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许是今日饮了两杯酒,再加之被晒得有些恹恹的,竟觉得有些站不稳,她连忙扶着栏杆坐到亭边,只觉得难受的要吐。正强忍着,一旁的温婼见她模样不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李昭见其他人玩的热闹,凑近温婼低声说道,“陪我去水阁中歇歇吧,怕是累着了,有些晕眩。”
温婼陪着李昭到水阁中,李昭歪在小榻上皱着眉头,温婼看她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脸就变得煞白,闭目养神时眉头还紧紧拧在一起,忧心道,“要不要叫御医过来?”
李昭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不碍事,怕只是暍暑,莫要惊动旁人了。”
一旁的慢月给李昭打着扇子,劝道,“殿下还是叫御医来看看吧,自从入了夏,殿下就三天两头如此。”
温婼闻言,严肃道,“你这又是旧疾犯了,可有用药?”
李昭摇了摇头,慢声解释道,“就是这几日忙着筹备端午之事,有些累着了,回头我在屋内歇上几日就好了。”
温婼低下头去不语,过了会儿才喃喃道,“我晓得你这是为了我和赵辰阳的事,才揽过这一档子事的,多谢你为我们费心了。”
李昭轻哼了声,说道,“哪里就来的这么客气了,咱们几个都是从小到大的友谊,你开口谢我岂不是和我生分了!”话还没说上几句,就见李昭把眉头皱得更紧了,也不再开口,只是闭目养神。
李晓澜久不见李昭,带人找了过来,李昭听得有人唤她应声道,见李晓澜脸颊两侧都有汗珠,有些惊讶道,“三妹妹来寻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李晓澜连气都没有喘匀,气喘吁吁道,“刚刚太子哥哥来寻,说是若我们想,可去马场上赛上几圈的,旁的人都已经往马场去了,我怕二姐姐寻不到我们,特意来找你的。”
李昭与温婼对视,说道,“既如此,咱们也去马场凑个热闹吧。”
温婼见李昭装作正常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马场上,南北为界,一分为二,女子中,自有左骁卫大将军之女崔幸领头,两队正打得热火朝天。云恰见李昭来,挥手道,“殿下,过来这边!”
李昭看云恰、云忻皆在场下,朝云恰笑道,“还想着如此热闹,你定会忍不住上场比试一番的。”
云恰瞥了眼一旁的云恪,抱怨道,“大哥不让我上场。”
李昭见云恪也没上场,好奇道,“怎么,你这是自己不上场,也不让阿恰上场啊?”
云恪剜了云恰一眼,平静道,“她几斤几两我心中还是有数的,上场还不够给人添乱的。”
云恰当着云恪的面,向来不敢顶嘴,只小声嘀咕道,“我骑术还是可以的啊,又不是和你们男子比。”
温婼在一旁听着,温声与云恰说道,“场上多是比你大上三四岁的姑娘,不比家中姐妹一处骑马平稳,你哥哥担心也是正常。”
李昭见云恪一身整齐,好奇道,“你怎么不上去比试一番?”
“人够了,自然就轮不到我上场了。云恂在场上呢,我得看着这丫头,一不小心在惹出什么事来。”
“云恰心中有分寸的,你倒也不用时刻盯着。”
云恪向李昭她们来时的方向看去,问道,“你刚刚去哪了,怎么来的这么晚?”
李昭淡淡道,“与温婼寻了一处僻静处闲话。”
正此时,场上传来叫好声,只见崔幸领头赢下了另一队,想是两队实力悬殊,崔幸赢了之后也没有露出兴奋神色,反而撇撇嘴,略带不满。往场外瞧见李昭时心思便有些蠢蠢欲动,快步走到李昭面前,爽快说道,“刚刚比赛时没瞧见殿下,我记得殿下年幼时马球之术已是精湛,归来后一直未曾与殿下比试过,今次借此机会,不若与臣女比试一番?”
温婼刚想上前解围,谁知李昭看了眼场上正厮杀热闹的人,眼底涌上一丝怀念,挑眉笑道,“比试可以,不过我今日也只能与你赛上半场,剩下半场让温婼顶上可好?”
崔幸看了眼一旁的温婼,眼底满是笑意,与二人说道,“自是可以!”
李昭叫人牵马过来,一旁温婼小声耳语道,“还是顾及身子,千万不要逞强。”
“知晓了,这不是有你在嘛。”
一旁的公子小姐见李昭要上场,纷纷往这边围了过来,云恰咋呼道,“难得见殿下上场,可一定要赢呀!”
李昭今日所穿本就是轻便衣裙,只见她将袖子束起,翻身上马,右手持月杖,骑马向场内奔去。
李明悯见李昭上场,也停下比赛,骑马来到场地中央,冲着李昭喊道,“阿姐一会儿也陪我再赛一场呗。”见李昭不理他,更是起哄道,“阿姐可千万不要丢弟弟的脸啊。”李昭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收敛了些,只是再无心于这一场比赛,想要快点结束下场。
被众人围着,崔幸倒是愈加兴奋,与李昭说道,“还是照旧,规定时辰内得筹多者胜,殿下,今次可不会相让,得罪了。”
李昭笑笑,“各凭本事,开始吧。”
哨令一响,两边动作俱是敏捷神速,只见球如流星,飞进球门,两边都是连连得分,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云恰同云忻是第一次见李昭打马球,连连惊呼,“表姐在场上骑马击球竟如此利落,平日里是我小瞧了她。”
云恂见李昭又是反手一球射进,喊道,“好球。”而后冲云恰说道,“你是不知,殿下小时候的骑术可是与太子一同是大伯教授的,自是厉害!”
云忻惊讶道,“爹爹教的?”
“可不是,我们几个同龄中怕是只有大哥能与表姐一较高下了!”
云恰不信,朝一旁的云恪问道,“真是如此?不是二哥又来哄骗我的?”
云恪瞧着场上肆意的李昭,认真道,“是真的。”
只见李昭侧身俯下,单脚蹬着马镫,半个身子悬在空中,挥杖拦球,生生将球截住,朝着球洞而去。崔幸见球被拦,调转马头追上,想从后方拦球,被李昭驾马拦住,将球传给了队友,用马身拦住崔幸去路,见球进,李昭策马绕了个圈,又到了前场。
李明悯正好过来瞧见李昭这一套动作,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听后方传来李洲的声音,“这是围着干什么呢?”众人回身,见李洲同一干朝臣走了过来,忙躬身行礼,动静大到惊动到马场上比试的一干人等,更是翻身下马,过来行礼。李洲见李昭手持月杖,走动间面色透着红润,额头眉梢还带着薄汗,笑道,“这是下场比试去了?结果如何?”
李昭笑道,“刚上场呢,还未分个胜负出来呢。”
见此,李洲兴致上来,与一旁的云让说道,“望江,永宁的骑术可是你当初教的,朕也许久未见她如此模样了,今日不妨观上一观。”
李昭撒娇道,“只是女儿输了,父皇不要嘲笑我才是。”
柳怀远是随着李洲一同来的,远远看见场上女眷在打马球原也不觉稀奇,只是走近之后才看清那马上的女子是李昭。见她同李洲肆无忌惮的撒娇,忍不住抬头去看李昭神色,见她一脸坦然,忍不住期待起她的表现。
李洲在场,自是没有刚刚随意,原先围成一圈的公子小姐散了开来,侍卫们搬来了椅子,在四周支起了帷幔。
场上的几位小姐想是还未经历过如此场面,肢体变得有些僵硬,骑在马上时甚至有些不稳。李昭见此皱眉与崔幸说道,“见她们如此,怕是一会儿场上跑马时易生意外,不如让她们下场。”
女眷们多是崔幸聚集起来,自然也得她去询问,李昭见崔幸上前与那几位小姐说了几句后,那几位松了一口气与李昭道谢后就下场去了。
崔幸与李昭说道,“如今只剩我们五人,如何比得?”
李昭看了看,剩下的这几位多是从小跟着家中父辈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术自然精湛。李昭看了场外一圈说道,“那不如男女同场,你看如何?”
崔幸与其他三人商议过后都觉可行,李昭上前与李洲说道,“刚刚我上场前,场上小姐已经是比过一轮,如今我们还缺了几位,刚刚阿悯说要与我赛一场,不如添上几位公子,父亲可允?”
“哦?你们这是要男女对赛?”
“自然不是,两队各添三名公子,三男三女,也算均衡。”
“如此玩法也是新奇,你们就比着看看吧。”
见李洲应允,李昭上前挑人,因着还缺一位小姐,李昭将李时悦抓了过来充数,然后算上李明悯、云恪等人,场上看着倒都是以往的旧相识。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夹了一下马腹,朝场上奔去。几人四散开来,随着哨令响起,一阵马蹄声响起,场上瞬间激烈起来,尘土飞扬间,两队人已是几个来回,只见李昭挥杆截断,喊道“阿悯”,李明悯配合着接到了球,直奔球洞而去。先得一筹,众人自是一鼓作气,愈发猛进,崔幸自是不甘落后,奋起直追,紧紧缠着李昭,不让她与其他人配合,剩下的人则是分散而行。李昭被缠的久了,向前飞奔,见崔幸加速追上时,一勒缰绳,快速掉头往回奔,将崔幸甩在了后面。
场下柳怀远见李昭骑术娴熟,不输于李明悯,更是惊讶。而后李明悯将球弹起,李昭起身立于马上,以手击之将球投入洞中时,周围更是一阵讶然。柳怀远瞧着李昭站在马背上扭头对着李明悯炫耀时,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咧了咧嘴角。
半场刚过,李昭便下了场换温婼上场。众人只当李昭怕输了没面子,才中途换人,柳怀远却见李昭下来时整个人踉跄了两步,甚至于她都不是自己走回来的,是被她身边的侍女搀着回来的。柳怀远目光紧跟着李昭,只见她脸色都没有之前的红润,血色褪下后,只剩苍白,整个人坐在那里似是要喘不上来气。
温婼骑术不如李昭,自然没办法牵扯崔幸,不出意料的败下阵来。
李洲看到最后拍手叫好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上前来,让朕看看。”李洲见是崔幸,笑道,“原是你这个丫头,跑起马来,真就和你父亲一样!”说着又唤李昭上前,说道,“幼时就是你们常在一处,如今还是你们几个。”
柳怀远再去看李昭面色,见其已然恢复,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同李洲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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