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随意逛了逛,谢渊带着她上了万花酒楼。
酒楼地处京城繁华所在,这会儿本应是人多之时,可现在楼内安静如斯。
只有掌柜的守在柜台前,见人进来连忙笑着上前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包厢。
归染看向身旁男子,心下了然。
二楼包厢宽敞明亮,方桌置于窗台边,其上已摆满了菜肴。
她坐在靠窗台的位置向外望去,远处景色绝佳,山峰层峦叠嶂高耸入云,只淡淡瞧了一眼便转回了头。
这时掌柜的推开房门笑着走来。
归染抬眸望去,只一眼,便错开了视线。
“王爷,洛公子到了。”掌柜的领着人来至谢渊跟前,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只见洛云枫站在一旁,拱手行礼。
谢渊笑了笑,连忙示意他坐下。
随即他举起酒杯,笑着道:“那日多亏洛公子出手救了我家王妃,本王甚为感激!”仰头便将杯中酒喝下。
洛云枫坐于谢渊对面,余光却不经意落在身旁女子身上,愣了一瞬,轻声道:“殿下言重。”这才缓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见谢渊拿起桌边酒壶亲自为身旁女子倒了酒,郑重道:“染染,今日你可得好好感谢洛公子,那晚你独自一人在那荒野中,洛公子听说后便亲自冒着风雨上山救你。”
归染始终垂着眸子,半响不语。
他却毫不在意,转头看向对面之人,继续道:“听说洛公子府内前几日失了火?”
“多谢殿下关心,只是下人不小心打翻烛台,已无碍。”
洛云枫解释,随即拈起一块鱼肉吃下。
“怎会无碍?”谢渊皱眉,“染染在府上小住了几日已是叨扰,如今又失了火,定有所损失,”
他沉思片刻,转头看向一旁女子:“这样吧,若是洛公子不嫌麻烦,可搬来王府小住,等到府内修缮完再搬回去也不迟!”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看向他。
归染心下一惊,眼底瞬间显出一丝慌乱。
“殿下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府内尚有空房,研学会快要结束,家父已等在家中多时,在下两日后便要返回金陵。”
洛云枫放下手中银筷,面不改色如实回道。
“这......”
谢渊状似犹豫,眼神却瞥向女子,转而问道:“染染,你与洛公子从前便相熟,如今他要回金陵,你可是要有所表示?”
他所说看似全是好言好语,归染却觉得很是闷得慌。
她深吸口气,抬眸直视,随即拾起一丝笑来,轻声道:“洛......”
“能有幸救了王妃娘娘,已是在下之福,万不敢奢求其它,那日若不是殿下派人及时告知,在下也不能轻易救下娘娘。”话才出口,被洛云枫截住。
他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谢渊沉默不理,始终看着身旁女子。
女子唇色嫣红,面容白皙泛红,仿若瓷娃娃般一碰即碎。
他突然哼笑一声,将手中银筷丢在桌上,“听洛公子如此说,可是心中不满?”
语气里带着怒气,在场之人都听得出。
洛云枫瞬时起身,连连拘谨行礼:“望殿下恕罪!在下万万不敢!”
“你有何罪?”谢渊挑眉。
“在下......”
话没来得及说完,却见一旁女子起身,抬脚便要往外去。
“站住!”
谢渊呵斥。
归染身形单薄背对着他,只顿了一秒,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
皇宫内四周都是红墙绿瓦。
北斗此时跪在御书房门外,房中时不时传出怒吼之声,书籍笔墨一一从里朝她砸来。
额角霎时渗出血迹顺着眼角流下,她却抬眸望了眼那周正四方的天,挺直了背脊咬着牙一声不吭。
“让她滚!”
皇帝宋淮川破口大骂着。
“祖宗欸!您可别为难我了,”高嬷嬷站在一旁焦急万分,跺着脚转来转去。
前日奉太后命令将这侍女送了来,他隔日便寻了不会伺候人的理由让人跪在殿外。
往日里也不见发过一回怒,娘娘要他如何他也顺从,怎这次怪会折腾人!
她脸上褶皱突起,瞬间变了脸色,快步踏出门槛,抬手便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伺候人都不会!”
北斗任由她打骂,从始至终没开口求饶。
待两边脸都红肿无比,斥责声盖过里头传来的声响,男人喊道:“嬷嬷!”
高嬷嬷立即停下手中动作,又进了屋。
片刻,她跨出门槛,脸上堆叠的笑容没来得及收,只扫了一眼跪着的人,便往永宁宫去。
......
“娘娘,今日北斗因打翻了茶水被皇上罚跪在御书房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永宁宫内,高嬷嬷恭敬站于一旁。
太后靠在贵妃榻上闭眼听着,轻“啧”一声,语气略嫌弃:“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区别怎如此之大!”
高嬷嬷疑惑一秒,随即了然开口:“娘娘说的是,这北斗自是不及南斗,就只长了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先暂时留着吧,若真能让川儿变了心思倒也是有些用处。”
她叹了叹,慵懒挥手示意人都退下,随即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
烈日下,归染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
方才匆忙从酒楼出来她并没上马车,身上也没带银两,这会儿倒是有些饿。
街边卖包子的摊贩正大声吆喝着,白乎乎胖墩墩一个个大包子整齐排列在蒸格里,还冒着热气,格外诱人。
她路过时只敢瞧了一眼。
金陵城内也有一家卖包子的店铺,每次出门上山采药,她都会特意买上几个带着,尤其是那流沙包,软糯香甜的蛋黄馅配上松软的外皮更是美味!
归染边走边想,肚子不禁“咕咕咕”叫起来。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楚王府外。
她叹口气,迈着稍显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进入。
刚进月牙台,却见院中冬青正与连翘打闹,旁边还站着一人。
老远便听到冬青的声音传来:“你说你原来是从宫里出来的?”
那人背对着归染,微微点了点头,弓着腰将脑袋埋在胸前,模样甚是奇怪。
冬青好奇,不停打量着那人,又问:“哪个宫?你多大了?”
“乾清宫,奴才已满十五。”
他如实道,腔调尖细,甚是卑微。
冬青听着不禁皱眉,道:“既然是王爷让你来伺候娘娘,那今后便是月牙台的人,娘娘很好的,不用拘谨,”
她想了想,又道:“这会儿娘娘不在,等她回来了我便带你去见见。”
那人笑着应下,见连翘正捧着一大堆从墙角边拔下来的杂草。
他连连跑过去,从她手中接过杂草,手脚麻利地扔到那专门堆放地。
冬青转头看去。
“呀!娘娘回来啦!”
她连忙迎上去,笑着道:“方才殿下派了下人过来伺候。”
冬青说着,却见那人已恭敬跪在不远处等候。
归染看到了脸一瞬间认出。
这人他是见过的!
就在皇宫里。
“奴才小豆子,见过王妃娘娘。”
小太监毕恭毕敬跪在那儿。
“这......这怎么还跪下了。”冬青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归染走出庭廊,站在院中仔细盯着那跪着的人,缓缓开口:“先起来吧。”
“那晚向你要了一颗药丸,你可还有余?”她心中起疑,见人起身,冷冷开口问道。
小豆子愣了一瞬,猛地摇头,如实道:“奴才早已吃完,腹部也再没有疼痛感。”
归染想到什么,让他伸出手来。
隔着一层衣衫,她一把搭在他的手腕诊起脉来。
脉象平和有力,不似中毒之症。
归染:“你如何出的皇宫?”
小豆子深吸口气,缓缓道:“某一日晚上我被太后娘娘派人抓住,她吩咐将我抛尸在荒野,幸而郁大哥及时将我救下,次日王爷便让我进了府。”
他话说完,归染收回有些僵硬的手指,恍惚问道:“那晚可是还下着大雨?”
“嗯!”小豆子连连点头,“雨可大了。”
归染眨了眨眼,转头拾起一丝笑来,看着冬青轻声道:“我有些累了,你先带他下去找些活儿。”说着便绕过众人往卧房去。
冬青见她兴致不高,方才从问话中得知她好像认识这小太监,想要说什么,她却走远了。
关了门,屋内光亮不足,黑夜即将来临。
她径自爬上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虽是闭着眼,脑海里却不断闪现过往种种。
【王妃独自一人在宫中,本王怎能放心!】
这话来来回回重复在脑海。
心中钝痛无比,却自虐般一遍遍回想。
若是那晚自己没能出宫他又该如何?
......思及此,嘴角泛起丝丝苦笑。
忽而,窗户被风吹开。
门边站了一人。
他径自踏进屋来。
漆黑的屋内,他眼神明亮,嘴角自然向上微勾,踏着步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男人负手立于床边,撇了眼那大开的窗户,脚步往前轻而易举地将其关上。
轻纱帷幔下,她侧身躺在床里侧,窈窕身姿隐约可见。
他缓缓解下腰带,褪下薄衫,径自上了床。
一阵沐浴熏香飘然而来,归染不禁颤了颤。
她迅速坐起身来,想要往床边而去。
却被男人大手一捞,一把揽入怀中,后背温热紧贴那滚烫胸膛。
双手被掌控住,她侧身跪于他怀中,动不了分毫。
归染挣扎着,身后人紧贴,低声似呢喃:“王妃怎不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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