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远今日休沐难得清闲,先是回府陪母亲用过午饭,许是为着之前的谈话,柳怀远单独面对着母亲始终有些别扭,一顿饭两人吃的都是没滋没味。
等下面的人将餐食撤了,端上茶水点心后,吴氏瞧着柳怀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叹息道,“今日你难得休息,下午也不用在我这里耗着了,去做你的事吧。”
柳怀远瞧着吴氏脸色也不太好,说道,“那母亲下午歇息片刻,我就先告退了。”
见柳怀远退下后,吴氏无奈摇头,对着身边的婆子开口说道,“怀远自小到大都未让我操过心,到如今他的婚事却是叫我焦头烂额。别人不知,我这个做娘的却是能猜到几分的,若是公侯伯爵家的千金,我就算试试也能找人去说说看,可偏偏他喜欢的那位,是如何也攀不上的。”
“夫人,也许大公子只是一时心动,过些时日自己就想清楚了。”
吴氏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如此吧。”
柳怀远下午出府去寻了杨宇,杨宇如今已定下了五月十六的婚期,现下正是忙碌准备的时候,幸而礼部近日来比较清闲,加之上司开恩,他大多数时候只用点个卯就算可以了。
柳怀远到杨府时就见下面的人正进进出出的在院子里忙些什么,指了指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杨宇见状也是无奈,“母亲说了,我院子里太过冷清,怕是人家姑娘嫁过来是要嫌弃的,特意找来了花匠,移植些花草过来,到时也衬的喜庆些。”
柳怀远瞧着下人忙碌摇头,带着笑意打趣道,“再过月余,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到时怕是更没功夫与我们厮混了。”
杨宇反驳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三个中最没有空闲的难道不是你吗?如今你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呢。”
柳怀远苦笑,“为朝廷办事而已。”
两人来到小花园,只见花园也是处处翻新,到处都是花团锦簇。柳怀远边走边好奇道,“我听说前些时日何家小姐就到了京都,还是你亲自去接的,如何,可有看清新娘子的长相?”
说起这个杨宇面上带了几分羞涩,简单道,“隔着人说了几句话,瞧不出什么。”
柳怀远盯着杨宇问道,“杨兄心中就不好奇与你相扶到老的姑娘是怎样的?”
杨宇倒是直言,“父母之命定下的,又隔着这许多年月,哪来的什么好奇,端看未来如何相处了。”
柳怀远未曾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就听杨宇接着说道,“年节里去你府上,听伯母的意思也是要与你相看的,如今可有进展?”
提及此事,因着柳怀远心中怀着几分不可对人言说的心思,说起话来就有些吞吞吐吐了,“如今还是想着以正事为主,婚娶一事也不着急。”
“也是,你是你们家中长子,身上担着的又是整个家族的荣耀,和我这种无事一身轻的人自然不一样,怕是你家中父母考量更多些也是有的。”
听他这样说,柳怀远心中郁闷之情更是无处宣泄,打起精神说道,“今晚可有空闲,咱们约上齐霍饮酒去呀?”
“难得你主动邀约,今日就陪你们畅饮。”
或是心中郁闷良久,今日柳怀远饮酒甚多,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齐霍都看出来不对劲了,私下问杨宇,“他这是什么情况?一向自持冷静,今日放纵至此。”
杨宇摇头,“我也不知,今日他来找我时,就察觉几分不对,当时只想他是近日里来忙着政事,不免有些疲倦,如今看来倒像是忧思难解。”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见柳怀远又是痛饮几杯,看那神情已然有些飘忽,两人连忙上前阻拦。
杨宇问道,“何事如此为难?不妨说出来我们二人也可帮着出个主意。”
柳怀远苦笑两声,自嘲道,“我自己都未曾想清楚,如何对你们开口。”说着摇了摇头大声道,“咱们今日只叙兄弟情义,不说其他,明日事留待明日。”
几番询问柳怀远都不开口,两人也无法,只好陪着他喝酒。酒过三巡,已是不能再喝了,平日里最是好酒的齐霍反而成了最为清醒的人,瞧着杨宇也摇摇晃晃站不稳,说道,“你先回府吧,柳兄这边我来送。”见杨宇不放心补充道,“放心,我对付醉鬼可比你有经验的多,你明日也还要去上班,快些回吧。”
见齐霍将柳怀远扶上马车,杨宇才放心回家。
第二日醒来时,柳怀远只觉头痛欲裂,站起身时甚至有些不稳险些摔倒,还是门外的善书听见动静进来,瞧见柳怀远坐在床边上前去伺候。
柳怀远揉着额头问道,“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回少爷,昨日是齐公子将您送回来的。”说着迅速抬头瞧了柳怀远一眼又低下头说,“昨晚您回府时被老爷瞧见了,老爷说让您今早起了去他那里一趟。”
只听柳怀远说道,“备水梳洗吧。”
柳阔沛就在正堂里等着他,柳怀远上前行礼说道,“父亲安好。”
只见柳阔沛抬起头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训斥道,“昨日里怎么喝成个那副模样,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不成体统!今日还要上朝,你这一身的酒味!”说着皱眉问道,“别是你去什么青楼里胡混了?”
柳怀远恭敬道,“儿子不敢,不过是昨日里因着杨宇婚娶之事,聊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多饮了几杯。”
柳阔沛哼道,“你如今多注意着些,别让人说些风言风语的。”
“儿子记住了。”
见柳怀远听进去了,才算把此事略了过去,沉声道,“如今你是太子东宫里的人,平日里一言一行自有人盯着,需得更加小心谨慎。我瞧着咱们这位陛下对太子是满意的很,从太子上朝以来,就拿大大小小的事来历练他,如今幽州一事也算办的合陛下心意,你在太子身边忙前跑后,想来太子也是念着你的功劳的。只是你自己须记得,无论何时都要顾全自己,千万不要做了别人手中的刀。”
柳怀远皱眉说道,“父亲?”
“朝局未定,将来是个什么模样,谁也说不准,你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听父亲话中意思,柳怀远甚是不解,且不说太子是正统嫡长子,自出生起就被立为太子,便是还有两位皇子,也都还是孩童,再者陛下属意太子是众所皆知的。
柳怀远没有辩驳,低头称是。
谁知在宫中,柳怀远竟又猝不及防的碰上李昭,二人在宫道上遇见,就见李昭说道,“柳大人这是往东宫去吧,咱们一同吧。”
柳怀远落在李昭后面跟着,就听李昭玩笑道,“想来近日里阿悯没少指使你们,昨日休沐柳大人这是解酒消愁去了?”
柳怀远有些赧然道,“是臣失仪了。”
李昭转头看着柳怀远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笑道,“只是玩笑,柳大人不必如此惶恐。饮酒纵乐,人生一大快事。只是瞧着柳大人今日似是有些难受,一会儿到了东宫让人煮碗醒酒汤送与大人,之前我们宿醉,第二日喝一碗这个不消半刻便好转了。”
柳怀远对上李昭转身看向自己时带笑的眼,只一瞬就赶忙低下头,听李昭说完后恭敬道,“有劳公主体恤。”
李昭觉得今日柳怀远格外拘谨,想是宿醉难受,索性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到了东宫。李昭进了东宫便去寻李明悯,柳怀远瞧着李昭背影,长舒口气,自去忙公事了。
李昭寻李明悯原是为了一桩要紧事。李昭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李明悯,李明悯看过后说道,“阿姐这是想着让我在西内苑办场马球,邀京中公子赴宴?”
“正是此意。”
李明悯想不出李昭这一出是为何,问道,“这是为何?若是阿姐无聊,大可邀京中小姐作宴,何故要如此?”
“父亲昨日与我松口赵辰阳与温婼之事,只是贸然下旨赐婚总也说不过去,说不好还有人在背后议论二人,不若借此也算有个由头。”
李明悯顿时明白,“怕不只是我,就连父亲也要被你拉来演这一出戏吧!”说完半是打趣半是吃醋说了句,“你为了他们也是尽心。”
李昭听他这酸话,面上忍着认真道,“若是将来你选太子妃,我定比今日还用心。”说完就见李明悯耳朵通红,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明悯恼羞成怒道,“若是阿姐再取笑我,我就不帮你这个忙了!”
见李明悯转身背着自己,李昭笑得更加开怀。
笑声隔着门窗传到门外,外面候着的柳怀远听着,都能想到李昭如今是怎样一副表情。只听屋里闹了会儿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就见房门打开,李昭从里面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来,路过柳怀远时,都能看清李昭笑过后微微发红的脸庞。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随着李昭移动,连忙垂下眼皮掩饰到,怕周围人注意到自己。就连同李明悯商议正事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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