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师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下,林舟行堪堪回神。
“同学,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女老师咬着牙重复了一遍。
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教资难考,不能打骂学生。才展现出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应有的对学生要温柔关怀,耐心教导的职业假笑。
“林舟行。”简单干脆没有一句废话,和那时一样。
不等老师让林舟行再多说两句,林舟行已经脚底抹油滑到了安以生旁边,露出友善的微笑自然的和旁边的人打商量。
“去后面坐去。”
“....”
那人抬起戴着黑框眼镜的脸,困惑的看着林舟行。
“为.....为什么?”
“因为我要坐这里。”林舟行不耐烦的说。
看着那人迷茫无助,但屁股死死粘在原地没有丝毫起身的样子,林舟行一把拎起那人随后将自己的书包放在桌上坐下。
“乖,兄弟。自己找了位置坐去。”
被无视的彻底的老师本想制止,想到林舟行老爹为学校捐了一栋楼和校长的含泪嘱托不要惹这么大少爷不开心的话,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让那人随意找个位置先坐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原本的同桌颇为不满,他可是努力了很久才在上学期考到第三名坐到年级第一的旁边,如今被一个走后门进来的富家子弟抢了位置。
“你...”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巴。那人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凑到旁边耳语道:“最好别招惹他,他可是江城首富林启东的儿子,学校预备新建的图书馆就是他家捐的。听说啊,他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打死了人,才转来咱们学校的,不然以林启东在江城的地位,他再怎么着也不能屈尊降贵来这里啊!”
听了这话,少年刚烧起来的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下,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被吓没了,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打架斗殴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但涉及到人命,那明显就和普通高中生不在一个层级。
那人畏畏缩缩捡起自己的书包,坐到了离林舟行最远的位置上。
在成绩最好的实验班,除了学习什么都吸引不了这群学习狂魔的视线。安以生看似毫不在意自己身旁坐着的人是谁,当林舟行伸出手和他打招呼时,安以生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少年面容苍白,眉眼柔和,阳光照在头发上泛着金黄的光。
少年握住他的手,一触即分。
仅是一秒钟的肌肤相触,都是隔了五十年的日夜所盼,遥远的就像上一世的事情。
林舟行刚想说些什么,少年已经低下头将所有的注意力给了眼前的书本。
林舟行本想打断,但转念一想在此时的安以生看来,彼时只是陌生人,太过于急躁恐怕不是被人当作有社交牛x症就是精神病,总之在一定程度上会都影响社会,也就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他可不想初次见面就给安以生留下不好的印象。俗话说,第一印象决定了往后的发展。
没关系,他们之间时间还很长。
正如林舟行所说,安以生很受欢迎。
下课铃一响,好像刚被渔民打捞在渔网里的鱼,众人争先恐后的挤在他们周围要问安以生问题,别的班的人也挤在门外瞄准时机插入人群中。
林舟行觉得自己的总结有失偏颇,鱼可没有那么吵。他本想借着下课时间和安以生培养一下感情,谁曾想眨眼间的功夫就被挤出人群之外。
林舟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纵使问问题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觉得刺耳。人群中央的安以生面对如此多的人,始终面带笑容,没有一丝不耐,清润的声音如流水般解答接踵而来的各种问题。
有问题问老师啊!补习班还收费呢,你们这群白嫖怪!
林舟行刚想发火,就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因为嫌吵将所有人赶走。在那之后,只要有自己在的时候,没有人再敢靠近他。看似对安以生没有影响,但在无形中,安以生缺少了很多少年时应有的快乐。
想到这里,林舟行转身向外走去,准备上课后再回来。
安以生看着林舟行落寞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目光转回到面前的题目上。
刚出门,林舟行就被人叫住。
“林舟行?”直到站在林舟行面前,那人还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是你吧?你怎么在这里?”
林舟行看了很久,也没想起来那人是谁。
“你是?”
那人闻言微愣,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不认识自己。
“你..是林舟行吧。”
“我是。”林舟行有些莫名其妙,高中的事情毕竟太过于遥远,让他回忆起来的确太困难了。
“我是陈滨啊,去年在你爸办的酒会上见过。”
林舟行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任何记忆。但还是装作刚认出来的样子。
“是你啊,变化太大了,没人出来,你父亲怎么样?”林舟行条件反射的回道。
话刚说完就察觉出了不对,十几岁的少年怎样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学生。但想来同是孩子的陈滨不会察觉出来。
林舟行刻意的客套被陈滨敏锐的察觉,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即使是家教如此严格被当作继承人的陈滨都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是在圈子里一贯以纨绔著称的林舟行。这更多的是长辈面对下辈会说的话,林舟行很难不让人怀疑。
陈滨察觉不对,僵硬的笑一秒恢复如常,笑着说还不错。
虽然陈滨觉察出不对,但毕竟林家的势力是很吸引人的,于是陈滨邀请林舟行晚上到家里做客,林舟行拒绝了并表示下次。
课上,林舟行俨然没有了最初的兴奋,沉默的听课做笔记,并思考着怎样做才能不被人觉察出异常。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重新学着做一个少年实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铃声一响,林舟行迅速起身出门,唯恐安以生也察觉出,忙不迭的离开仿佛再待一秒都是折磨。
放学铃声一响,林舟行被安以生按住,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完。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安以生问道。
林舟行看着有些迷茫,随后才想到自己出去的行为,安以生大概以为是他们问问题打扰到了他。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然不喜欢,所有人他都不喜欢,除了安以生,所有人都不配进入到自己的视线内,但他当然不会这样告诉他。
“没有,只是他们有些吵。”
“抱歉,那我跟他们说说,不让他们过来了。”之前安以生的那些同桌大多也都是因为更好的问自己问题才坐在自己旁边,显然他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会带给新同桌一些困扰。
“没关系,他们也是觉得你优秀才会来问你,我出去就好了。”林舟行强忍着烦闷说道。
一日,林舟行回来的早一些,那些本该围在安以生旁边的人却都坐在座位上,就连门外今天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人呢?”林舟行嘴上问着,但已经大概猜出了原因。
“大概今天没那么多问题了吧。”安以生说着看向他,仿若在进行无声的道歉。
林舟行有些后悔,后悔厌烦逃离的举动过于明显。但安以生敏锐的洞察力实在过于惊人,他实在想不到怎样做他才察觉不出。
突然安静的氛围让林舟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更像少年人的行为还在学习当中,有没有成果尚且不知,他至今还没找到合适的实验对象。
另外,林舟行一时间突然不知道怎么很快的和安以生拉近关系。事实上,在上一世的多数时间他都在规划再次回来后他要如何保护他,挽救上一世的悲剧。但真的当人就在自己面前,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才好,觉得怎么样的举动对现在的他似乎都是一种冒犯,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林舟行突然想了到什么,拿出手机查看。
今天是九月七号,距离安以生骨折还有两周的时间,在这之前先和他打好关系,避免事情发生。
事实上,林舟行对安以生事情发生的经过一概不知。上一世,他们那时的关系并没有很好,他是从老师嘴里知道的这件事。而他那时候经常逃学,后来安以生重新回到学校后,老师让人管住他,安以生成了自己间接的监护人,两人之间存在很长的磨合期。
林舟行即使到了学校,上课从不听讲,安以生总是让他打游戏的时候小点声,为此两人多次吵架。当然,都是林舟行单方面的泄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学生事情总是那么多,不让逃课、不让打游戏、不让睡觉,难道听秃头老头在讲台上狂喷口水,人生就有意义了吗?
怒气之下,林舟行踢起的椅子砸在安以生还带伤的小腿上,安以生当场捂着自己的小腿倒下,疼痛让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像个虾米般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渗出的冷汗打湿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林舟行并非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但还是第一次对如此痛苦的粗喘声感到愧疚,林舟行认命般抱起安以生,拨开聚起的人群将人送到医务室。
戴着老花镜的校医挽起宽大的裤管,青紫肿胀的伤痕在白皙的小腿上看的让人心惊,林舟行此刻有些后悔,不敢看安以生痛苦的表情,偏偏校医一直问安以生怎么弄的。
林舟行刚想说话,安以生先他一步说是搬东西时不小心被掉落的东西砸到了。校医满眼怀疑的望向林舟行,在安以生的轻轻摇头下,林舟行面对校医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回过头看安以生时,那人回自己一个安抚的笑容,好像在说没关系。
安以生再次过起在家养伤的生活,林舟行心怀愧疚,时常去看望病人,在安以生的请求下,答应将上课笔记借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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