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东京时间 12:35a.m.〗

——“目暮警官,我们在小池惠的包里发现了装有□□的药瓶。”

赤井秀一看得见,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见警员高高举起的手上,有被他用证物袋兜好的药瓶,上面甚至还贴有实验室要求贴好的标签。

这是一件凶手范围很明显的案件。

作为礼格制药株式会社的员工,小池惠、藤原真和死者清水理子一起来楼下的咖啡厅喝咖啡,其中必然有人将毒物藏于某处,使清水理子吃下。

清水理子有心脏病史,在毒发的中途感到不适,借口心脏难受来到卫生间修整,但没过多久便进入□□中毒的最终阶段,导致了她的死亡。

直到有人进入洗手间,看见了她倒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跪坐在地上,上身靠在洗手台上,右手自然下垂,空无一物,左手手心向上搭在洗手台上。

垂着头,了无生息地被发现,只有细微的水流声汩汩。

“啊,是诸伏和降谷啊。”目暮警官接过证物袋转了转,抬头看见了正在休假的熟人。

确实是熟人,最早的接触甚至都可以归结到目暮十三和鬼冢八藏的关系上去,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怎么会在案发现场……

他一拍脑袋,“是你和降谷报的案吧。”

“是我报的,zero还在里面帮忙照相。”诸伏景光点点头,“和死者同行的人在咖啡店里闹的动静一直都不算小,情报收集应该挺快的。”

“确实是。”目暮警官把证物袋递给身边的人,又翻了翻小警员收集到的证人口供,摩挲着下巴。

“死者在十一点五十五左右离开,尸体被发现于十二点零三……”

“现在又有毒物瓶——小池惠小姐,对于毒物瓶从你的包里找到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毒物瓶?”小池惠抽噎的动作停下来,疑惑地问道。

周围的同事闻言,如鸦雀受惊般散开,为警察先生们办案腾出来一片空间。

“我?从我的包里?”小池惠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的双唇颤抖着,“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的赤井秀一低下头,注意到她攥紧的拳头。

这种情况下,小池惠会攥紧拳头有两种最大可能原因,一是对自己突兀地成为了犯人预选而感到惊恐,二是对某件事有所隐瞒,需要提醒自己才攥紧了拳头。

虽然明面上的毒物瓶被发现在小池惠的手挎包里,可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边的小警官轻轻地问其他人,“前辈,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咖啡厅里不算喧闹,他的轻声反而因为警官的身份显得更为突出。人群不出声。

所以小池惠听得更加清晰。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可我的包又不是只经过我一个人的手!”

“真和理子都碰过我的包,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有给她下毒。”

藤原真拎着她的包下楼,完全有机会向里面投毒,而清水理子也翻找过她的指甲刀,动过里面的东西。

这件事本就不是无懈可击的。

但赤井秀一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清水理子怪异的跪倒姿势上。

其他的地方都可以因为重力而忽略,唯有两点他捋不清楚思路:手心向上的右臂、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流。

——她好像、在遮掩什么。

一声春雷惊响,店外阴沉沉的天气终于将憋了一上午的雨滴稀稀落落地放下来。

下雨了。

“你的意思是……?”

“是藤原真杀了清水理子?”

周围人纷纷议论着。

藤原真涨红了脸,他本就不善言辞,“是、是清水理子喊我给你拿的包,给我发了邮件说你可能会需要我才帮你拿下来的。”

——是死者要求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谁都没有杀她,怎么,还能是她自己杀自己吗?”

小池惠口不择言,话说完又觉得后悔,掩面又哭了起来。

藤原真欲言又止。

是了。

就该是这样。

“不排除这种可能。”

——“她是自杀的。”

在另一人的话说出来时,赤井秀一笃定了清水理子的死亡。

那人刚从清水理子倒下的地方过来,赤井秀一抬眼,是那位并不认可他判断的警官先生。

好像是……姓降谷?

若是时间足够,相信降谷警官也能还在场的两位疑犯清白。

可惜,慢了一步。

赤井秀一转过视线,迎着在场人的注视站了出来。

“是那位和降谷前辈一起确认了清水理子死亡的目击证人。”小警官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不止是目击证人。”侦探先生微笑,“我也是一名侦探。”

“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的。”

略去异国的风景不谈,周围的环境是赤井秀一熟悉的环境:被人注视、破案,仅此而已。

“清水小姐使藤原君将包拿下楼,借自己需要指甲剪的由头拿到小池小姐的手挎包,翻找物品的时候讲毒物瓶塞进手挎包中,完成了自己的行动。”

“那……”小池惠懵了,抽噎着提出疑问,“她又是什么时候给自己投的毒——不,说到底,她自杀到底为什么要栽赃给我?”

“哦、我忘了。”赤井秀一顿了顿,他得解释得再清楚一点。

这里不是他的英国,没有为他补充细节的华生。

“啊,”降谷零顺着他的思路往下,为他补充,“是指甲吧。”

“容易折断的长度藏的下区区几毫克致死量的□□,它是固体又是白色。”

“藏的时候也很容易,只要在藤原真来之前的空档时期放好,再趁着两位聊天的时候融进咖啡里,咖啡的苦涩也可以掩盖住潮湿状态下散发出的苦杏仁味。”

“要去洗手间的原因,我想,是因为要处理掉还沾有□□的断甲吧。”

“——比如,顺着水流冲下去之类的。”

的确,顺着这个思路来,就能解释为什么清水理子的右手是手心向上了。临死前的执念让她奋力推开了水龙头的开关,脱力倒下,此后无生息。

“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她是自导自演啊。”目暮警官对这个说法信了大半,犹犹豫豫地出声,“下水道的水样现在去取也不太可能检测出□□了。”

“啊,”赤井秀一将目光投向了装有毒物瓶的证物袋,“我想,清水小姐的实验室,最近应该没有用过□□吧。”

“是的。”藤原真回答道。

那么,这上面,只会检测出清水理子一个人的指纹。

“可、她为什么、自杀……”小池惠渐渐地沉默了,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对清水理子造成的压迫,默默地掉眼泪。

目暮警官向拿着证物袋的人点点头,那人心领神会。

“之后,还需要……”

〖东京时间 12:55a.m.〗

赤井秀一捏起怀表,嘀嗒嘀嗒的秒针走着,时针和分针还差点距离才能重合。

还没到时间,他起身去往下一个景点的时间。

外面的雨没停,淅淅沥沥地下着。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

警车带着需要做笔录的小池惠和藤原真离开了,剩下的一些客人找店家借了伞,陆陆续续地冒雨四散开。

赤井秀一常备着雨伞,此时不慌不忙地环视咖啡厅,寻到依然留在店里的两位警官。

“雨真不小,警官先生。”他微笑,主动搭上话,“您的推理能力很厉害。”

“日本的这片土地,让我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么一句话,”

“一般情况下,事情越稀奇,真相大白后,内情就越平常,而且哪些很普通的案例才令人疑惑。*”

降谷零闻言抬头,皱起眉头,“……福尔摩斯?”

“当然,我觉得这应该是所有入门推理的人最初的敲门砖,不是吗?”

英国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赤井秀一也一样。

只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他可不止是想要拉着这位推理水平可以给他当“华生”的警官闲聊。

“这和我们今天遇上的这个案子多像啊。”他喟叹。“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关于这个案子的全部疑点,降谷先生。”

“怪异的姿势、有些人的欲言又止。”

“……那又怎么样?”降谷零的注意力完全被他牵扯走了,“我们已经还给普通群众一份公正的清白,这就足够了。”

“嗯……这大概就是侦探和警察之间的区别吧。”侦探先生说,他看到外面的雨宛若倾盆,空落落的雨伞架令他满意,“不知道警官先生是怎么觉得的,我一直觉得他、福尔摩斯、有这么一句话很迷人。”

“探案过程中,我是最后的、最高的上诉法庭。*”

降谷零皱紧了眉头,很显然,他并不同意将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的观点。

但他还是表示理解,“我的话、”正打算表达自己的观点时,降谷零却被打断了。

“哦,抱歉,”没有诚意的、虚假的微笑挂在脸上,怀表嘀嗒着时间,“我想,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想必我们一定能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咖啡馆好好交流一下我们的观点。”

“但现在,警官先生,我得失陪了。”

到时间了,他小小的恶作剧也达到了目的。

旅居日本的侦探先生得启程,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看见自说自话的男人从容地撑伞离开,诸伏景光一拍脑袋,“我们没带伞!”

“找店家借一把?”降谷零没把男人的话放在心上,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刚刚在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伞都被客人们借走了。”诸伏景光无奈地摇摇头,“现在一把都没有了,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再走吧。”

侦探,远走的侦探,像是预料到了这边的手足无措,声音淹没在雨里,“fifty,fifty。”

*福尔摩斯名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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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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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赤井秀一
连载中鸩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