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逸口中的元旦晚会如期而至,晚会开始之前的下午,落云和其他室友们简直比许雅逸还紧张还激动。而晚上的课因为调休和晚会的缘故取消了,落云总算也享受到了一回假期的额外好处。
晚会在学校的大礼堂举行,许雅逸贴心地给三人留了第一排也就是最靠近舞台的座位。知道要去给她打气,室友们都提前精心准备了服装,当天下午还在宿舍里化妆打扮,为了给许雅逸撑场面的时候不落下风,也为了能拍些美美的照片,记录第一次在大学校园参加这种大型活动。
落云她们一行人兴致勃勃,因而去得很早,过了检票口找到座位坐下的时候,礼堂里除了负责此次活动的同学和老师之外,只有稀稀拉拉的一小撮观众。
礼堂里的空调打得很足,坐了没一会儿,落云就热得将披在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了盖在腿上,只剩下一件毛衣背心裙。为了搭配这条裙子,她还特意穿了双带跟的长靴,兼顾保暖和美丽。鞋子的跟高足足有十公分,好在大部分时间她们只需要坐着,走路就是走来回宿舍的那一小段路,也就没有特别不舒服或者不方便。
临近晚会开始,进入礼堂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就把两层楼的座位填得满满当当,说话声,脚步声,还有一直不断播放着的背景音乐都让这个夜晚热闹非凡。
落云捧着方才在礼堂门口买的爆米花,四处打量着里面的布置陈设。她的位置因为距离舞台十分之近,前面又没有其他人和设备遮挡,完全就能清晰地看见在侧面候场的主持人和负责这次活动的老师与同学,而在此之中就有一个她特别熟悉的人。
落云本想等他转过来的时候挥手跟他打招呼,只不过那人始终拿着手中的对讲机忙碌地指挥着来来往往的同学,并没有闲暇的功夫能够看见她,她也就没再管他,打算一会儿有机会再说。
晚上七点半整,元旦晚会正式开始,在主持人的开场白和歌舞节目中,演出拉开了帷幕。
翻阅手中的节目单,管弦乐团的节目排在第五个,只可惜演出者的那一栏写着管弦乐团,而没有将所有人的名字写出来。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那么多人,一一罗列名字恐怕要把半张纸都填满,但落云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没有能够在上面看到许雅逸的名字。
如若不是有许雅逸参与演出,落云对乐团演奏这类节目一向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小时候虽然学过几年乐器,但自诩对音乐没什么天赋和造诣,通常都是拿这类节目的时间来上洗手间或者喝水吃东西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个节目是她今晚看演出的重中之重,甚至可以说是她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必然是要捧足场子,不能懈怠的。
“来了来了,”CC推着落云光洁白皙的胳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要出来了。”
落云正在喝饮料,被她的动作弄得险些呛到,赶紧“咕嘟”一声咽下含在嘴里的饮料,把手里的杯子放入扶手上的卡槽内,用因为咳嗽而镶着毛边的嗓子回她,“看到了看到了。”说完她还拍了拍咳得有些发疼的胸腔,激动之情却是不减CC的。
学校的管弦乐团队伍庞大,成员分别从舞台两侧对称入场。许雅逸从舞台的左侧出现,站在队伍的第一排,所以落云第一时间就发动自己的火眼金睛锁定了她。
她迅速拿起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摄像功能,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将许雅逸放在屏幕中心,双手稳稳地保持住这个姿势,眼睛却越过了屏幕直接盯着她,这样既能保证亲眼目睹她的演出,又不怕遗漏任何一个精彩瞬间,简直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那个人是谁啊?”CC曲起手臂指着舞台上的某个人,满眼冒星星地来回在另一位室友和落云之间念叨,“这人怎么长这么帅啊……”
听到CC的这句话,落云猛然回想起许雅逸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弹钢琴的帅哥以及她过往对他的种种评价,而她竟然忘了自己当初答应许雅逸邀请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来一睹那位帅哥的芳容。
眼看许雅逸刚落座,还在准备中,想着CC口中说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那位帅哥,落云赶紧趁着还有时间,飞速瞥向舞台更左边一些的位置,正巧看到了在走向钢琴的一个人。确定他的身份就是许雅逸口中的那位仁兄,落云睁大了眼睛打算看看他究竟帅到哪种程度,能让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而就在他的面庞映入落云眼帘的一刹那,她“咻”的一下放下了举着的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的眼睛瞪得比汤圆还圆,只为了确认自己没看错,因为在钢琴面前坐下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张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那张每个星期五都会在地铁上如约而至的面孔,那张令她心动不已又辗转反侧的脸,而他就是许雅逸口中管弦乐团的帅哥。
这个世界这么小,小到他们屡屡擦肩而过之后竟然又有机会再次遇见,落云不敢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和许雅逸口中说起的居然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岸然不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吗?怎么会出现在她们学校的元旦晚会上?管弦乐团还可以跨学校加入的吗?她心底冒出一大堆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指向一个回答,那就是岸然和她是校友,否则这些疑问都无法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落云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思绪乱成一锅粥,演出却并不会因为她的情绪变化而停留或是终止。在悠扬的琴声中,演奏正式开始,为她此刻的凌乱增添一丝美妙又不和谐的音符。
她无法想象自己口中的陌生人和许雅逸口中的帅哥是同一个人,不明白上一次在理工大学的比赛岸然为什么会为对方学校加油,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每次都在起点的那一站地铁站就上车,而不是和自己在同一站上车。
有太多说不通的事,让她想要弄个明白。
看着坐在三角钢琴前,穿着合身的西服打着纯黑色领带,将键盘弹奏得行云流水的人,落云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然而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人不断重叠,证明他此刻货真价实地存在在她的眼前。
舞台上的岸然气质清冷又带些疏离,高贵又附着冷漠,和贴创可贴时小心翼翼的他,帮助陌生人时热心的他,为了翻找礼物回赠于她时慌乱的他都不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岸然,落云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确是他。
落云很想问一问许雅逸,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合理的答案,解开她心中的全部困惑。毕竟许雅逸认识的那个岸然才是生活中的岸然,是真实而又立体的岸然,不像落云见到的岸然,只是片面而又虚幻的岸然。
她没有心情静下心来欣赏这场演出,更没了心情给许雅逸录像。演奏逐渐步入尾声,按下最后一个琴键,岸然干脆利落地收尾,唯有余音绕梁,久久环绕在礼堂上空不愿离去。
学校的礼堂设有后台,男女两个休息室专门留给演出人员补妆换衣服。乐团的演奏结束不久后,CC和落云默契地对视了一番,而后猫着腰离开了观众席,另一个室友则主动留下来继续看节目,也好替她们看包。
CC头脑灵活,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后台的路,一路小跑地踩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上,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许雅逸打听方才弹钢琴的那位帅哥的消息,都顾不得管别的,一溜烟就钻进了化妆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而是落云穿着高跟鞋,担心会摔倒,所以行进的过程较为缓慢。其实她的心里比CC还着急,恨不得一股脑跑起来冲进休息室,只可惜硬性条件不允许,她只能耐着性子慢慢走。
晚会的最后还有一个大合唱环节,管弦乐团作为伴奏要留到今晚结束,许雅逸又不会不翼而飞,落云也不必为此担心。
她们缺席片刻,晚会依旧在如荼举行,通过音响传来的声音隔着墙壁和木质大门变得有些沉闷,却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主持人的话语。落云一边听着一边往前走,也不觉得无聊。她始终专注地看着脚下,暗自庆幸自己今晚精心打扮了一番,否则在今晚穿得像模像样的岸然面前,还真是要被比下去了。即使已经在他面前出过无数次次洋相,她还是希望在他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美好的一面,这样的小心思,最多只能算是甜蜜的负担。
不过,后台这么小,有没有可能会碰到岸然?碰到的话要不要跟他打招呼?打招呼的话又该说些什么?
落云现在才意识到这些问题,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愈发沉重,她背着双手,闷闷不乐地停下脚步,抬头想看看还有多远才能到,却对上了走廊不远处那双刻在她记忆深处的如墨一般的眸子。
今夜,他们原本会在地铁的最后一节车厢相见,如今场景转换到了学校礼堂的后堂,岸然还是岸然,落云还是落云,他们还是见面了,猝不及防,却又情理之中。
如果不用“缘分”二字来解释的话,落云实在不知道如何阐述眼前的景象。她迫不及待地想去找岸然,想跟他打声招呼叙叙旧,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又是否是她的校友,想问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又是否还对地铁上见过帮过无数次的她有印象?
落云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踩着并不习惯的高跟鞋也可以健步如飞,只要终点是岸然,她可以扫除一切障碍,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
只要终点是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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