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找到了!”嘲风顶着青黑的眼眶,拿着本书激动地喊道。
他在书阁里面待了两天两夜,一目十行看了无数本书,这才找到蚀兰的一点线索。
“蚀兰的最好解药是空青。”顶着巨大的压力,嘲风颤颤巍巍开口,“空青……长于青丘。”
另一边,沈璟也终于从一人口中打听到,要解蚀兰,需得将七七四十九种药熬了,进行为期三天的药浴方能痊愈,只是这过程有些痛苦。
然而也有更为简单的法子,便是去青丘寻那一味空青,将空青炼成丹与中毒之人服下,毒便能解。
沈璟看着洛月苍白的脸,神情犹豫。这几日带着她连日奔波,她本就带着伤,劳累使她更加消瘦了。
沈璟垂眸思虑了一阵,忽而抬起手,一阵光没入洛月的身体。
洛月诧异道:“师兄,这是……”
“你还未与它融合,这么走实在是招摇,我将它暂时封印,即使你在外行走,不会再有魔物寻到你。”只是,这期间,洛月也不能再炼化它。
洛月却是一紧张,“师兄,你这是……”
沈璟站起身,在屋内设下结界,“寻常的妖魔破不了此界,这几日你便在此屋待着养伤,我去一趟青丘。”
洛月跟着站起身,“师兄!那青丘不知道有多少危……”话还未说完,沈璟便消失在了她眼前。
洛月望着沈璟消失的方向,脱力般坐下,手紧紧捏成拳。为了一个阮云,师兄竟然将自己丢在桑州!
那妖从宋母身上抽离,挣扎着逃向窗外,只给阮云留下一句话:“姜云,它在青州,我也在青州等你。”如此笃定的语气,像是知道阮云一定会去青州。
阮云静静地抬头望着那妖消失的方向,没有说话。
浓郁的妖气渐渐消逝,宋宅逐渐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阮云径直扶起晕倒的宋母,将她扶到床上歇息着,又从锦囊里拿出一颗丹药让她服下,看妇人面色渐渐红润,她才松了一口气。
被控制的下人转醒,全然不记得方才发生过什么,只是感觉自己恍惚了一瞬,这外面怎么就下起雨来了?
“笃笃笃—”
下人拉开门,瞧着面前貌若神女的女子,惊讶道:“姑……姑娘找谁?”
那女子粲然一笑,递给他一串赤色佛珠链,“我找你家夫人,烦请通传一下。”
夜色如墨。
洛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床帐,有些睡不着。魄妖有没有将那人一击斩杀?她留着总归是祸害,师兄越来越对她上心,尽管这几日在桑州自己百般阻挠,也依旧阻止不了师兄寻到线索。
洛月手握成拳,恨恨地砸向结界。稳固的结界波动了一瞬,立刻向四处消散。
怎么回事?洛月呆住了。她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自己将结界破了?
四溢的魔气笼罩,无形中整个厢房满是戾气与杀戮的气息。
洛月惊惧地从床上跳下来,不对,不是自己,是有人破了结界。
然而她无处可逃。暗色的魔气包裹了她,冰冷的死亡气息笼罩。洛月颤抖着,这感觉,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在国师的注视下,自己一个仿佛将死之人。
她听见一个声音:解药。
“什……什么解药?”
仿佛听见了可笑的事,那人轻笑一声,吐出的话却是冰冷狠厉:“别让我说第二次,交出来。”
洛月感觉又一双无形的手环在脖颈周围,在慢慢收拢。
又是为了阮云!洛月气愤道:“我没有解药!她本该去死!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已经死在了魄妖手下!哈哈哈哈哈……呃……”
笑声戛然而止,洛月面色涨红,被掐得呼吸不过来,她还是笑着,面目狰狞,像一个疯子,“你……不会杀我……你可知……我体内有什么……”
半柱香后,满室的魔气消失,洛月脱力般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但她还是低低地笑出声来,“竟是魔……”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骇人。
“昨日去拜见了夫人,夫人一切安好,听说你入了霖葳山很是高兴,拉着我用了晚膳,听青儿说,夫人高兴的比平日还多吃了一碗饭……夫人嘱托你万事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重。”阮云咬着笔头,没有将宋母被附身,自己中毒,沈璟去寻药的事情写给宋垣,“霁州之事已处理完毕,不日我们将前往青州除妖。”
她想了想,还是写下:“我知晓你们并未寻到阿蔓,说来奇怪,我再也寻不到它的任何气息,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你们只管在霖葳山打探着。”她相信阿蔓会自己找回来的。
宋垣的来信只字不提阿蔓,她便明了,怕是两人都未找到阿蔓的下落,不好提起,徒增她的烦恼。
写完信,阮云吹干了墨,将信叠好。
她望向鸟笼中的一只雀。
片刻后,一只雀脚上绑着信向着霖葳山的方向出发了。
阮云写完了信,又开始写写画画。她将自己关在瑶花阁整整三日,不许任何人进来。
直到第四日清晨,阮云才幽幽地打开瑶花阁的门,苍白的脸色吓了扫洒的下人一跳,她没管他们的神色,鬼魅一般飘向厨房。
饿,好饿。她忙了整整三日,每日都是靠着药丸挨过饥饿,这会子早就饿得发慌。
厨房正忙碌着做早饭,浓郁的饭菜香气四溢,阮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正踏进门,便看见一个老妈子手里还拿着汤勺,正在训斥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婢女,吼得那婢女眼眶红红的。
阮云凑过去问一旁观看的人,“怎么了这是?”
他们被突然冒出来的阮云吓得一抖,又瞧见她苍白的脸色,更像夺人心魄的女鬼了。
“啊……是阮姑娘。吴妈妈在训斥人呢。”另一人接口道:“谁叫她今日戴了香包。”
阮云疑惑道:“府中不可佩戴香包吗?”
“倒也不是,只是她戴的香包是桂花味的,虽不浓郁,但是吴妈妈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她们看阮云还是满脸疑惑,笑着解释道:“夫人对桂花过敏,因此府中不允许出现任何与桂花有关的东西。”
桂花?阮云细细思索着,可是那一日用早膳,她还夸过那桂花糕好吃。
“还在看什么?都不去做活了都?”吴妈妈训斥道。
众人一哄而散。
阮云从厨房拿了几块刚蒸出来的枣糕填肚子,又回瑶花阁收拾了行李,这才出来寻到正在用早膳的薛运良及其夫人。
“阮姑娘终于出来了!可是要用早膳?”薛运良热切道。
阮云笑着摇摇头,“这是来向您辞别的,在府中叨扰多日,这便回去了。”
“无妨,阮姑娘的伤可是好全了?要不再修整几日?”
“今日便出发了,多谢这几日款待。”阮云向两人行了一个谢礼,“只是走之前,想向薛大人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那日早上我吃的桂花糕,是不是您吩咐厨房做的?”
虞元烟穿着绯红的雨丝锦裙,手中捧着一木匣,一步步朝着大殿走来。
她望了望那坐在大殿上头的男人,一袭黑衣,衬得面容更加冷□□致。
她心中止不住的雀跃,心跳在加速。这样冷漠的人,她知晓他的过去,知晓他的苦与难,只当他时时在众人面前流露的杀意与戾气不过是保护自己的壳。像珍珠蚌一般,打开那壳,一定是柔软的,如珍珠一般耀眼的……
采撷那珍珠的,一定是她虞元烟!
“空青,便在此匣子中。”虞元烟将匣子高举。她为了来此作了充分准备,衣饰、佩戴之物,妆容,无一不精致。窈窕身段,娇艳容颜,无不叫男人心动。
上头一股魔气将匣子吸了过去,打开匣子,一株翠色药草隐隐散发着荧光。
顾辞将匣子丢给旁边白胡子老者。
那老者打开匣子细细瞧了半晌,又凑近闻了闻,方才道:“尊上,是空青。”
顾辞点点头,这才淡漠地看了看下面那女人。一抹绯红色格外显眼,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另一人,穿着大红的嫁衣,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他,我好不好看?
“元烟只有一个条件。”她感受到上面那人的注视,咽了咽口水道:“我想留在这殿中,服侍尊上。”
好大的口气!嘲风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不知多少魔女也是抱着这样的信念,一步步接近大殿。起初尊上从没注意,直到一位胆大的爬上了尊上的床,他还记得那一日,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大殿,半柱香后,众人只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被扔出了大殿。
没错,是东西。那魔女被废了修为,斩了双手双脚,皮也被扒了下来,血止不住地流淌。
那一日大殿门口忽然挂上了一个大灯笼,红艳艳的,烛火晃动中,众人瞧见了依稀的人影,皆大骇,那根本不是什么灯笼,而是以燃烧精魄为代价亮起的光!这也意味着魔女再无转世的可能!
红艳艳的灯笼像是在给下一个敢起这种心思的魔女一个警告,果然,这之后,再无魔女敢对尊上献殷勤。即使有爱恋,也是偷偷藏在心底,不敢叫人发现。
现在出了个虞元烟,乃是青丘女帝的侄女,是不能轻易杀的主。但是以嘲风对尊上的了解,他才不管杀不杀得,一个不高兴,全杀了都有可能。
在场的人都为虞元烟捏了一把冷汗,静默了片刻,上头的魔尊轻笑一声,显得气氛更加诡异。
“可以。”
嘲风舒了一口气,白胡子老者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虞元烟则是惊喜地抬头望向那人,脸色微红。
顾辞不辨情绪道:“你穿红色,很丑。”
虞元烟笑容一僵,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裙子,她可记得来时有多少男人偷偷看自己,眼里止不住的惊艳,怎么到这就成丑了?
一定是因为尊上不喜欢这颜色,虞元烟暗暗攥紧了双手,那往后便不穿红色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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