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少饮向两人打听起镇外的血迹,两人叹了口气道,“这些年虽然魔兽侵扰,但这镇子一向安宁,但是一年前开始,镇子里每到月中就会有人半夜失踪,后来发展到大白日里也有人失踪。”

楚行池问,“那你们为什么不逃呢?”

这对夫妇哭丧着脸,“逃又能逃到哪呢?而且只要有人离开镇子,数天后镇中就会发现他的尸身和血迹。”

少饮沉吟,“那可有人看到过那魔兽的踪迹?”

那中年女子摇头,“看见过的都死了。”

一阵沉默后,少饮又问道,“不知这镇子边的古寺里为何有那么多神像,供奉的又是哪些神仙呢?”

这对夫妇却忽然面露难色,言辞闪避,只道这些是镇子的守护神,这村子百余年安然无恙多亏了这座神庙。

少饮回忆了下,早年间他游历时,确实没听说过这个镇子被魔兽侵扰。

说话间从楼上下来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容貌秀丽,乖巧可人,端着茶壶给两人添水。

楚行池瞅了又瞅小女孩,总觉得她跟庙里那些神像也有几分相似,边思索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楚行池浑身动弹不得,眼睛被蒙着,嘴里塞了布也叫不出来,四周空间狭窄气闷无比。

他花了片刻才弄明白自己似乎被五花大绑套在袋子里,而少饮也不知道在哪里。

自己手脚被人握着,身体一颠一颠地似在被抬着走路,没了少饮在身边,他心中骤然害怕起来,开始剧烈挣扎,险些跌下来,被人放下来狠狠敲了一记。

楚行池挨了这一下,险些又晕过去,终于老实下来。

有人说,“这个小的醒了怎么办?”

另一个答,“没关系,送到庙里,我们办完祭祀就走,等他被魔兽吃了就老实了,我们就又可以保一个月安宁。”

“对,”那人赞同,道,“这次真走运,居然刚好有两个流民可以用来祭祀。”

另一个点点头,“而且刚好是两个男子。”

“唉,可惜了,要是早送过来,白日里阿三家的牛哥也不会失踪了。”

这时忽然有人喝止他们,“再聊天,过了时辰大家一起给他俩陪葬!”

那两人立刻闭嘴,抬起楚行池继续往前走。

不久之后,他们停下来,楚行池被扔在地上,有人扒开他的袋子,他眼睛被蒙着,只能隐约感觉到四周有火光,似乎有不少人举着火把,旁边的身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少饮,可是少饮的身体冰凉一片,绵软无力,让楚行池的心里惊疑不定。

耳旁传来人声,“时辰到了,我们开始祭祀吧。”

随即周围响起一片嗡嗡声,大家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做什么祝祷。

这伙人做完祭祀就快速退去,似乎一刻也不敢多留,四周很快重新暗下来,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寂静。

等这伙人散去,楚行池立刻狂蹭少饮,可是少饮却无半点反应,楚行池无法,只得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蹭下,四周黑漆漆的,哪里看得见分毫。

黑暗中却响起什么东西摩擦着地面靠近的声音,那声音粗嘎难听,在楚行池心里刮起一片疙瘩。

很快,一条又粗又硬的东西攀上两人的身体,缠着两人的身子往外拖,楚行池吓得拼命挣扎,情急之下,他竟然挣脱了绑着手的绳子。

危急之中,他对着空气连画,猛地一拍,空气中竟然燃起一道火舌,一闪而逝,却是他情急之下将之前少饮教过的火符成功使了出来。

那东西猝不及防被火舌烫了一下,缩了回去,在两人周围游移不定。楚行池趁此间隙,又连画几道火符,混乱中竟点燃了四周墙上的牛油火柱。

四下瞬间亮堂起来。

只见他们正身处一间硕大的寺庙中,四周高台上尽是或站或坐的诸多女神像,看起来正是白日里他们看过的那座古庙,但是庙内场景却又不同,两人所躺并非平地,而是庙中央一座类似祭坛的月台上。

月台下几道粗长的青色藤蔓从庙角延伸而来,足有小腿粗细,那沙沙声似乎就是由这些藤蔓发出。

身旁的少饮面如死灰,整个人如从冰水中捞出来,不知是死是活。楚行池赶紧把捆住两人手脚的绳子扯掉,取出两人嘴里的布。

那几道藤蔓绕着两人游走,四周又响起沙沙的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楚行池拼命摇少饮,可是少饮整个人毫无知觉,那藤蔓初时有些忌惮楚行池,但见这小少年似乎只会这点小招数,猛地几道藤蔓腾空,如同利剑朝两人心脏取来。

电光火石之间,楚行池推着少饮滚下祭台,堪堪避过藤蔓。

楚行池双手画符,连连拍出数道火舌,但这火舌对这魔物便如同挠痒痒。

眼见那些藤蔓又如利剑向两人刺来,楚行池从少饮怀中摸到他的乾坤囊,不管不顾从袋中抓了一把东西扔出去。

空中数道银光闪过,藤蔓被银丝线切下了几道藤条。

趁此间隙,楚行池拽着少饮想往庙外拖,庙门就在眼前,只要几步,只要几步,就能离开寺庙,可他力气不够,根本拖不动少饮。

而那藤蔓被切下几道似乎生气了,四周忽然暴涨出无数道藤蔓,那庙门也在楚行池眼前被藤蔓缓缓缠上封住。

在这生死当头,楚行池的脑海中,忽然冒出爷爷临死前的话,“必要时,恩人也可以抛弃。”

抛弃恩人吗?楚行池猛地一凛,不行,死也得跟恩人死一起!

他从乾坤囊里取出少饮的剑,站起来挡在少饮身前,小小的脸上是一股倔强坚毅。

猛地无数道藤蔓从四面八方向两人刺来,生死关头,忽然一道金光四溢的结界自两人身边腾空而起,挡住了四面八方的藤蔓。

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少饮堪堪醒来,他一睁眼便是如此凶险异常的景象,来不及细想便一道护身结界打下。

楚行池赶紧转身扶少饮起来,只觉少饮的体温渐渐恢复。

那金光结界挡不了片刻,少饮取过剑,在剑身上连画数道符,只见剑身光华流转,他剑势如虹,迅不可挡地在庙门的藤蔓上划出一道大口,在藤蔓长出来之前拽着楚行池钻出来。

两人跳出寺庙,却见这寺庙就在镇子不远处,庙前一棵参天大树上,青藤缠绕,延伸进寺庙。

蓦然间“轰”地一声巨响。

却见黑夜中那寺庙忽然拔地而起,从底下长出无数藤蔓,将整个寺庙包裹着抬上半空,一道又一道粗壮的藤蔓从地底爬出,一直延伸到附近的镇子上。

这些藤蔓或从地底破土而出,或从空中相连,如同千万道铁链锁住了镇子,又似一张藤蔓结出的大网包裹住了整个镇子。随着寺庙的升高,这张大网也在升高,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把整个镇子都抬到了空中。

镇子里的人都感受到了异动,纷纷逃出家门,却不是摔死就是碰到藤蔓被缠住吞食皮肉,此起彼伏的尖叫惨叫声不绝于耳。

楚行池和少饮所站的这块土地也被藤蔓托向空中,两人站在网中看着那腾空的寺庙,楚行池几时见过这般骇人景象,他努力控制着牙齿不打颤,问少饮,“这,这,这是什么魔兽?”

少饮眉头紧蹙,“这是食怨魔。”

食怨魔,以怨魂为食的魔兽,初时为怨魂所召,与怨魂缔结协议后,方能吞食魂魄,在地生根,所生形态各不相同,所食怨魂越多怨念越强烈,这种魔兽便越强大,换句话来说,这是被怨魂招来的魔兽。

少饮这些年,不是没见过这种中阶的魔界缔生魔兽。他曾见过一只以牡丹为生的食怨魔,变身食人花,吞食了整户人家,也曾见过一只以梦为生的食怨魔,在梦中夺数十人性命,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庞大的食怨魔。

食怨魔对怨魂消耗大,成长也慢,要长成这么大的食怨魔,真真是不知道花了多少岁月与吞噬了多少怨魂,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却能将魔气隐藏得如此之好的魔兽了。

空中忽然从四面八方伸出无数藤蔓向两人扎来,这要是扎结实了,两人非成筛子不可,少饮一把将楚行池拉到身后,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那银剑斩断的藤条碰到两人衣角,发出滋滋声响,却是藤蔓带有剧毒,可以腐蚀皮肉。

只见藤条越砍越多,渐渐把两人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并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藤条往这边生长,远远看去就像一张大网中攥着一只鞠,这鞠还在不断变大并向内挤压。

少饮左手翻飞,结了一道金色结界护住两人,苦苦支撑着藤蔓的挤压。

可这藤蔓力气奇大还越来越多,他又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应付得很是吃力,很快金色结界出现裂缝,岌岌可危,他足底鞋子被毒液侵蚀滋滋冒烟,自己也一口血吐出来。

楚行池焦急异常,他按照少饮的手势在空中画符,试了几次居然一道微弱金光出现,在两人身边又结起一道微弱的护身结界。

少饮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立刻画了道烈火符灌注剑上,拉着楚行池一路往上冲,终于从重重藤蔓包围中斩出一条火路。

两人从大网中逃出,停在镇外看着这庞然怪物,楚行池看着流血的少饮着急道,“恩人,我们跑吧。”

少饮摇头,“这魔兽不除,会为害更多世人。”

为害世人?楚行池腹诽,为害的是这镇上的人吧,可是他看这镇上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还要拿两人献祭。

似乎看穿楚行池心中所想,少饮道,“食怨魔不除,会四处生长,越变越大,到时不止是这个镇子,周围其他的村镇都会遭殃。”

“可是这魔兽这么厉害,怎么打得过?而且恩人你还受伤了。”

“食怨魔需要找到怨魂所在,才能打败”,少饮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楚行池,“我要重新进镇,你快走,不要回头。”

他自鬼门关走一遭,醒来时看到这个孩子一腔孤勇抱着必死决心地挡在自己身前时,不是不感动的,那时他就在心里决定,一定要先护这孩子周全,送他去安全地带,再孤身面对这只食怨魔。

“不!”楚行池神色决绝,“恩人你去哪我去哪,你回庙里我也去!”

少饮断然摇头,“太过凶险,你不要跟着我。”

楚行池一把抱住少饮手臂,死死不松手,又重复了一遍,“你回庙里我也去!”神色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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