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离去后便出了猎场。
沈轩派来的侍从跟着他们,将猎物交由卫家下人便继续进场围猎。
单薄劲装在风中鼓动,卫明姝打了个寒颤,双手来回搓搓,快步向马车走去。
兰芝取过马车内的披袄,替她系好带子,理了理衣领,“小姐这是猎到狐狸了?”
卫明姝缄默不言,脸上也没多少喜悦。
兰芝猜出一二,“小姐可是又有什么事...不顺?”
一下被戳中了心事,卫明姝眼睑垂下,嘴巴瘪了瘪,将披袄拢紧了些,“这狐狸是从别人手上抢来的......”
兰芝替她扯展衣摆,见怪不怪,“这次是谁啊?”
“沈家的将军。”
兰芝的手瞬间顿住,“从营州回来那位?”
卫明姝缓缓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小姐也别想太多,我觉得沈将军这种人,是不会计较的。”
“倒不是怕计较...”卫明姝登上马车,将马车内的软垫放在腰间,待到马车辘辘驶离猎场才说道:“这沈轩当是有意与咱们家结交,可阿耶那样的人,若是再和沈家染上关系,怕是又要被弹劾。”
兰芝给她理好鬓角的碎发,“这些都是老爷该想的事,小姐哪用想那么多,老爷不也说,若实在在这京城待不下去就辞官回乡吗?”
“那不行。”卫明姝掀开车窗帷幔,偏过头去,说不出的倔强,“这是阿耶阿娘应得的。”
她阿耶说什么辞官回乡,分明也是无奈。
他们夫妇为大黎鞠躬尽瘁,在西境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拼搏半生才得了这功名,难道只因为他们不是世家,就要遭排挤?
凭什么要他们让步?
兰芝知道卫明姝在执着什么,便也没再多说。
其实她也觉得有些道理。
何况家里人向来也都听小姐的,小姐想做什么也从来没有什么人拦着。
马车摇摇晃晃,沿着山路而上,山景变换,隐约可见行宫藏于半山腰,与山景融为一体,山间雾气缥缈,如临蓬莱。
骊山上大大小小的行宫大多都由厉帝修建,宫殿高低错落,连绵不绝,后来先帝提倡节俭,多处行宫荒废,便索性将弃用的划出去,作为别院给来此的世家歇脚。
正是春寒料峭时,别院的青石砖上铺满寒气。
卫直近来腿上旧伤发作,是以没有来围猎,卫家人少,她阿兄又上不来山,只有嫂嫂郑叶跟来陪她。
停至院前,卫明姝下车,快步向屋内去。
兰芝叫人烧了水,“小姐沐浴歇歇吧,刚好暖暖身子。”
别院没有专门的净室,只有一只木桶用屏风隔着。
秋莹会调香,平日里卫明姝沐浴也总是秋莹在旁,此次围猎虽只带了兰芝一人,该带的香料花瓣一样没少。
屏风后雾气弥漫,一只玉足轻点水面,没入水中,桂花伴着层层涟漪飘散开,纤瘦的肩靠在木桶上,芳靥泛起微红。
卫明姝卸下一身寒气,缓缓闭上双眼。
兰芝拢了拢那散开的青丝,“之后几日小姐还去围猎吗?”
卫明姝掬了捧水洒在身上,“自然是不去了。”
她只是个花架子,也就围猎第一日去主猎场凑个热闹,之后几日多半都是武将往猎场深处走。
她也不好拖别人后腿,还是跟着其他人投壶踏青的好。
忽然想到什么,卫明姝问道:“县主是不是也来春猎了?”
这县主是当今丞相魏临的小女儿,家中排行老七,丞相老来得女,对小女儿甚是宠爱,一出生便请封为程阳县主。
这魏相三朝元老,助先帝修朝纲,推新政,先帝临终时,封其为恭郡王,扶持新帝,如今任尚书左仆射,京城氏族也都上赶着讨好。
魏姝娩从小与太子一同长大,画得一手好丹青,连皇后常邀请其去宫中作画,只常不在京城,总在外游历山水。
她从前在宫中见过几面,难得聊得来,后来便成了朋友,就算魏姝娩不在京城也常书信。
连现在跟在她身边的追影也是魏姝娩在外认识的朋友,当时身负重伤,无家可归,便带回京城托她救治。
魏姝娩常年不在丞相府,后来追影便索性跟在了她身边做了侍卫。
半年前这位县主回京城时做了副牡丹图,执意要自己再帮她添几笔,
她从小病着,光读书就耗费了大半精力,再没其他心思研究琴棋书画,只在画上画了几片花瓣,便将整幅画毁了去。
魏姝娩要她赔只狐狸皮子,她当时夸下海口,可一猎就是半年。
“那只狐狸叶给县主送去吧,就说我明日去找她。”
*
翌日
卫明姝穿了新制的翠叶云纹锦绣袍出门,白底金纹丝绦束腰,一身打扮衬得身段格外窈窕。
晨起山间露水晶莹,寒风夹带着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山顶平阔空旷,草色正浓,向远眺望,依稀可见长安之景。
马球场上男子跃马相争,而罗帐内正是衣香鬓影,珠围翠绕,好不热闹。
卫明姝带着兰芝找到了魏家罗帐。
帐内坐了位身穿牡丹绣纹长裙的贵女,长相颇为大气端庄,额上点着花钿,与之华丽精致的妆容不同,正支着头坐在案前打哈欠。
案前摆满了各色茶点和果子,帐内侍候的婢女少说有十个。
魏姝娩知她爱喝茶,吩咐一声,便有婢女将案上的百花酿撤了下去,摆上茶盏。
那是一套五色琉璃盏,卫明姝觉得新奇,便拿起来把玩了一番。
“这次的茶,你快尝尝。”
卫明姝对她颇为了解,端起茶盏凝视片刻,又吹了吹杯沿,这才一口闷了下去。
回味片刻,卫明姝道:“尚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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