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绵祥寺

燕北县县衙后厅。

“鹦鹉?”李青落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大字。

“有什么头绪吗?”李青落问二人。

陈誉凑过来看,“嗯,字不错。”明葭也凑过来,点头,“真不错。”李青落无语,“我是说案子!鹦鹉是什么意思?”

“奥奥,鹦鹉,鹦鹉,”陈誉说,“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们把绵祥寺里外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孟姑娘,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那只有几个可能,一是那些和尚昨天夜里连夜抬着她送到了很远的地方。”

李青落摇头,“按照明葭所说,孟霜寒被放血,血腥气很重,那被搬动的时候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血迹,我们在绵祥寺四周查看过,没有血迹。”

“好,那第二个可能,他们把人连夜烧了。”陈誉说。

明葭摇头,“把一个人烧没可不容易,我们在寺院里面没有看到有燃烧的痕迹。寺庙的灶台就那么大,就算烧一整夜也不可能把人烧完。”

李青落接话,“灶台里面我让人扒出来找过了,没有可疑之处。”

“第三个可能,他们还有帮凶。”陈誉转过身,手指向纸上的鹦鹉二字。

明葭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反复搜索着以前看过的书,柳爷爷讲过的东西,但是始终只有个模糊的影子,他抓不住,他自责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李青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不要着急,慢慢想。”

陈誉接着说,“如果小和尚说的鹦鹉是这些僧人的帮凶,那它会怎么帮呢?鹦鹉一般是达官贵人养来玩的,个头和喜鹊差不多,吃也就吃些粮食果子,要说特殊,也就是会学舌,难道鹦鹉是信使?僧人通过鹦鹉和外面的人联系,也许昨天夜里他们就是告诉鹦鹉,快来帮我们处理,然后外面的帮凶就赶来…”

“就算有帮凶,他们又是怎么把人凭空变没的?”李青落摇头,“这不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陈誉叹口气,坐到凳子上,“唉,小小鹦鹉,如果不是充当信使,又能做什么呢?我也想不通人怎么会凭空消失,难不成那些和尚有铁齿铜牙,把人给噶嘣嘣嚼了吃了? ”

“你说什么?”明葭忽然抬头,他脑子灵光一闪而过。

“什么?是…把人吃了?”陈誉脸色难看地说。明葭摇摇头,“前面一句。”

“前一句是,那些和尚有铁齿铜牙。”李青落说。

“不是铁齿铜牙,”明葭终于想到那个模糊的影子是什么,他一字一句地说,“是铁爪钢喙。生活在深山之中的大鹦鹉,体型巨大,展翅可有一成年男子长,其爪锋利如刀,两趾向前两趾向后,极善抓握,力气大者,甚至可以轻松抓起一只羊羔。”

陈誉瞪大眼睛,“你说的是老鹰吧?鹦鹉能抓羊?”

李青落不满地瞥一眼他,“别打岔,让明葭说完。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陈誉又震惊了,什么时候这位大人和小乞丐关系这么好了???

明葭接着说,“这是我在一本古书里看的。如果世上真的有这种鹦鹉存在,它是有可能能抓起一个人的,况且孟姑娘清瘦…”

“咳咳,”陈誉打断他,“你说那些僧人训练这种大鹦鹉,让它们把人叼走?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又该怎么去找这些鹦鹉呢?它们生活在深山之中,肯定是听到某些声音,或者闻到什么味道才出现啊。”

明葭神色复杂地看了陈誉一眼,说,“书里记载,这种大鹦鹉喜食羊的脂肪,它会落在羊背上,用铁爪死死钩住羊皮,让羊怎么跑跳都挣脱不开它,然后,用锋利的弯喙在羊背上啄开一个口子,吸食羊皮下新鲜的脂肪。”

陈誉打了个寒战,李青落也脸色微变,“这鹦鹉如此凶残?!那孟霜寒估计凶多吉少。”

明葭神色黯然,他也知道孟霜寒凶多吉少,否则不会他怎么呼唤她都不现身,当然往好处想,也可能是她的生魂已经回到肉身,她苏醒过来了,但是怎么想后一种可能都是微乎其微。他不愿再细想,只是接着说,“我们可以利用大鹦鹉这种嗜好来捉它。在绵祥寺周围放几只羊羔,羊羔身下绑一小袋米糠,划一小口。大鹦鹉站到羊羔身上时,我们就发出动静吓唬它,它势必会抓着羊羔飞走,而它在飞回巢穴的途中,羊羔身上的米糠会不断散落在地上,我们沿着米糠就可以找到它的巢穴。”

“好主意!”李青落站起身来,“我这就让人去找羊羔。”

明葭也站起来准备跟着往外走,谁知刚一站起来就一阵眩晕,陈誉赶紧扶住他,对李青落说,“大人,他昨天夜里没睡,今天又在外面冻饿了一天,再熬下去估计要支撑不住了。能不能让他在这休息一会?”

李青落看看面色憔悴的二人,点头,“你们就在此休息。”

明葭坐了一会缓过来,说,“谢谢大人。您也不必着急,鹦鹉不是夜行鸟,捉它得待明日天亮。”

李青落说,“我让人先去找几只羊羔,明日一早就可以行动了。我这会也有些饥饿,你们同我一起去吃些东西罢。”

燕北县城不大,冬季日短,夜间寒冷,城中人大多早早歇下了,这时还开着的食铺很少。曹捕头是燕北县老人,他带着李青落,明葭和陈誉穿街走巷,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馄饨摊子前。

“这里的馄饨很鲜。”曹捕头招呼着众人落座,又点了四碗馄饨。

卖馄饨的老汉在炉子里又添了一把柴,把锅里的汤煮沸了,然后把早就包好的馄饨都下到汤里,汤滚了两次他就把煮的晶莹剔透的馄饨都捞到了粗瓷碗里,舀上汤,撒上一把芫荽,放在木托盘里端了过来。

明葭端着碗,慢慢喝了口热汤,不禁舒服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熨帖了。

李青落也舀了一个馄饨吃,吃完对曹捕头点点头,看着他期待的眼神,不吝啬地赞扬道,“确实很好吃!”

曹捕头这才放下心来埋头吃。

“你小心些,馄饨里有肉汁,小心烫。”李青落说。陈誉从碗里抬起头来,狐疑地左看看李青落,右看看明葭,想不通,还是又埋头吃馄饨。

李青落问,“你们二人是兄弟吗?”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明葭腼腆地笑笑,“我是个小乞丐,整日脏兮兮的,又瘦小,也就只有阿誉善良,愿意跟我做朋友。”

陈誉鼻头有些发酸,赶紧制止,“打住,我没那么好,还不是你老是在我身边晃悠。”

明葭抿嘴笑笑,眼睛弯成两个月牙。

“那你们要去哪里?”李青落又问。

“京都。我们是从青州来的,他要去考太医院,我要去投奔亲戚。”明葭简单两句话就把两人卖了。陈誉无语地看一眼他,小声嘟囔,“防人之心呢,防人之心呢?”

李青落笑道,“哈哈哈,陈兄是要防我吗?没有这个必要。我也要去京都,正好可以捎你们一程。”

“那太好了!”明葭高兴地点头。陈誉郁闷地看着他,这家伙怎么回事,不是一向小心谨慎的,真不知道这个李青落给他下了什么**汤,但是好像也没拒绝的理由,李青落是官员,应该不会图谋他们两个一穷二白的家伙,路上还能蹭吃蹭喝蹭马车,想到这,陈誉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吃完馄饨,曹捕头回自己家,李青落带着明葭和陈誉回县衙休息。

李青落个高腿长,轻轻一晃悠就走出半里地去,明葭跟不上,只能在后面坠着,陈誉放慢脚步,凑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陈誉小声问。

明葭戏谑地看他一眼,“奥,你是指你不知道的事吗,那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哪件?”

陈誉被噎了一下,还是耐心说,“今天早上你说的是孟姑娘隔着密室的墙跟你求救,那就是说你在院子里,一直听她跟你讲了怎么被囚禁,又讲了自己娘家在哪,夫家在哪,为何会到绵祥寺。”

“怎么了,哪里不对?”明葭无辜地说,“就是这样啊。”

“你骗鬼呐!”陈誉忍不住低声骂他一句,“按你的说法,昨天夜里观心给厢房里吹了迷烟,然后发现你不在房里,那他应该满寺庙的找你,你要在院子里跟孟姑娘唠半天,他不早逮住你了?”

明葭扑哧一笑,没有说话。

“还有啊刚才,刚才你是不是说孟姑娘清瘦,敢问你隔着密室的墙,是怎么看到她清瘦的?”陈誉越想越生气,“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没又瞒你,”明葭安抚他,又忍不住笑,“我只是没有跟你说而已。”眼看陈誉要真的生气了,他才小声说,“我能看见濒死之人的魂魄,我昨天夜里是见到了孟姑娘的生魂。”

陈誉惊得瞪大眼睛,“什么?!你能通灵?”

“你小点声,一会李大人都听见了,不是通灵,人死了我是看不到的,我看到的是生魂,”明葭耐心地小声解释,还是忍不住嘲笑他,“我真的没有故意瞒你,这件事我也没告诉柳爷爷,但是他早就知道了。”

陈誉没理会他,喃喃道,“怪不得我阿嬷去世的时候,你正好让我回家,我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怪不得你大半夜的在桥洞底下找到奄奄一息的小尼姑…”

明葭笑着看看他,“你知道这个秘密以后不会不理我了吧?”

陈誉没好气地哼一声,长腿一迈,上前追赶李青落去了,明葭无奈,只好一路小跑跟在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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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土匪小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