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两日里城中不少人都出现了发热、腹痛、腹泻等病症,起先还是老人孩子,这几日里多了不少青壮年。
苏溪察觉不对,找到了李昭说道,“我问了今日患病的几人,与平常饮食用水无异,我去到各处查看,也没查出什么,但此事还需早做准备,不若配上一些药投入井中,这样他们打水喝时也可预防。”
李昭将此事说与云恪和凤翔府都尉,都尉支支吾吾道,“这…如今城中药物已是短缺,若是在井中大量投药,那些生了病的人怕是无药可医了,不若再等等,这一两日里路就通了,等补给到了,再行此事也是可以的。”
好在一日后赵辰阳那里总算是传来了消息,下面的人来回,“找到小王爷了,小王爷前往陇州,在附近发现尚有村落被困,带人撤离时被洪水拦了来时的路,和当地人都被困在了那里,现下洪水退后,才与我们联系上了。”
李昭细问道,“可有人受伤?”
“您放心,无人伤亡,小王爷如今正带着人往这边走,明日便可到了。”
李昭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念了声,“佛祖保佑!”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又过两日,军队押送着粮食总算到了,都尉见一车车的粮食运进城来,激动道,“皇恩浩荡啊,这凤翔府的百姓有救了!”
赵辰阳私下同云恪说道,“原你只负责押送物资到此,现下却因意外在此耽误良久,这些时日我不在城中,有劳你在此替我守着。”
云恪笑了笑,“都是为百姓,谈不上辛劳,如今人马物资俱在,周边几州情况也已探明,凤翔节度使也已回来,等这几日物资分到各州后,你写封折子交与我,我届时带给陛下详述此地情形,到时再派人来商议后续重建房屋等事。”
赵辰阳点头,“放心,这几日雨渐小,各地也有组织人通渠排水,附近洪水陆续退去,灾民情绪也已安抚,你与永宁也将流民归置记录,剩下的事交与我便是,你早日带着永宁回去,等回京之后我再去陛下那里请罪。”
云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怕是陛下也知是永宁主意,此次处理得当,怕是陛下也不能拿你如何!”
“陛下不如何,怕是太子殿下也得与我闹上一回。”赵辰阳摆摆手,“算了,此事回京后再说吧。”
如今各处人手已是齐全,李昭也能安心歇上几日了。苏溪倒是愈加忙碌,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去医馆诊治,每日里回来后都能兴致勃勃地同李昭说上好多。
“你是不知,我今日在医馆见一游医看诊,只是在人脚趾上扎了两针,放出血来,那病人便好了。我只在医书上见过如此做法,如今亲眼见了倒是神奇。”
李昭见她如此模样,笑道,“怕是你今日又追着人刨根问底了吧!”
苏溪感慨道,“我这几日在城中问诊,见到了这城中许多病患和医者,方才晓得于医道一事上乃是千变万化,不同医者对着同一病症也有不同方子,不同病患也需按照自身不同开出不一样的诊治。以前我总在研究书上所记之疑难,每次有所成时都觉自己厉害了些许,现在天天在这里,每日里所治病症也是寻常,可是听到他们真心实意感谢时,便觉得从心底里开心。”
李昭见她眼底的泛着黑青都掩不住的亮光,摇头笑道,“那你也该以自己的身子为主,千万不要累着。”
苏溪说道,“放心,我晓得的。你这几日都窝在房中不出门,当初是你说京中憋闷,想着出来散散心,现下却整日里在房中看书,不是和在长安差不多嘛。要不然,你明日还是和我一同去医馆呀,我给你说,那里有个孩童特别可爱,如今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可讨人喜欢了!”
正说话间云恪敲门进了来,对着苏溪笑道,“在院中就听见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看你这几日日日往医馆跑,可是热闹,过几日回去后,怕是苏伯父也要头疼的!”
苏溪向来与父亲不对付,听云恪如此说,哼道,“他向来不喜我学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说的好似他就能管得住我不成!”
云恪摇摇头,不与她争论,转而与李昭说道,“再过七八日,等附近州县将情况报上来后,咱们就启程回长安。”
李昭算着日子,出来也有月余,若是再不回去,怕是此事要闹大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苏溪不舍道,“就剩七八日了啊。”说着挽着李昭胳膊商量,“要不,我留下与赵辰阳一同回京?现下这边也是缺少医者,我留下也能出一份力啊!”
李昭未说话就听云恪说道,“如今灾后各处重整,城中也是乱的很,你从未经历过,又是一女子,还是随我们一同回去吧。”
李昭也说道,“正是,我将你带了出来,若是没同你一起回去,怎么同你家里交代,还是随我一起回去吧。”见苏溪撇着嘴,哄道,“这几日我随你去医馆,你想待到多晚就待多晚可好?”
苏溪勉强应了。
谁知过了两日,医馆中接二连三的人病情加重,先是高热不退,再而咳嗽不止,严重者甚至咳血,直到今日城中不断有人因此死去才引起重视,城中医者聚在一起商议后,推出一老者上前说道,“观其症状,怕是疫病之兆啊。”
‘疫病’二字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严肃,都尉快走几步到说此话的老者面前,皱眉沉声道,“你说这话可有十分把握?疫病之事不容小觑,你可不能空口白牙就说出此话!”
赵辰阳同节度使说道,“此事既有征兆,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让人去各州县看是否还有此类症状,尽快给出个人数来,若真有疫病,此事便刻不容缓,得早日上报朝廷。”
节度使知道此事严重,高声喊道,“来人,快些找人去各州县查看,将疑似通通记录,一个也不要放过!此事一定要快!”下面的人抬步要走,就听节度使说道,“此事先不要打草惊蛇,让下面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说完又对着赵辰阳说道,“王爷此来,是带着陛下的旨意来此,下官想着,此事还需王爷决断!”
赵辰阳和云恪皱眉看着下面的医者都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严肃道,“此事还未定,一旦与城中百姓说了定会人心惶惶,各位医者如今还是照常看病,此事定不可宣扬出去,若让我知晓是谁惑乱人心,定不轻饶!”
众人诚惶诚恐地应是。
节度使与都尉走后,云恪与李昭商量道,“现下这般情况,你还是与苏溪先离开的好,你们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我点上五十人送你们二人出城。”云恪说话极快,话里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李昭摇头道,“不行!刚刚的话我也听了,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牵扯到疫病,我这几日与苏溪常常待在医馆,若真有个什么,岂不是牵累旁人。现下当务之急还是派人速速前往长安送信,做好封城的打算!”
云恪坚持要送李昭出城,两人僵持不下,就连赵辰阳都劝道,“你还是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
李昭如今是铁了心要留下,说道,“疫病一事非比寻常,若是误诊便也没什么,我待在这里也不会如何,若是真有其事,我为一己私利离开,若是将此病带回长安,那我才是千古罪人。无论如何我现在不能走!”
赵辰阳和云恪也知李昭说得对,最后还是赵辰阳拍板道,“既如此,便将殿下留下吧,若真有个意外,我亲自去与陛下请罪,此事我一力担下。只是殿下,您如今还是在屋中的好,就不要出门了。”
李昭倒是平静,苏溪反而自责道,“若不是我这两日邀你一同去医馆,怕是……”
李昭安慰道,“好了,和你有什么干系?如今还未确定,再者说就算是疫病,这也是天灾,谁也躲不过,我就算天天躲在屋中,该到我时也会有此一劫。”
未料到当晚‘疫病’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城中百姓纷纷自保,有连夜卷铺盖跑路的,有在家中熏艾的,更有一群人聚在城中庙宇中祈福的。第二日更甚,成百上千的百姓聚在城门,要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城。守城门的人实在顶不住了,来府衙说道,“大人,昨日下令关闭城门后,便有想要出城的人趁着夜色攀爬城墙被抓,今日更是纠集了人聚在城门叫嚷着让他们出城,人实在是多,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都尉听到,立时说道,“那便多派些人去城门口拦截,不能让他们出了城去!”
“是!”
原本城中众人对疫病一说将信将疑,如今见官府派兵来,便是确信,更加围在城门口叫嚷着要出城去。
推搡间百姓与士兵便起了争执,下面的士兵只管围在城门口不放走一人,对面的百姓却是激动,其间有人说道,“我又没病没灾的,凭什么不让我出城去!这是想让我同他们一起陪葬不成!”
“就是,官府凭什么不放人!”
“那些大官躲在府里不出,留我们同他们那群不祥的人待在一起,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不管,我今日便要出城!咱们一同往前,倒要看看他们敢不放行吗!”
说着一群人便逼向城门,士兵们抵挡之间不小心伤到了百姓,两班人就这样在城门口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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