试着纠正一下若尔兹的语言艺术,但被后者打断了施法。
“他在哪里?”
若尔兹的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异样兴奋的光芒,这让她看起来像只兴致勃勃的掠食动物,熵古怪的看着她,下意识觉得不安,“谁?你在说什么?”
若尔兹冷笑,眼神却依旧冰冷,她在熵的注视下将玫瑰丢进垃圾桶,撕碎了卡片。
“程然在哪里?我要……杀死他。”
过去的记忆和现实混为一谈了,若尔兹的精神很糟糕。其实老程不会离开若尔兹太远的,他一直在暗处悄咪咪看着若尔兹,生怕她做出什么惊天骇地的决定,若尔兹隐隐察觉到这个事实,所以她才会冷笑恼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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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实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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