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的记过处分贴在公告栏那天，风特别大，吹得纸张边角簌簌作响。时明月看着宋涧手背上贴着的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颜料，心里像被小针扎了下。
“你的手还疼吗？”她从书包里翻出支消炎软膏，拉过他的手腕就往创可贴上抹，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两人都顿了顿。
宋涧猛地抽回手，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早、早不疼了。”他背过身去，偷偷把创可贴揭了个角，看见下面被时明月抹得油腻腻的药膏，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赵磊带着几个跟班堵在操场角落，眼神阴沉沉地扫过宋涧：“别以为告老师就完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宋涧攥紧了手里的篮球，指节泛白。时明月刚想上前，却被他悄悄按住手腕。他冲赵磊扬了扬下巴：“有种单挑，别耍阴的。”
篮球砸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响，赵磊狞笑着拍了拍球：“行啊，输了就给我磕三个头，再离时明月远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明月的心揪得紧紧的，看见宋涧脱下校服外套扔给她，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后背还有块没洗净的颜料印——是上次画她时蹭上的。
“拿着。”宋涧的声音很稳，“等我赢。”
篮球在两人之间飞转，宋涧的个子不如赵磊，却灵活得像只猫，总能从刁钻的角度躲开拦截。时明月攥着他的外套，闻到上面淡淡的松节油味，突然想起他速写本里那句没画完的话，眼泪差点掉下来。
最后一个三分球进框时，全场都在叫好。宋涧喘着气，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却转身冲时明月笑得灿烂。赵磊的脸铁青，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你流血了！”时明月跑过去，看见他膝盖上蹭破了块皮，血珠正往外冒，赶紧从兜里摸创可贴，却发现是草莓图案的——早上特意换的。
宋涧看着那块粉嫩嫩的创可贴，突然笑出声：“你这创可贴，比我的颜料还鲜艳。”
“别笑！”时明月板着脸给他贴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她却听见他小声说，“贴这个，像盖章了似的。”
她抬头瞪他，却撞进他亮晶晶的眼睛里，里面映着她的影子，还有片小小的晚霞。风掀起他的外套角，露出里面T恤上的颜料印，像朵没开全的花。
“对了，”宋涧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是用胶带粘好的速写本碎片，“捡了些能拼的，你看这张——”
时明月凑过去，看见碎片上是她的侧脸，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碎片边缘贴着片干花，是上次紫藤架下捡的。
“等攒够碎片，我重新画本大的。”宋涧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画满你的样子。”
时明月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看见他创可贴边缘露出的字——早上偷偷在背面写的“加油”，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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