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柜子,懊恼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里面的东西我已经拿走了,现在里面是空的,我在这儿找什么呀真是的。”
柜门再次被合上,狭窄的空间又恢复了原本的黑暗。
元汐紧握着短刃的手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祈安垂着眸,浓密的睫毛敛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在黑暗里静静感受着元汐的心跳,闻着元汐发间的冷梅香,想着,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其实也很美好。
两人静静地等候在黑暗中,等外头又恢复了安静,元汐才一把推开门,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
呼——外面的空气就是清新。
“刚刚老板娘说,原来放在这柜子里的东西她拿走了,会不会就是寄托着翎华神力的神器?”祈安指尖燃起一点星光,凑近了去看那柜子门把手上的痕迹。
有曾经落锁留下的划痕,说明这个柜子之前是上锁的,藏着重要的东西。
“应该不会,因为我站在这房间里,还是有微弱的感应。”
元汐说着,在黑暗里继续第二轮摸索。
祈安立在房中沉吟半刻,道:“此处对翎华来说非常重要吗?她为什么要留一缕神力在此处?”
她留神力在洛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劳动成果,留神力在元汐身上是为了封印她的记忆和天赋,让她安心在镜湖修习。
那她为什么要留一缕神力在此处?为了沈子昂吗?
祈安并不认为,仅一面之缘,花名在外的翎华就能对沈子昂如此上心。
“姐姐从未对我提过这里。”元汐直起身子。
“那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这里只是吸引你注意的幌子罢了,真正的神力在别处。”祈安穿过一片黑暗看向元汐,顿了顿接着说道。
“或者更黑暗一些,这里本就是陷阱,你在这里不仅找不到想要的,甚至连已经拿到的都要吐出来。”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烛火倏忽便亮了起来,照亮了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老板娘从西南边摆着的屏风后缓缓踱步而出。
霎时,以元汐所站立之处为圆心荡开一黑色法阵,周围的景象开始分崩离析,一片混乱之中,祈安只来得及抓住元汐的手,尔后两人脚下一空,便直直落了下去。
祈安在空中翻了个身,将元汐护在了怀里。
元汐没有动,只在祈安怀中淡淡说了一句:“祈安,你不必如此。”
下一刻,祈安后背重重落地,闷哼了一声。
黑暗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受伤了?”元汐右手轻轻撑着祈安的胸膛,想要起身,祈安手臂一伸,又将她揽了回来,手指微动,在周围设起一个隔音隔绝外部视线的结界。
“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因为沈子昂多嘴,和严嘉运一点也不像吗?”祈安将嘴里涌出的鲜血尽数吞了回去,这才开口问道。
“不是。”
“那一定是因为我开口,问了绿梅。”祈安变会自己的原样。
“也不是。”黑暗中,元汐的手轻轻覆上祈安的下颌,再慢慢轻柔地向上,轻轻拂过祈安的眉眼。
“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认出了你的眼神。”
祈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其实自从那日在道陵海下,元汐对着他心□□了一箭之后,他的心竟不会再痛了。
这说明,这说明元汐对他的心意还在。
祈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元善已经将墨玺的裂缝尽数修复,墨玺封心锁爱,但他与元汐还能够心意相通。
但是他喜欢这个结果,他不问缘由,只求结果。
“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祈安竟带上了几分哽咽,原本泠泠清透的声音含着几分委屈,元汐落在他眼角的无名指沾上了一点湿润。
“我没有躲着你,你来见我的时候,我都开了门,连复活绿梅,我也没有避着你。”
“你知道我说的是态度,是态度。”祈安揽在元汐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一个翻身,将她困在了身下。
元汐刚要开口,他便低头吻了下来,在她的唇齿间辗转温存,极尽温柔缠绵。
元汐愣了愣,紧紧攥着拳头的手还是被祈安扒开,两手十指紧扣,她心下一横,另一只手回抱住祈安,开始回应祈安的吻。
就让她在这黑暗里再放纵一次吧,以后都不会有了。
得到回应的祈安越发流连起这份甘甜香软起来,两人磨磨唧唧,耳鬓厮磨许久,祈安才将元汐放开。
祈安的头还埋在元汐颈间,微微喘息起伏着的心口紧紧相贴,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体温。
“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你姐姐的消散与上清九天无关,是她自愿。”祈安喃喃道,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人心魄的哑声。
“我知道,在我战败之前,她就已经起了停战之意,她觉得没意思了。”元汐的手轻轻抚过祈安乌黑的头发,任由他光滑的长发自指间滑落,然后她再次抓起,就像指缝留不住金黄色的沙。
“还有那一箭,那一箭是有原因的,不单是因为上清九天……”
元汐静静地听着。
“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同你解释,这里面很复杂……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一箭不会伤你性命!”
元汐微微勾起唇角,淡淡说了一声:“无妨,你应当感受得到,我早已释怀。”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敌对的立场,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他那一箭止住了她错误的脚步,如今的她甚至还要感谢他。
祈安从元汐颈间抬起头来俯视着元汐,可惜此时周围一片黑暗,他看不见元汐的脸。
元汐似乎是猜到了祈安的想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不要点火,我喜欢这样的黑暗。”
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才能忘记其他的纷扰,直面自己的内心。
“好。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祈安这句话的尾音微微上扬,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你说。”元汐的脸上带着甜甜的、温柔的笑,虽然此处一片乌漆嘛黑,但是这份甜蜜天知地知,她知道,他也知道。
“等我们找回你姐姐,解决了元善的事情,你随我回望月坡好不好,我带你见我爹爹和娘亲,我们成亲好不好?”
元汐忽觉心头一痛,就好像是有利刃刺入又使劲的拧了几圈,直捣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你这是两个要求了。”她学着祈安之前惯用的招数,故意岔开话题。
“两个就两个嘛,答应我好不好?”祈安的头在元汐怀里轻轻拱了拱,就像之前狐狸形态的他,在元汐怀里撒娇。
元汐轻笑了一声:“好。”
如果那时候她还有命在的话,她乐意之至。
祈安眼神一亮,刚想开口再确认一番,元汐便抬起头吻了上来。
这一吻,又是难舍难分,缠绵悱恻了许久。
无妨,掉落的那一刻,两人已经可以猜到这场陷阱的背后之人。
而那人绝对不会伤害元汐,他只是想困住她,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而这也恰好留给了元汐一点时间,一点和自己在这世间最舍不得的人,告别的时间。
元汐很感恩,也很珍惜这一段黑暗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以后不会再有了。
而念奴娇的雅间内,沈子昂已经成功将身边围着的郎倌灌得不省人事。
正当他起身,想要找个借口出去看看祈安他们的时候,先前祈安留下的紫衣小郎倌突然握住一把镂空雕花匕首,颤抖着手向他走来。
沈子昂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起,他不明白,他于眼前人无冤无仇,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东西,那郎倌何故要杀他。
他虽无武功,但毕竟有法术,眼前区区凡人,伤不了他的一根羽毛。
于是他便维持着负手的姿势,微微抬着下巴,看着那小郎倌一脸紧张地走至近前。
在沈子昂警惕的目光中,那郎倌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那雕花匕首一双手举到他面前,垂眸问道:“奴再次等候了百年,只为替我家主人问一句,郎君名讳。”
那紫衣小郎倌微微红着眼眶抬头,一脸热切地期盼。
沈子昂被那真挚的神情震住,一时忘记了回答。
“我家主人与郎君曾在此相会,算是郎君故人。”
在此相会?难道是她?
她竟,她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名讳?
沈子昂心中百味杂陈,喃喃道:“怀宿山,孔雀灵王宫,沈子昂,小字晏。”
那紫衣郎倌闻言,脸颊滚落一颗热泪来,他目光灼灼瞧着手里那把短匕首,激动道:“主人,你听到了吗?你一定听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话音落,紫衣郎倌的衣摆便开始慢慢消散,再一眨眼,整个人便化作尘埃再也不见,唯有那把闪着寒芒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
沈子昂弯腰将那匕首捡起,端详片刻后珍重地收到袖中,抬脚,往老板娘的房间而去。
于是沈子昂的脚刚跨进来,便踏了个空,只来得及“哎呀”一下,就同元汐祈安一般,直直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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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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