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他“阿帕基”。
阿帕基警官沉默着挨骂,沉默着接受所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但是在他的上级开始骂你之后,这位警官的眸子开始聚焦,隐隐显出愤怒的意味。
……
阿帕基不想说太多话,最亲密的搭档为自己而死,他的思绪太过混乱。
他的上级在骂他,他在考虑自己的辞职事宜。
诚然辞职是不能轻慢可做的决定,但是,上级不停的言语攻击无疑在助长阿帕基提出辞职的速度。
直到你把翻译器递给上级。
他并不知道你在翻译器里说了什么,也没有想到你会为他说话,毕竟你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姑娘。
“哦呀!这个亚洲女孩在为你说话呢,”他的上级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说出这句话,轻蔑的眼光扫向那个眼眸淡漠隐隐带着怒气的女孩,阿帕基周围有同事配合地嗤笑起来。
肥胖的上级又抬起下巴看着明显已经有了怒意的阿帕基,下流地说道“可以呀,还能找到这种姘头?”
上级的眼神划过你的脸、脖颈、胸脯,再往下,仿佛在估量女孩衣下的身体。
可是你的脾气显然比他想象中更爆,他看见你竖起两只手的中指,放在眼下,回应他猥琐的眼神。
肥胖的中年上级不出意外地愤怒了,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向你走来。
阿帕基此时才像活了一般,上前几步将你挡在身后,他和上级的距离不足半米。
这是个在社交意义上威慑意味十足的距离,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要动用武力的准备。
色厉内荏的上级退后几步,没有再说话。
……
“阿帕基,从现在起,你被开除了。”恶毒的上最知道如何控制阿帕基。
从前,他只要一透露出要辞退阿帕基的意思,这个血气方刚的新人就会咬着牙无可奈何地向他道歉,伏低做小的样子最能取悦到他。
可是这次,这个叫阿帕基的,信仰正义的笨蛋新人并没有露出惊慌的样子。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上级,脱下了警帽放在自己的手臂,看向他曾经办公的地方,右臂托着警帽,深深鞠了一躬,那是警察们对待亡人最高的礼节。这个年轻的警察面对着警局正门上的警徽,却像是正站在墓碑前为谁吊唁。
他被愤怒的上级推搡,警帽掉在地上。
警徽和坚硬的水泥地板碰撞,“铮”地一声,不知道刺痛了谁的耳朵。
阿帕基好像又恢复了那副浑浑噩噩不知所言的样子,朝警局大门走去。
地上的警帽被上级撒气,一脚踢到你的脚边,你捡起警帽,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什么角色。
上级睨着你。
阿帕基转过身,注视着你,他的目光为你保驾护航,让你顺利地从上级身边走到他的身边。
你坠在阿帕基的身后,他的身形沉默肃穆,就像某种恒久可靠的东西。
……
走出警局,他在拐角看着你。
他和你说话,但你听不懂意大利语。
阿帕基看着你,看到你怀里的帽子,眉头皱起。
你们走走停停,阿帕基总是回头看着你,你就像尾巴一样缀在他身后,无论他问你什么,你都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就这样一直跟到阿帕基的家门口。
他打开门,换鞋,在门口看着你。
不止一个瞬间,你想要自然而然地走进去,你知道他不是坏人,他的身上有某种你熟悉的气质,名为正直。
你抱着他的帽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毕竟他没有允许你进他的家门,你们也没有很熟。
他长得很高,你有一米六二,还不到阿帕基的肩膀,你只好仰头看着这个紫色头发的警官。
阿帕基看面前的亚洲女孩,头发被雨水沾湿了,怀里执着地抱着他的帽子,背着不轻的背包,右肩渗出血迹。黑色的眼眸完全看不出之前挑衅他上级的样子,此时湿漉漉地注视着他,像是雨夜中被淋湿的小狗。
那颗子弹,如果再偏一点点,打中的就是你的锁骨,或者脆弱的脖颈。
他阿帕基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收受贿赂的败类警官,居然要两个无辜的人为他而死。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他的负面情绪在此时此刻层层叠叠地涌上来,但他没办法立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至少,他得安顿好你。
“进来吧。”阿帕基说,侧身为你让开一条路。
你走进去。
阿帕基打开灯。
阿帕基的房子没有太多东西。沙发,桌子,电视机,再往前是餐桌和打在墙上的木质隔断。地板有些灰,茶几上堆着报纸、书、烟灰缸,有点皱巴的烟盒子,白酒还有打火机。
看起来很久没有收拾了,但好在东西很少,所以并不显得杂乱。
阿帕基让你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塞满的抽屉里拿出酒精、绷带、纱布还有药物。
他回头看了你一眼,手指顿了顿,把酒精放进抽屉,又翻箱倒柜地找到了碘伏。
他大概怕你痛,你想。你自己从来都是用碘伏,因为讨厌酒精带来的痛觉。
他用剪刀剪开你的衣服,他垂下眼眸,表情严肃。
中枪后为了尽快止血,你在为自己包扎时并没有脱下衣服。
现在衣物连着你的伤口,有一部分已经被血液黏连在了一起,这种情况下,必须把上衣生生撕开,取了弹片再重新包扎。
阿帕基把一卷绷带递给你。与其说是递给你,不如说是压在你的唇边。
你会意,张嘴咬住那卷绷带,嘴唇擦过阿帕基的骨节,不同于你冰凉的嘴唇,阿帕基的手很烫。
“忍着。”阿帕基冷静地说。
你听不懂阿帕基说了什么,不过他的剪刀已经抵在了你的伤口。
金属的尖头触碰你的锁骨,向下直到子弹射进去的地方。
老实说,并没有很痛,你受恩雅老太婆教导时,她凝结起来的空气柱曾洞穿你的手臂。
……
阿帕基撕开那个女孩的伤口,那个女孩深呼吸,甚至没怎么用力咬唇间的绷带卷。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很怕痛吧。看来这次买的止疼药效果不错,阿帕基胡乱地想。
……
直到镊子开始在伤口中寻找弹片。阿帕基并不知道弹片在哪里,器具金属的尖头一寸寸深入,搜寻你的伤口。
“嘶……”这得找到猴年马月。
你用左手挡开金属夹,捂住了自己的伤口。
阿帕基猜想你可能怕痛,但弹片不取不行。阿帕基握住你的腕骨,打算强硬地取出弹片,长痛不如短痛。
你的右手抬起,盖住了阿帕基的眼睛。阿帕基感到你的手掌冰冰,因为疼痛指尖蜷曲。
你盖住阿帕基的眼睛,“乾宫,金之法。”
阿帕基不知道你低沉着说了什么,但是你稀碎的呜咽伴随着的呼吸声传来。
阿帕基拨开你的右手,只看到你咬住绷带,泪水落在地板,伤口汩汩流着血液,左手手掌摊开,上面散落着三块染血的弹片。
“……没事了。”阿帕基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好曲起食指,把你的眼泪轻轻揩去。
你的弹片取得很干净,虽然阿帕基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沉默着为你缠上绷带。
他拿来一套自己的睡衣,为你指了客房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为你做些什么。你看起来很脆弱,可事实好像并不尽然。
他看到你甚至对他温柔地笑,礼貌地颔首,才拿着他的睡衣进了客房。
本人正在修改一些东西,目前修改到第二章,之后的章节可能与本章脱节、并出现问号,本人将会持续处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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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磨损的警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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