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熵没想到那个无聊的片子竟然有足足四小时,期间他去了三次厕所,而若尔兹像是粘在椅子上了一样,硬生生聚精会神的看了四个小时。
熵真想问问她的观后感,但想到电影开头时她的眼泪,熵还是按下了恶趣味。
他们在电影院旁的餐馆吃过了晚餐,咖喱鸡块还挺美味的,就是若尔兹看起来不喜欢米饭,剩下了小半盘。
“现在能说说你的计划了吗?”熵站在贩卖机旁,看着若尔兹将硬币投入这台老旧的机子。
机器吞吃硬币后没有一点反应,若尔兹见它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一脚踢上了贩卖机。
随着“咣当”两声,两瓶易拉罐落下。
若尔兹捡起饮料,对熵道,“4区最高的观光点在哪里?”
熵看到若尔兹大步向外走,仍旧疑惑,“在研究所楼顶吧,为什么问这个?”
若尔兹摆摆手,答非所问的轻声问熵,“陪我看星星吗?”
这是一个邀请。
她拿了两瓶饮料。
熵的心脏被捏紧,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了若尔兹身边。
他们在夜色中同行,一起走上了最高点。
楼顶天台视野极佳,顺着一望无际的城市建筑向前看,能隐约看到翻涌的大海,修建在海面上的区域足够牢靠。
熵倒是不担心会出意外,但若尔兹站在天台边缘往下看,那个举动有些吓到熵了。
“掉下去你会摔的血肉模糊的,到我身边来。”熵抓住了若尔兹的手,带着她一同在安全的位置坐下。
轻柔的夜风拂面,熵感觉到一阵惬意,名为自由的快乐溢于言表,熵忍不住开口,“偶尔这样散散心也不错。”
“你喜欢就好。”若尔兹单手打开易拉罐,饮下了清甜的酒精饮料。
夜空中的繁星耀眼,熵抬起头向上看,想起了幼时母亲讲过的话语,“知道吗,每一颗星星都属于过去。”
熵对若尔兹微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它们散发的光芒要透过亿万光年,才能被人眼捕捉,当你看向它时,它可能已经不在了。”
“你这句话听起来好伤感。”若尔兹推开了熵的手,继续享受着她的酒精饮料,习惯她冷漠的熵没放在身上,今晚的气氛刚好,尘封的倾诉欲终于得见天日,熵忍不住感叹,“毕竟人要活在当下嘛。”
一轮皎皎白月挂在远处,熵看着那轮月亮,轻声道,“我向来讨厌那些条条框框,因为不喜欢家里的氛围,我费劲逃了出来,我家人说我肯定会饿死在外面,但你看,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呢,甚至有份体面的工作。”
若尔兹对熵的第一印象有些模糊了,但她不会忘记那天阿勒斯的话语。
“饿到偷吃实验样品这件事也太狂野了,你觉得呢?若尔兹。”
那时的熵抱着垃圾桶,即使饿到皮包骨头,根本没有打斗的力气,也要誓死捍卫唯一的口粮。
可那份口粮是若尔兹放在窗边观测变化的实验样品,当她得知样品被偷了,怒不可遏的来到案发地时,却只看到了一个狼狈的饿鬼。
事后熵问起若尔兹为什么要拿曲奇饼干当做实验样品,在得到那只是长得像曲奇的虫卵标本后,熵整整半年都对甜点敬敏不谢。
抛去这点黑历史,熵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都很可靠……虽然这个人总是在月底亏空,花光卡里的所有余额。
若尔兹将最后一点酒水饮下,起身向远处望去。
在目光不所及的尽头,到底有什么呢?
若尔兹感到好奇,但她觉得她现在更需要勇气。
“你有没有旅行的打算,开车周游世界的那种旅行?”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若尔兹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这古板的回答让熵有些失望,“一年到头累成狗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你就没点浪漫追求吗?”
或许是逆反心理作祟,若尔兹听到熵的话语,忍不住道,“我的存款让我没办法浪漫。”
“迂腐!说走就走的旅行只需要你自己,不需要钱。”
“愚蠢!一拍脑袋的旅行到最后只会折磨自己。”
两人各执一词,短暂争执后,又笑作一团。
若尔兹感受着温柔的夜风,终于也感受到了几分惬意,她忍不住感叹,“生命真美好。”
她知道那个该死的混蛋不会放过她,此刻一定在某处静静注视着她。
对方变态的执念简直可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摆脱他呢?
唯有死亡吧。
唯有死亡,才能让她摆脱一切。
但她不想死,美好的人生还没过半,她的单程车票甚至还没驶出月台。
要做个赌注吗?
赌若尔兹·兰登这个名字的价值。
赌她这个人对那个混蛋的重要性。
若尔兹深呼吸,不再恐惧了。
熵打开了另一瓶易拉罐,轻轻碰了碰若尔兹喝空的饮料,抬眼看向远处,“那就让咱们敬这美好的生命——”
若尔兹转过身来,微风吹乱了黑发,她向后仰去,在熵惊恐的目光中,轻快道,“敬生命。”
下坠的速度很快,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若尔兹感觉到一阵不可抗力,她意识到她在向下坠去。
没有任何防护设施。
城市的霓虹灯璀璨,若尔兹偏过头,看到了各色灯光在眼前快速掠过,眼前的一切都在迅速移动,诸多琳琅满目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
这是一场豪赌。
她赌她在程然心中的位置。
她赌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
假如她赌赢了,那她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真相。
如果她赌输了,恐怕只能下辈子再赞美生命的美好了。
借助一本不知名的书籍中的句子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予我救赎,予你新生”。眼前的一切高速流转,若尔兹听到了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咚咚。
沉稳有力,富有节奏。
奇怪的平静让她没有恐惧,她只是痴痴望着上方的星空,直到被一个人抱住。
银白色的长发飞舞着,让头发的主人显得有些狼狈,若尔兹缓缓将目光投向接住她的人,微笑道,“狩猎游戏就此结束,我抓到你了,程然。”
风渐渐停了,他带着她平稳落地,柔顺的银白色长发垂落,随着他靠近的动作,凑近若尔兹的脸庞,宛如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
他黛青色的瞳孔里毫不掩饰失望,在若尔兹的注视下,他启唇道,“记起我,找到我,然后——杀死我。”
“显然,你没按照步骤出牌 。”程然放开了若尔兹,过长的长发被风抚乱,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程然被遮蔽的那双眼睛里充斥的是什么呢?
是懊悔放下“追猎我”的狠话,还是失望她没能遵守规则?
是历经千百次死亡后的冷漠,还是永远得不到圣诞礼物的悲伤?
若尔兹不打算让他轻易离开,在他再次开口前,她亮出了武器。
“想让我配合你玩一场游戏,你总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若尔兹这块木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程然很重要了,所以她才敢赌一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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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赌徒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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