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弹成这样,明月知足了。
沈倚危凝神听着,视线依旧凝在明月身上。
弹完之后,明月耳中才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四皇子刚刚说过已经把这琴送了人,明月怕是要惹怒四皇子了。”
到这时,明月才想起,殿下确乎说过已经把松风送人的话。
但她因为手下熟悉的感觉,竟没想起这一茬来。
那议论声并不低,沈倚危听到了。
他对明月说:“弹的不错,看来之前教你的东西没忘了。”
明月福了福身子,“谢殿下夸赞。”
既然殿下不提松风的事,她也没必要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倚危说:“虽然东西没全忘了,可还是得勤加练习。”
明月点头应是,脸上是得体的笑容,心中却埋怨自己,她当初就不该给自己挖这么个坑,现在好了,把自己埋了。
她又不是靠弹琴吃饭……
听雨在殿下的示意下把琴抱了起来,送了回去。
剩下的时间,沈倚危和林舒交流比较多,他总得应付陛下。
宴将散时,明月陪着殿下去了男子宴席那边。
小路上,沈倚危对明月说:“前边有你的熟人,你现在要见他吗?”
熟人?明月不记得自己在京都有什么熟人。
看到明月愣怔的模样,沈倚危拧巴的心情舒展几分。
见明月想不起这号人来,沈倚危似乎很高兴,他故意提醒道:“会试第一那位。”随后沈倚危偏头看着明月,“你不是和他关系匪浅吗?”
明月这才反应过来,“阿泽呀,我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听着明月这么亲近地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沈倚危莫名升起股酸意。
他停住脚步,“你自己熟悉一下府里,不要跟着我。”前边就是男子宴席,沈倚危突然很不想明月见到越泽。
明月不知殿下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遵循命令便是。不过,殿下会提到越泽,想必早就在关注她了。
殿下的身影在小路尽头消失,明月没有在府里闲逛。皇子府那么大,若她真按着殿下的意思去转,一会儿把自己走丢了恐怕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她走到后院,李明珠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手中端着一杯茶。
嬷嬷教导她:“手再抬高些。”
李明珠腰酸背痛,她素来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训导,装作不小心失手,上好的白瓷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立刻趁机放下手来,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娇弱道:“嬷嬷,明珠实在是太累了,您让我歇会儿吧。”对皇子身边的人,李明珠可不会耀武扬威。
明月走过去,嬷嬷朝明月见礼,“明月姑姑。”
明月颔首为礼,“嬷嬷,李大小姐的规矩先学到这里吧。”
几个教礼仪的嬷嬷退出来,李明珠扭头看明月,“要你假好心!”
明月冷声,甚至没多看李明珠一眼,道:“李大小姐莫多心,我不过是怕你脏了殿下的地方。”
李明珠压迫惯了明月,被这庶女如此冷语相待,不止是脸色不好看,手也跟着扬起,就要落在明月身上。
明月一把抓住李明珠的手,“今日殿下办宴席,我不想让你太难堪,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说罢,明月将李明珠的手重重摔下。
李明珠揉着因为被明月甩开而失力阵阵酸痛的胳膊,狠狠瞪着明月,却不敢再说别的。
李明珠跋扈惯了,却并不傻。她明白现在四皇子是明月的靠山,不会再傻乎乎地往枪口上撞。
明月让人送走了李明珠,便有人引着她去自己在四皇子府的房间。
她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那张殿下说已经送人的松风。
明月讶然,刚刚殿下是让听雨去送的琴,殿下已经送人的东西出现在她这里,让殿下知道,不止她没好果子吃,恐怕听雨也得受罚。
听雨以前毕竟帮过她不少,明月把门关上,回头问给自己带路的丫鬟,“殿下现在在哪里?”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殿下在哪里,听雨就该在哪里。
她得赶紧让听雨把琴搬走。
明月急匆匆往前边男子宴席那里去,走回到刚才停留的那条小路,明月想起殿下刚才的话,大约是不想她到男子宴席这边。
所以她招手唤了个丫鬟过来,给听雨传个话。
听雨过来后,明月小声对他道:“殿下的松风,你怎么送到我那儿了?快些着人抬走吧。”
听雨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他笑说:“你忘了,殿下早把松风送给你了。”
明月:“啊?”她怎么不知道!
但听雨总不至于骗她,所以明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晚些时候我去谢过殿下。”
该去感谢的,明月默默想着。
她没在府内逛太久,也没有插手殿下府内的事务。
殿下虽说把掌事女官一职给她留着,可她还不清楚殿下的意思,也不该就这么去插手府内事务。
殿下需要她做什么,自会有指示。
明月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准备接殿下的传召,她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等到下午,殿下才着人来叫她。
她已经换上了掌事女官的服饰,去到前边的会客厅。
还未走到屋里,就听到殿下冷漠的拒绝声,“明月是本殿的人,你想拿银子换?齐国公夫人还真是卖女儿卖出经验来了。”
然后就是齐国公夫人赔笑的声音,“殿下误会了,明月是臣妇的女儿,臣妇怎么也不会让她流落在外的。”齐国公夫人的话听着情真意切,像是多怜惜明月。
明月在外边驻足,停了片刻,还是迈进屋里去。
“殿下。”明月大约知道殿下叫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了,齐国公夫人来这里找她,她当然得来见一面。
有殿下在这里,她不担心。
明月和殿下行完礼,又看向齐国公夫人,福身,“夫人。”
沈倚危朝明月招手,“明月,过来。”
齐国公夫人眼睛看着明月,目光中除了紧张还有着急。明月的身份一直被齐国公夫人藏的很好,可明月要是留在四皇子这边,难免会与一些权贵见面,到时身份暴露,整个齐国公府都得遭殃。
沈倚危对明月说:“我记得你是被家人卖了的,我没记错吧?”
明月答道:“是,自被卖出之日,明月便与齐国公府没有关系了。”对齐国公夫人,明月只有恨,没有一丝亲情。
沈倚危一摊手,对齐国公夫人说:“夫人请回吧,明月的话你也听到了。”
齐国公夫人脸色难看,要是她不能把明月带回去,恐怕后患无穷。
“四殿下,明月总归是齐国公府的骨血,如今她已经及笄,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也好议亲。”齐国公夫人言辞恳切,希望能打动四皇子,让他松口。
沈倚危却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夫人的意思是,明月留在本殿这里,是委屈了?”
齐国公夫人忙道不敢。
沈倚危轻蔑笑了声,“本殿的人,自有本殿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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