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Metro 16

许雅逸一行人顺利完成了鬼屋内的所有任务,点着南瓜灯走向出口。

出口在这栋楼的后门,因为今晚有活动,平日里冷清的地方也挤满了人,倒没那么凄凉,也没那么阴森吓人。

CC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四处张望没见到落云的脸,赶紧找旁边负责的学生会的同学了解情况。

话还没说两句,落云就一路小跑着“噔噔噔”的从后门出现了。

许雅逸第一个看见她,连忙跑过去,拉着她的双手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没事儿吧?”

“没事儿。”落云自然不敢说出自己受伤的事,免得其他人自责担心,何况她只是皮外小伤,过几天就会好的。

她摊开手掌心,展示自己的成果,“我还拿到了一颗糖。”

“糖?我怎么没有?”CC纳闷。

“我们都没有哎。”

“是吗?我还以为每个走出来的人都会有。”

落云看着手里的糖出神,回味着两人刚才的那段对话。

他站在台阶上嘱咐她,“记得看一下伤口的情况,如果破皮了要消毒,严重的话还是去趟医务室。”

“哦。”她答得有点儿冷漠。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就送她到这儿了,分开来得太突然,落云难免有些失落。

“生气了?”

“没有啊。”

“把手伸出来。”

“不要。”

“真的不要?”

上扬的尾音像是在哄她,偏偏落云很吃这一套。她没继续倔下去,手心朝上,摊开手掌,而后他精确无误地放了样东西在她手里。

黑暗之中看不清那是什么,她合起手掌用指尖细细感受,“这是糖吗?”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以为是在哄小孩啊。”

“你不是吗?”

“哼。”

“还说不是?”

“再见!”落云说罢,气鼓鼓地转头就走了。离尽头越近的地方,光线越是清晰,她知道她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CC一脸惊恐,显然有些游历玩鬼屋的后遗症,“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啊?”落云像是触电一般撒手将糖甩了出去,包裹着锡纸的硬糖砸到一旁的草坪上,翻滚了好几圈才最终停下。

盯着糖看了一会儿,确认无事发生,她又走了过去重新将那颗糖捡了起来,弹去上面沾到的一根枯草,把它塞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背靠走廊的拐角,岸然双手插兜,侧着半张脸听她和同学之间的对话。她们说的很大声,他想他也算不上偷听。

岸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女孩是她。

方才在那间被困的教室里,借着微弱的南瓜灯,他躲在窗帘之后看清了她的脸。

他是心不甘情不愿被拉来当npc帮忙的,却没成想阴差阳错地在学校里遇到了她。

他猜得果然没错,他们的确是一个学校的。

岸然抽出手,意犹未尽地捻着三根手指,远远感觉手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味道。那是区别于他的一种淡淡的香气,混合着薰衣草和柑橘的清香。

牵她手的时候,他甚至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在那节车厢里,他只不过是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份,在鬼屋里,他却像是她亲密无间的恋人,和她有着最紧密的联系。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问她是不是记得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无理取闹的冲动。

她肯定不记得。

她的手上没什么肉,握上去就能摸到分明的骨节,跟看起来一模一样。握着他的时候指尖还在轻轻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先前摔倒疼到不能自已。

岸然没想过她会主动跟自己搭话,明明一开始怕他怕得要死,怕到想要逃跑,还为此摔了一跤,结果转头来就开始跟他聊闲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带她离开教室的时候,他不敢再牵她的手。他怕冒昧,怕她不适,他牵她本就是为了帮她,不是为了揩油,更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可他分明应该清楚,她根本不是什么能让人放下心来的人,就像她曾经在地铁上遇到的各种“不测”一样,他稍微一个不留神,她就跳进了别人布置的陷阱里,整个人倒在了他身上。

她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时候,他觉得她整个人都软到可怕,就像是一滩水,不用力都快碎了。

岸然好心提醒她,她却反过来气鼓鼓地埋怨他,他光凭想象猜测她的表情都觉得可爱至极,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只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岸然的本意是想让她抓着自己的衣服,但她一点都不见外地一直挽着他的胳膊,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从来没有哪次觉得,三层楼的楼梯是那么短,短到一转眼就走完了。

她松开他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不敢自作多情地继续陪她走,只敢留给她一句叮嘱。甚至说那句话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会不会太多管闲事,让她厌烦了,因为她的回答是那样没有温度,好像刚才挽着他的根本不是她。

他一直这样琢磨不透她。

想着口袋里还有刚才活动开始前分的糖,他便找出来给她。她又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勉强接过,还有点跟他置气。

他想哄哄她,她却说他把她当小孩子。

他哪里是把她当小孩子哄的?

分明是当……

岸然听着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笑着摇了摇头。

落云回宿舍洗澡的时候,检查了一下伤口,确认只是外伤,就是腰部的乌青块反正也看不见,腿上的一开始还只是泛着红,后来就有点触目惊心了。

一直到星期五小组讨论的时候,淤青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她便改穿了长裤,免得其他人问东问西。

“焦傲呢?”落云见到卜愿言的第一句话就是打听焦傲的下落,好像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卜愿言并没有因此生气,放下书包坐下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反问,“你知道我们俩为什么关系这么好吗?”

“为什么?”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换了一个语文老师。第一次上课见面,她就故意调侃我,问我为什么’不愿言’。”

“然后呢,你是怎么回答的?”落云放下手里的电脑,支起脑袋认真听他说话。

“我站起来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旁边有个同学替我解了围。”

“不会是焦傲吧?”

“就是焦傲。他是这么跟老师说的,”卜愿言喝口水清了清嗓子,模仿着焦傲的语气,“老师,他‘不愿言’是因为’骄傲’啊。”

“哇……原来他小时候脑筋就转这么快了。”落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崇拜。

“所以那节课之后,我们俩就成了好朋友。”

“不过,”她顿了顿,“‘愿言’不是念念不忘的样子吗?”

这下换成卜愿言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满含意外地看她,“你……知道?”

“高中的语文老师教过,说起来我们那个语文老师长得特别漂亮……”

落云后来说什么,卜愿言都听不见了,看他发愣的样子,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啊?”

“啊,没什么。”

“想焦傲了?他不会是背着你偷偷去约会了吧?”这话说完,落云自己都笑了。

没想到卜愿言顺水推舟,“很有可能,看来下次我得想办法去捉奸了。”

“这么刺激……我第一个报名做观众。”

“到时候一定叫上你。”

她比了个OK的手势,“哎,星期一那天你有没有去鬼屋玩啊?”

“你去了?”

“和我室友一起去的,回去之后还做噩梦了。”

“那我不去还是挺明智的。”

“是啊。”

…………

近代史上课铃声响之前。焦傲才姗姗来迟。落云见到被议论了一下午的人,连忙转过身去用盖着盖子的水笔点了点他的桌子,“同学,你怎么回事啊?”

“啊?”当事人被质问的一头雾水,嘴巴张得圆圆地盯着她。

“小组活动怎么老是不参加?小心把你踢出去了。”

“我不就请假了这一回吗?”

“哦,是吗?”落云想了想才发现,上周六和卜愿言只是偶遇而已,并不是什么集体活动。虽然是她搞混了,但她还是试图蒙混过关,“一共就剩没几次了,懂得珍惜好吗?”

“知道了,大小姐。”

那天晚上,落云还是回家了。

周六回家太累又太浪费时间,落云一咬牙一跺脚,还是下定了主意要赶星期五的末班车。

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的时候,许雅逸有些担心落云,说自己的爸妈开车来接,问她要不要搭车。许雅逸因为有乐团排练,结束时间跟落云也差不太多,但落云还是拒绝了。毕竟回家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一直麻烦别人也不是个办法。

落云没想到的是,今晚还是没能再见到“他”。

上次是她没来,这次是他没来。

她好像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会在末班车的最后一节车厢见面,终于在现实面前明白那不过是偶然的巧合罢了。

下一次再见面,真的不知道会是猴年马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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