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爷收起折扇,抓耳挠腮等着下文呢。
终于信了有天仙美人的陈三娘好不怜惜,催道:“不过什么,你快说呀。”
“不过死不了,也活不了。”
“这是何意?”叶青追问道。
榆叶捋了捋胡子,沉吟道:“我给你的药方临时换了一味毒草,药效不变,同样可助其化解自身毒血,”说到这儿,他怀疑自己的医术要配不起圣手的称谓了,“不知为何药效比预想来的猛烈,毒血竟全部清除。”
谢逢春躺在床上,将众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毒草是为了逼出暗毒,不是为要他性命,如此说来,是他误会了。至于为何毒血全清,结合老大夫的话,细细琢磨,他大概知晓了原因。
按照老大夫说的,那味草药名为毒药,实则是清毒药。他喝下去的是清毒药和补药混合而成的特效药,在他体内与暗毒呈三足鼎立之势力,清毒药逼出一滴暗毒,补药在续上后力,所有药对身体无害且有益。
可惜算漏了木虫,木虫在他体内按兵不动吸食的又是木气,以至老大夫并未发现。
药下肚后,木虫察觉里面饱含的木气,赶来觅食,这小东西很是能分清好坏,暗毒都妨碍不了它活的好好儿的,说明它还是有趋利避害的能力,直接将补药的木气吸收,使得药效大打折扣,而清毒药则真成了剧毒。
毒药与暗毒相遇,演变成新的剧毒,导致他的机体迅速衰败,他死了,未化蛊的木虫没有能力破皮而出,亦是死路一条。
若他未猜错的话,虫子是在他与丧尸皇决战的前一晚被放进体内,大约就在属下送给他一捧之多的木系晶核时,晶核的棱角划伤了指头,才给了木虫机会。
同类呀,在依赖你的时候恨不能掏心掏肺,替你苦,替你疼,怕你伤,怕你死,但等你的实力远远超过所有人的时候,嫉妒、害怕的情绪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一点一点吞噬人的理智,只剩下一个同类的皮囊,说着同样的话,做的可是与之完全相反的行径。
他们怕他无法战胜,所以给了众多来之不易的高级晶核,又怕他胜了成为下一个无冕之王,所以有了木虫,还是在丧尸皇的决战前放入,算的很是精明,即不影响他杀死丧尸皇,又不影响控制他。
听说虫子化蛊仅需三天,入体后每天会吸掉人三分之一的木气。
他在与丧尸皇决战时,感觉没错,木气的消耗比以往快的多,黑戒里的高级晶核被他全部消耗后才得以补充战力,而他与丧尸皇战了两天两夜,也就是说木虫吸收了他全盛时期近七成的木气,只要未化蛊,木气就会一直储存在虫子体内。
剧毒肆虐,体内生机流逝的瞬间,木虫不得不逼出存储的木气拼尽全力将剧毒化解,以保住他这个“巢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所以他才会毒、虫皆清,亦不是他之前猜想的那般,是汤药里的木气打开黑戒,而是木虫死前消散逸出的木气打开黑戒,给他一线生机。
这就是老头想不明白的,为何毒血全清。
“这不是件好事儿吗?”闫老爷很是不解。
叶青也想知道,遂按下心中怒火,告诉自己救人要紧,料想榆叶不敢在有任何欺瞒,等确认谢逢春无碍,才好惩治他们一番。
“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这回不待人催,老头继续道“好事儿是,他原先顶多活个半载,现在体内没了毒,倒是可以活上一年。坏事便是他失血过多,这般不死不活的昏睡着,若能醒来皆大欢喜,若醒不过来,只能做个活死人。”
榆叶垂首,他没说的是,床上人能活着就是个奇迹,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醒来也可能成了傻子,他可见过不少因脑中供血不足变得痴傻的人,抬头瞄了眼叶青,哎~还是不刺激他了,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定。
屋内一时无言,村长等人原先不知半年寿命之说,只以为人伤的重,想着只要不是绝症有榆大夫在总归是能将人调养好,众人顿时觉得牙痒痒,榆老头竟然没有说如此重要的事情,若是知道这人命短,他们费那劲干嘛。
榆叶:不就是闹着玩嘛,谁能想到惹出这么多事端。
现在的情况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
村长更是不敢面对叶青,向前一步逼近榆老头,威胁道:“真没法子让他醒来?”
这架势,他若真说没法了,岂不是走不出这个门。
“也不算有,也不算没。”听在村长耳里自然又是一番废话,且等着人继续往下说呢。谁知榆老头语气犹疑,等了半天磨磨蹭蹭也没憋出半句话来。
谢逢春也好奇,失血过多导致脑内缺氧致使昏迷的案例,若在他的时代,输血吃药多少可以缓解症状,到了末世,但凡有治疗效果的异能都能彻底解决上面的症结。
问题是他身处古代,这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明显无甚底气,吞吞吐吐半天才被他看不到的雁霜刀给吓出口,“换血!”
换血?
不行!
“不行!”
如果可以,谢逢春想睁开眼看看此刻青年的表情。
他不愿是因想到体内流着别人的血,便已觉全身犹如虫抓蚁噬,引起胃部阵阵不适,即使因血型相斥,带来排异反应至他死亡,亦是他不能接受的死法,不能换血!
但青年一心救他,为何拒绝?
面对众人投来的视线,叶青不作解释。
仙人的血有奇效,可催发枯木,生花结果,若直接饮下,或将血换给他人,结果可想而知,是人就会疯狂想来啃噬仙人血肉,然后拆骨敲髓,他赌不起人性贪欲,到时连他也护不住谢逢春。
“还有别的法子吗?”索性不理他人,叶青直接问道。
心思电转间,谢逢春想起了,青年曾在天坑看到他的鲜血可生芽催花。
呵,既然知道,也不见他自身有留下,真真是暴殄天物,白费了那些鲜血。
“你不说,其实我也不愿用这法子。”榆叶解释道,换血之法,古籍里记载颇多,能活下来的十不存一,是个冒险的法子。
气氛逐渐凝重,众人陷入焦灼。
“也就是说他可能只拥有一年的时间?”榆大夫在江湖名声毁誉参半,但也无人否认他医学造诣极高,敢跟阎王殿抢人,若他都束手无策,天底下再无别的可能。
冷静下来的叶青想确认谢逢春的时间,在他人看来似乎是放弃了折腾。
放弃了也好,正如老大夫所说,之前得来的能量可保他身体一年,这一年只要他不在补充能量,被剧毒侵蚀的千疮百孔的身体会自然衰败而亡,谢逢春忽略心里头怪怪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不是常态吗,被抛弃,被背叛,他已习惯了。
榆叶闭目凝神,再次搭脉仔细分辨了番,脉如细丝,时断时续,怎么还浮了起来呢,哪儿来的心火,他睁开眼,搓搓手,在摸一摸,又沉下去了,心绪不佳啊。
圣手无奈,人命关天的时候,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叶青屏息等待,他希望余下的时间能久些再久些,他已想到许多救人的法子,前提是时间允许。
回想他离开前气息全无的人,在他回来后又奇迹般复生,方才他因为太激动未注意到,现在想来他趴在谢逢春身上时,没有摸索到胸口的大片疤痕,在联想到山谷天坑内的仙境,叶青不得不怀疑谢逢春可能真的不是人。
没有人的血可以使草木生发,也没有人可以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更没有人的容貌如谢逢春般,夺人心魄,摄人心魂,或许他真是一株花仙,奇志怪谈里不也说花仙子皆容颜不俗,最擅侍弄花草,且在受到致命伤害时,会化作原形,进入五识封闭的假死状态,前两个都对上了,而谢逢春没有现形,但五识也是封闭了,与植物何异?
叶青把自己说服了,认定谢逢春是山中花仙,他想他不会治病救人,但他会救花。
“百年份的野参吊着,在佐以温补的汤药,可以安全撑一年。”榆叶掐指一算,补充道,“野参千金一颗够他使的,补药一日一金,算下来的花费可是天文数字,叶青,你可想好了?”
原来他叫叶青,不过,他叫什么又与我何干,花费重金就为了一具不死不活的尸体吊着口气,傻子才会答应。
方才还误会他人放弃救治而心存不满的谢逢春,仿佛失忆般不愿承认真有人会在相识两天,见过两面后愿意倾家荡产,只为维持他的一□□气。
“好,”叶青毫不犹豫道。
呵,傻子!,不过是一年光景,他有的是耐心,倒要看看青年到最后会如何懊悔现在的冲动。
“我这些年胭脂水粉买了不少,不过百金还是拿的出来的。”陈三娘敛了柔媚,正声道。
有人开了头,闫老爷接道:“闫秀才也长成了,没甚花费的地方,我也拿百金。”
“我守着孤独园的孩子们,平日外出少,只得五十金与你,莫嫌弃。”这是老教头。
榆叶也要张口,被村长打住,“都是我的责任,费用全部由我出了。”
“都不用!”叶青环视一周,“照规矩来,等我择日决斗!”此番结果算是阴差阳错让他有了救人的头绪,也知如今不能直接杀人泄愤,但总要给他们点教训才能让他们知道他的人不好惹。
众人脸色一变,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叶青明显是认定对方了,其所在所为皆在村规之下,还好人没死,不然他们难辞其咎。
榆叶弱弱举起手,“我咋办?”
村长没好气道,“闭嘴吧你!”他都自身难保了。
叶青是他从五岁起一手带大的,一身本领也是他教的,先不说小子天赋惊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像他之前说的,叶青做事全凭喜恶,喜欢什么便想方设法的要得到,厌恶何人定要将其打到不敢出现在眼前才罢。
之前多少能听进去他的话,行事收敛,只在外面搅风搅雨,以后他怕是要管不住了。
他们这帮子老骨头,也要在全村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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