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舒白立马飞身而上,将疯娘子抛在乌十鸢怀里
新娘突然暴动,伸着僵直的手向月舒白挥舞着,关节处发出毛骨悚然的断骨声,殷红的嘴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玉拂生随后而至,站在月舒白身侧。
不过脚步刚落地,新娘突然转向玉拂生,冲他嘶吼着。
月舒白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位置,心头了然。
她观察半响道:“她身上绑得有东西。”
月色忽明忽暗,离得近了,他们才看清新娘的每一寸关节处都绑着细细的红绳,高悬上方。
乌十鸢将疯娘子交给小花他们,走上前端详:“一具死尸,拿红绳绑着做什么。”
墨青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惊讶道:“死..死尸?这如何看出的?”他指着新娘的脚下道:“她不是有影子吗?”
月舒白道:“没影子的是脱离肉身的魂魄,她是有肉身的死尸,是谁把她制成了这样。”她沉思片刻道:“你们不觉得她的样子很奇怪吗?像...”
僵硬的姿态,牵引的红绳。
玉拂生凝视着新娘,闻言侧目道:
“像木偶人。”
“对。”月舒白点头:“你们还记得鬼新娘童谣的内容吗?”
她缓缓道:“小哑娘,似人似偶鬼新娘....”
“她就是童谣里的小哑娘。”
墨青道恍然:“所以..是有人在操纵她的肉身?是操纵岳城木傀偶的人?那把她绑在这做什么?”
月舒白以指节轻叩鼻尖,故作沉思:“或许……”她唇角微扬,“是为了吓唬我们罢!”
话是吓唬墨青的,她却侧过头看向玉拂生,微微倾身,冲他温柔一笑:“害怕吗?”
玉拂生浑身一僵,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问,嘴却已经答道:“不怕...”
“既不怕,便上前两步。”月舒白立马道。
她话音刚落,玉拂生便不加思索的向前行。
几乎是同时,新娘猛地一歪头,形成诡异的姿态,咧着红唇,流珠晃荡,红色丝线从她身上迸发而出——
“闪身!”月舒白喝道
她纵身掠至戏台上空挥剑斩断喷射在空中的丝线。
果然如她所料,这红衣新娘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们进村。
随着新娘曲折变幻的诡异姿态,更多的红色丝线接连迸出。
月舒白轻盈的躲闪,左手背剑,右手掐诀,腕间渡魂铃晃荡,银丝缠绕至食指。
她朱唇微启,指尖一挥,白线自指间射出,迅若箭发,如天罗地网般将红线死死缠住。
新娘用漆黑的双眸凝视月舒白片刻,下一瞬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她腰部猛的一旋,躯体竟从中错开,腰间飞出一道红绸,直逼月舒白。
月舒白还未来得及挥动左手的剑,便看见玉拂生猛然窜出划破红绸。
剑光闪过,红绸碎片翻飞,断裂声接踵而至,月舒白听见惊呼一声。
抬眼就看戏台上,玉拂生执剑冷然的站在一侧,剑气还未散开。
月舒白有丝惊愕,玉拂生在某些时刻总能爆发出惊人的迅捷和狠戾。
不过转瞬之间,新娘如同被拆卸的木偶人,被斩断的肢体散落了一地。
新娘依旧睁着漆黑的双眸,僵硬的转着脖颈想要站起来,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四肢。
玉拂生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残肢,转头对上月舒白的视线。
月舒白上前一瞧,只见那些残肢外表虽是皮肉,截面却清晰可见内里与岳城的木偶人如出一辙木头。
这是一具用人皮制作成的人偶。
月舒白脸色一沉,人皮偶需要将人的皮囊完整的剥离下来,覆于木偶之上,这新娘的皮囊白皙无尸斑,显然不是死后才制成的,是活剥而成,不仅如此,还要将她困在此处。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用这么狠毒的手段。
如果只是为了阻止外人进村,那村里究竟是有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事。
月舒白道:“这里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月舒白望向新娘,决定试探自己心中的猜想,她轻声舒缓地唤道:“小哑娘?”
小哑娘僵滞了一瞬,双眸微动。
“你就是小哑娘对不对?”月舒白继续道:“你在这阻止我们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帮谁?我能帮你吗?”
小哑娘闻言似乎听懂了,将头转向月舒白,静静的看着她,嚅动双唇,似乎有话要说。
月舒白正想说话,腕间的渡魂铃骤然作响,泛黄的光点在手串上萦绕跳跃。
众人闻声看过来,乌十鸢错愕道:“烛妖?这真有烛妖?”
月舒白握紧手中的剑,戒备的侧目扫视一番,却见原本平和下来的小哑娘,骤然双目圆睁,眼白尽露,猛地转向一侧,垂落的流珠在她脸上狂乱飞舞。
下一刻,一道燃烧的身影自戏台后方凌空扑来,一团火光直直砸向玉拂生。
玉拂生目不斜视地侧身躲过,随即掠至月舒白身侧,扣住她手腕向后疾退,一团烈焰在他们脚边炸开。
那火落地不熄,反而愈燃愈旺,焦臭之气扑面而来。
二人对视一眼,心头了然,是烛妖之火!
腕间渡魂铃震响愈急,月舒白垂眸一瞥道:“不止烛妖。”
她看向戏台,赫然立着一名赤足男子,周身火星流转,白色的布衣被烧得破烂不堪,焦黑的破洞露出他被烧焦的肌肤。
往上一张脸被烧毁了一半,只余下一侧完好无损的半张脸,一只猩红的眼睛狰狞地瞪着月舒白二人。
虽是人形,可他却长着一双兽爪,黄棕色毛发下露出锋利的尖爪,挥手间,破空之声狠戾刺耳,他挡在小哑娘的身前,作出攻击的姿态。
“瞧着像是被烛妖侵蚀了神智。”月舒白侧目对玉拂生道:“看出他是什么妖了吗?”
虽然还不知道玉拂生的真实来历,但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她却清楚的知道玉拂生的修为能力不输她和乌十鸢,识妖辨怪的能力定然也不差。
“犬妖。”
玉拂生静默一瞬答道,眼神却落在余温未散的手心。
月舒白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眉眼轻扬:“眼力不错。”
一只犬妖身上有烛妖的侵蚀的痕迹,还护着一只人皮偶。
月舒白沉思道:“这小木村真是不简单,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玉拂生心不在焉地回道:“嗯。”
月舒白没有注意他回了什么,戏台上小哑娘的嘶吼声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那犬妖闻声露出悲痛的神情,他俯身将小哑娘的四肢轻轻捧起,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她身前,而后缓缓退开几步,静静的凝视着她,却不再靠近。
小哑娘仰着头扭转着脖颈,四肢蓦然腾空接回她的身躯,旋转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转眼四肢已恢复如初。
她摇晃着站起身,想要走向犬妖。
犬妖发出一声怒吼,小哑娘停住了脚步,眼神哀戚。
乌十鸢奇怪道:“他们俩是什么意思?”
墨青依旧面不改色的在画纸上潜心作画,抬头望了两眼道:“我瞧着他们俩有点意思。”
“?”乌十鸢失笑:“我说大哥,你这心也忒宽了,大敌当前还有闲情作画?”
月舒白淡然颔首:“嗯,是有点意思。”
两个没有神智的妖鬼,却能认清对方,一个想要靠近,一个又怕伤了对方。
乌十鸢无语道:“........什么什么意思?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们什么意思?”
月舒白闻言莞尔,耳边骤然响起惊恐尖叫。
这熟悉的声音,是疯娘子醒了,众人齐齐回头。
小花:“疯娘子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原本在她怀中的疯娘子猛地推开她,连滚带爬的往一旁跑去。
“诶!!你跑什么!”品金瞧她行径不对,连忙追着疯娘子跑,不忘朝月舒白等人喊道:“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醒了!”
疯娘子惊恐的望着戏台,如见索命恶鬼,跌跌撞撞朝一旁破旧不堪的瞭望台跑去,品金一时竟追赶不上。
她边跑边嘶喊:“妖怪来了!抓住他!抓住他!”
那瞭望台原本就简易,她跑得又急又重,木柱摇摇晃晃好似要垮塌。
戏台上传来一道压抑的低吼——
犬妖看向疯娘子,神情骤变,利齿龇出,脚一踏,凌空而起,伸出尖利的爪子直奔疯娘子。
疯娘子见状声音愈加凄厉,拼命狂奔几步,猛地扑上前抓起鼓槌狠狠砸向皮鼓。
“咚咚咚——”鼓声瞬间撕裂夜空。
此番行为是在向村里击鼓传信,这村里还藏着谁呢?
月舒白来不及思考,朝瞭望台飞身而去,不管疯娘子诏来的是善是恶,眼前当务之急是要救人,这犬妖的势头怕是要撕碎疯娘子。
小哑娘在戏台上怒目圆睁地挣扎着,挣扎着欲奔出戏台,却又被牵引的红线狠狠地弹倒在地。
玉拂生冷冷的扫向她,周身的气息压迫着她,她手中的红线射在半空便被他一剑斩断。
犬妖腾空抓起疯娘子,月舒白与他在空中打个来回,这犬妖虽修为不高,却有烛火傍身,火焰所到之处烧尽而灭,月舒白不敢贸然近身。
疯娘子被扼住脖颈悬在半空,气息奄奄。
地面忽然传来整齐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咯吱”声。
月舒白听见离得最近的品金惊叫道:“黑袍人!黑袍木偶人出现了!”
犬妖注意力被拉走一瞬,恶狠狠地扫视着地面,月舒白见状剑锋一挥,他吃痛的松开疯娘子,月舒白搂着疯娘子稳稳的落在地面。
四周不知何时涌出一群黑袍人,跟岳城的黑袍人如出一辙。
“是鼓声召来的?”月舒白皱眉道
乌十鸢有点混乱:“这疯娘子跟他们是一伙的?那台上的小哑娘又是跟谁一伙的?”
“还有那犬妖。”说着她指着犬妖道:“他为什么这个神情?”
月舒白瞧过去,犬妖全身肌肉紧绷,眼神里带着野兽般的凶恶凝视着木傀偶,面部耸动,脸上烧焦的皮肉都在鼓涨收缩。
这副模样,显然是恨极了,比刚刚想要撕碎疯娘子的模样都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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