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悦坐在社室的椅子上，抿着冰美式，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放下笔，拿起手机。
秋绒:我先回宿舍啦
阿悦:嗯，你先回去吧
秋绒:你在社室？
阿悦:嗯，今天晚上揽学长让我来找他
秋绒:那你加油鸭，我们阿悦最厉害了
阿悦:好。
竹悦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笔，托着腮盯着英语卷子。渝城附中的题目比她在分校的要难得多，她每天都不分昼夜地刷题，成绩一直爬到了年级前五，但始终到不了第二。
竹悦的英语一直是拉分项，她是典型的靠死记硬背学习英语。而附中的英语题又很灵活，这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难题。
就在她对着一道英语题踌躇不定时，门开了。挽月如从门外进来，看到奋笔疾书的竹悦，笑着做到她旁边:“这么努力啊。”
“嗯，”竹悦点点头，“揽学长说这次期中要考到年级前二。”
“很累吧。”挽月如看了眼竹悦身边的冰美式，“揽星弦这人对别人，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要求格外严格。”
——对自己在意的人？竹悦心里一惊，摇摇头:“其实还好。”
“净胡说，”挽月如笑着点了点竹悦的头，“他对自己的要求都没有这么严格。”
竹悦放下笔:“挽月如，你和揽学长一起上学多久了？”
挽月如歪头想了想:“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我和他从幼儿园就是对门，一块儿上了小学和初中。”
竹悦:“那揽学长从小就这么优秀吗？”
挽月如摇摇头:“NoNoNo，星弦以前可皮了。记得我们六年级的时候，他来我家玩，走的时候在我衣柜里塞了两个鬼娃娃，那天晚上我被吓了一跳，直接冲进他家给他来了个竹笋炒肉。”
竹悦:“真的？”
挽月如点点头:“他初三以前基本就是学校的小魔头，要不是因为他脑子好，从小就机灵，学习又好，我感觉学校都要直接把他请退了。”
竹悦静静在一旁听着挽月如讲着揽星弦的过去，悄悄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了关于揽星弦的一切。比如，挽月如说揽星弦最近想要个飞机模型，说揽星弦不喜欢吃青菜，说揽星弦小学以来就要胃方面的毛病……
“你们又聊上了。”揽星弦进门时，挽月如刚好停下嘴，他看着挽月如，“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这么讨厌你青梅竹马啊？”挽月如起身，一脸“严肃”地仰视揽星弦。
“哪有哪有。”揽星弦“无辜”地眨眨眼，看了眼竹悦的卷子，“阿悦在做题啊。”
“嗯。”竹悦看着揽星弦，揽星弦戴着眼镜，颇有学问感，她点点头。
“能考年级前二不？”揽星弦搬了张椅子坐到竹悦对面，问。
“应该可以。”竹悦看着卷子，点点头。
挽月如在一旁拍了一下揽星弦:“就你要求高，我看你给自己也没这么多要求。”
揽星弦:“哎呀，这是对阿悦好。”他看了眼竹悦，眼神温和:“但如果太累的话也可以不用考这么高，一步一步来，不急。”
聊了一会，挽月如收到了她社团老师的消息，便走了。
竹悦低头，看着英语题，但却迟迟下不了手。揽星弦正在倒腾电脑，一抬头，看见竹悦对着题目皱着眉，合上电脑，问:“英语有点难？”
竹悦轻轻点点头:“有点。”
揽星弦看了眼卷子，扶了下眼镜框:“你一般考多少？”
竹悦想了想，开口:“100左右。”
“那是有些差。”揽星弦的语气有些严肃，竹悦心里颤了一下，握着笔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揽星弦察觉出自己的话有些严重，在开口，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你在原来学校能考多少？”
“135左右。”竹悦实话实说，有些紧张。
揽星弦拿起卷子看了看，过了一会儿放下说:“错误率不算高，但有些比较灵活的题反复出错。”他起身坐到竹悦旁边，肩挨着竹悦的肩膀，淡淡的草木香在四周萦绕。揽星弦拿了支笔，问:“你平时都怎么学英语？”
竹悦摁了摁笔，按照以前老师的教法讲了一遍。揽星弦听完，点点头说:“方法是好的，就是你们老师只让你们多背多记多刷题，是吗？”
竹悦点点头:“嗯嗯。”
揽星弦打开笔帽在竹悦错的一道题上开始圈画:“这种方法是不错，但英语不能光靠死记硬背，还要多听多看多读。形成语感。”他顿了一下，继续:“比如这道题，如果从语法来说，这个选项是没问题的。但从语感角度出发，这个选项读起来是不是就是有些别扭了……”
竹悦看着揽星弦握着笔在卷子上划着，看着看着，眼就逐渐瞄向揽星弦的脸。从侧面看，揽星弦鼻梁很高，和鼻下的唇瓣交相呼应。使得整张脸更加立体分明。她目光下垂，落回到了男生的笔记上，他的字迹略带连笔却很好看，让人看的心里舒服。
——就像他一样。竹悦心想。
几分钟后，揽星弦放下笔，问:“明白了？”
“嗯嗯。”竹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揽星弦一笑，他起身把电脑搬过来:“你给我讲一道题。我听听。”
竹悦翻了一面，照着揽星弦说的方法讲了一道，讲完，她忐忑不安地看了眼揽星弦，对方眼里满是赞许:“就是这样的，阿悦聪明。”
“没有没有。”竹悦垂下眉毛，心里砰砰直跳。
揽星弦打开电脑:“你继续做，不会就问我。”
“嗯嗯。”
……
竹悦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备忘录，里面记下了揽星弦以前的种种。她一点点地翻阅着，似乎要把关于揽星弦的所有都在心里一同过一遍。
——我努力，悄悄地了解了你的过去。
在所有人都紧张的氛围下，期中考试如约而至。附中批卷子的速度实在是快。考完的第二天下午就捎带着排名全部出来了，被学生处打印出来贴在公告栏上。
下了最后一节课，余秋绒拉着竹悦的手冲下楼。公告栏前，已经围满了一群人。余秋绒握着竹悦的手，边说抱歉边拉着她挤进了人群中央。
竹悦找到了高二排名榜，开始从下往上一个个看。
还剩50名没看，还没有自己。
还剩25名没看，依然没有自己。
“我在这儿！”余秋绒指着自己的排名说，“20！在骆燃下面！”
竹悦恭喜了几句，继续往上看。
还有15名没看，不过依旧没看到自己。
竹悦的心一点一点被提起来，她都不敢再看了。
“阿悦！你看！”余秋绒指着最上面说，“你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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