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尔兹来到车头，费力打开车前盖，仔细检查着故障，程然施施然来到若尔兹身边，简单看了几眼后，低声对若尔兹道，“故障出在底盘，你没发现吗？”
“我发现了。”若尔兹冷哼，立马换了个方向检查。
程然就看着若尔兹忙碌，她对他的车敲敲打打，没半点爱惜的意思，虽然说了若尔兹不会听，但程然还是试着提醒若尔兹，对这辆车好一些，毕竟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代步工具。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死了之后，给我留下一辆车。”若尔兹拧紧螺丝，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刻薄，“你不是挺会骗人的吗，为什么不留下一辆好车。”
看来她的偏见一时半会不会消除，程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维塔司人的风评一直不好，但亲口听到若尔兹的嘲讽，程然还是有些委屈道，“我是个守规矩的人。”
“守规矩的人冒充我的上司，把一口又一口黑锅往我身上扣。”若尔兹呵呵两声，擦了一下额头流下的汗珠，“我对你到底有什么吸引力，一没存款二没编制，你要死要活的缠着我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让——”
“玫瑰成为玫瑰。”
若尔兹不耐烦的说，“真正的若尔兹·兰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一口咬住她？”
她的问题并不晦涩，陷入热恋期的情侣总会问出类似的问题，程然应该迅速回答出答案，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被回忆绊住了步子。
“她……给了我名字。”程然眼神空洞的看着若尔兹，试着在她身上找谁的影子，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沮丧袭上心头，他失落道，“她说她爱我。”
“一句话就把你唬住了，蠢，蠢啊，太蠢了。”
星星给若尔兹递了几个小零件，若尔兹接过后，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真正的若尔兹·兰登已经死了，你应该去找她要说法。”
说完这话的若尔兹愣了愣，随即轻笑。差点忘了，身旁的这个蠢蛋可是接近于不死的存在。
维塔司人会从火焰中重生，他死不了，只能创造克隆体调剂情绪，乍一听他的遭遇还挺可怜，不过若尔兹只想对他翻白眼。
星星安安静静的跟在若尔兹身边，偶尔抬起头望向远处，忽然被一群人吸引了目光。
“他们在干什么？”
若尔兹从一堆杂乱的零件里抬起头，稍微眯了眯眼睛，在看清远处晃动的几个人影后，若尔兹擦了擦额角滑落的汗液。
“她们在跳舞。”
她忘记了手上沾满了机油，刚刚的动作让她小半个脸颊都被蹭上了乌黑的痕迹，看起来滑稽极了，但当事人显然没察觉到，短暂的抬起头之后，又闷头捣鼓那些破零件去了。
汽车抛锚在半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若尔兹试着排查漏洞，但收效甚微，也许这辆车会在若尔兹诊断后报废，而后她和星星就只能拎着行李慢悠悠徒步前行。
星星看了一眼仍不死心的若尔兹，将手中的手枪藏进了衣兜，“跳舞是什么？”
星星怕若尔兹听不出暗示，特别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跳舞。”
忙着修车的若尔兹嗯了一声，再没有下文，星星不得不来到若尔兹身边。
若尔兹没察觉到星星的靠近。
等到星星来到若尔兹身后，若尔兹才后知后觉的听到了小孩子的脚步声。
星星说，“你能教我吗？”
若尔兹终于从一堆零件里探出头，像只刚钻了煤炭洞的猫一样眨眨眼，后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呃……我其实、算了，我教你。”
若尔兹擦了擦手，转身向星星伸出手，星星望着她，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应运而生，这种感觉在真正握住若尔兹手的那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跟着我的脚步。”若尔兹放慢了脚步，带着星星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没有乐曲感染情绪，若尔兹就自发哼唱着不成调的歌曲，这旋律算不上优美也并不抓耳，但星星发自内心的喜爱，以至于听的太认真，不小心踩到了若尔兹的脚尖。
若尔兹没抱怨，但星星有些失落，若尔兹见状靠近程然，抱住星星的身体旋转，程然闻到了机油和廉价洗发水混合的味道，翻飞的裙摆在眼前不断闪过，星星感到幸福，甚至说有些不真实。
就在星星快要晕头转向，栽倒在地时，若尔兹仍没有放开星星的手。
若尔兹只是温柔的笑了，对发懵的菜鸟舞者道，“初学者都这样。”
“初学者都这样~”旁边的程然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若尔兹话，那语气格外欠揍，若尔兹剜了他一眼，再次投入到枯燥的修理工作。
星星觉得无聊，主动靠近了程然。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你也想跳舞吗？”星星小声问。
程然点了头，但很快，他就低落道，“可我的舞伴忘记了我，她不愿意再和我一起共舞了。”
星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忘记你呀？”
程然：“……”
程然：“她……厌倦我了。”
也许是他的悲伤感染到了星星，小孩子皱着眉为他支招，“你可以向她道歉，你可以告诉她，你已经在改正错误了，拜托重新爱上我吧。”
“……是个好主意。”程然看向不远处的若尔兹。
新晋修理师看起来搞定了那辆旧车，此刻她正拍手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汗，凌乱的头发被风吹乱，她胡乱抓了抓，抬起头向这边招手。
“该走了——”
她呼唤着，星星立刻回应。
车辆再次发动，奇怪的三人组合再次坐上了车，若尔兹在汽车发动前猛灌了一瓶冰水，她感觉清醒了一点，偏头看向副驾驶，发现程然还没有离开时，她的脸色变得很差。
程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仰着下巴道，“咱们的狩猎游戏还没有结束，别想丢下我。”
“自己想死就去跳4区最高的那栋楼，你行行好，别糟践我了行吧，我已经够倒霉了。”若尔兹看到了12区的标志，谨慎驶过区域之间的交界线后，若尔兹试着联系熵。
夜晚悄然降临，虚拟投影的红色游鱼依旧漫游在街道上，星星新奇的看着窗外游过的红色游鱼，打开车窗想要抓住它的尾巴，但红色穿过了星星的手掌，消散之后重新聚拢，没留下一点痕迹。
星星失落的和若尔兹哭诉，想让她抓住一只红色的游鱼，但这太难为若尔兹了，若尔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星星道，“它们是自由的，你抓不住，如果你喜欢小金鱼的话，一会我可以买给你。”
她的声音很温柔，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一会后，突然开口道，“我不要金鱼，我想要玫瑰。”
“少说鬼话，我已经到12区了，在哪里能见到你?”若尔兹翻了个白眼，没兴趣开玩笑。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淡淡回答道，“来舞会上见我，我在那里等着你。”
舞会？
若尔兹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电话就挂断了。
这样果断的态度让若尔兹想起一个人，她郁郁看向程然，盯着他黛青色的眸子，看起来想要兴师问罪。
他做错了什么呢？
程然歪头看着她，等待着若尔兹说出他的罪名。
但若尔兹将车停在了一条偏僻的小巷，打开车门后，一言不发的牵着星星的手离开了。
酒馆里，醉生梦死的酒鬼们吵闹着，若尔兹面无表情的穿过嘈杂的人群，径直来到一个孤独的酒客面前。
杯中酒水空了又满，若尔兹看着对方清亮的眼睛，平静道，“蜂蜜甘蔗水？”
被戳穿的酒客笑了，晃了晃酒杯，注意到了若尔兹身边的孩子。
暗紫色的眼睛很特别，虽然外表稚嫩，但这孩子明显隐藏着什么，酒客把手边的杯子向前推了推，主动对若尔兹道，“你来找我，肯定不是来聊天的，对吧？”
“当然，戴笼，我遇到麻烦了。”
若尔兹总是和别人跳舞，老程心态不好了，什么意思，就不愿意和我跳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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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金鱼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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