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这不是防御!而是…引导!

轰——!!!

暗红血虹狠狠地撞入了池非浅身前虚抱的“圆”中!如同陨石撞入深潭!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场景并未出现!那凝聚了凌昭毕生杀意和力量的恐怖一击,在撞入那无形“势场”的瞬间,竟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粘稠泥沼!狂暴的力量被一股柔韧到极致的牵引力层层分解、卸开、引导!

池非浅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柳枝,剧烈地颤抖起来!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她虚抱的双臂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怀中的“照影”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光芒,剑鞘上的古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丝丝缕缕的暖流疯狂涌入她体内,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给我…转!”池非浅在心中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全部的意志,全部的心神,都灌注在这“导”字一诀上!她虚抱的双臂,顺着那血虹冲击的狂暴力量,划出一个玄奥无比的圆弧!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来自天地本身!那道足以洞穿山岳的暗红血虹,竟被池非浅这看似柔弱的虚抱之势,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拨动,擦着她的身体,轰然射向主擂台边缘一根巨大的、铭刻着防护阵纹的琉璃立柱!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光芒爆发开来!那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坚硬琉璃立柱,在凌昭这被引导偏移的恐怖一剑之下,如同纸糊般轰然炸裂!无数琉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狂暴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将靠近擂台的修士掀得人仰马翻!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当烟尘稍稍散去,众人骇然望去。只见主擂台边缘一片狼藉,那根琉璃立柱已化为齑粉。池非浅单膝跪在擂台中央,剧烈地喘息着,嘴角鲜血不断溢出,脸色苍白如纸,双臂无力地垂下,微微颤抖。但她依旧紧紧地抱着她的“照影”剑,剑身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而在她对面不远处,凌昭持剑而立。她手中的“饮血”剑依旧散发着冰冷的煞气,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动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握剑的手,又看了看跪在那里、气息微弱却眼神沉静的池非浅。方才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凝聚了全部力量、足以毁灭一切的必杀一剑,仿佛刺入了无边无际的虚空,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包容一切的柔韧之力所化解、所引导、所…辜负?

这…是什么道?

整个琼华法会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颠覆认知的一幕彻底震撼了!一个炼气期少女,面对筑基后期杀神的全力一击,不仅活了下来,还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了那毁灭性的力量?!

“导…导引天地之力?!”

“以弱胜强…以柔克刚…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扶摇…她刚才自报家门是扶摇!是那个早已断了传承的扶摇剑派?!”

惊呼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爆发!高台之上,玄元宗主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离火宗长老更是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化杀机为无形,引巨力入虚空…是它!是‘扶摇引’!扶摇剑派的真意传承!竟然…竟然还未断绝!”

楼心月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近乎崩裂的痕迹!她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单膝跪地、气息微弱却眼神沉静的少女,看着她怀中那柄散发着温润光芒的古朴长剑。那股柔和却坚韧、包容万物的剑意,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了她信奉的“绝情断欲、唯我唯道”的无情道心!有情?无情?至柔?至刚?她的道心,第一次产生了剧烈的动摇,一种冰冷的裂痕,无声蔓延!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冰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周砚清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池非浅怀中的“照影”剑,眼中的贪婪和阴毒几乎要化为实质!这柄剑…还有这少女展现出的奇异剑道…比他预想的还要珍贵百倍!必须弄到手!

“咳…咳咳…”池非浅剧烈地咳嗽着,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强行引导凌昭那恐怖的一剑,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经脉如同被撕裂般疼痛。但她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与明悟。扶摇之意,不在争锋,而在明势,在导引!如同风,无形无相,却可扶摇直上,亦可化育万物!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力有不逮。

凌昭冰冷的眸子深深看了池非浅一眼,那目光中没有了杀意,只剩下一种复杂的、如同看到某种难以理解之物的探究。她缓缓收剑归鞘,那令人灵魂颤栗的血腥煞气也随之收敛。

“此战,我未能胜。”凌昭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的道…很有意思。”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青色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如同她来时一般突兀。

池非浅看着凌昭消失的方向,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非浅!”

一声带着焦急的呼唤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蛮牛般撞开人群,几个大步冲上擂台,正是铁山!他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池非浅,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黝黑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你怎么样?!”

池非浅勉强睁开眼,看到铁山憨厚焦急的脸,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没事…铁山大哥…” 她感觉到一股浑厚温和的气血之力从铁山扶住她的手臂传来,如同暖流般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让她精神微微一振。

“胡闹!”一声威严的沉喝响起。玄元宗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擂台上,他袖袍一挥,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瞬间涌入池非浅体内,迅速帮她梳理着紊乱的气息,压制伤势。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池非浅和她怀中的剑,沉声道:“小友伤及本源,需静养。来人,送她去后山静室疗伤!”

立刻有两名气息沉稳的玄元宗弟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池非浅。

“我…我的剑…”池非浅虚弱地抓紧了怀中的“照影”。

“放心,剑在人在。”玄元宗主温声道,目光扫过“照影”古朴的剑鞘,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池非浅被搀扶着离开喧嚣的主擂。台下无数道目光追随着她,充满了震撼、探究、敬畏,还有…贪婪。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和她手中的剑,已彻底暴露在无数目光之下。前路,将更加凶险。

铁山不放心地跟在后面,被玄元宗弟子客气地拦在了静室区域之外。他焦急地搓着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着关闭的静室大门喊道:“池姑娘!俺就在外面守着!有事你喊俺!”

静室内,只剩下池非浅一人。她盘膝坐在蒲团上,怀中紧紧抱着“照影”剑。玄元宗主输入的灵力正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前辈…”她在心中低唤。

温润的白光自剑身流淌而出,郁轻舟清冷的身影在她面前凝聚,比以往更加清晰了几分。他低头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那双如同映照着万古星空的眸子里,不再是纯粹的清冷与神性,而是清晰地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凝重,有欣慰,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人”的痛惜。

“做得很好。”郁轻舟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一丝池非浅从未听过的、近乎温柔的沙哑。他伸出手,修长如玉的指尖虚虚拂过她沾着血迹的唇角,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一股更加精纯、更加浩渺、带着无尽生机的清流,透过他虚影的指尖,缓缓渡入池非浅体内。

那暖流如同最温润的泉水,瞬间抚平了经脉的刺痛,滋养着干涸的丹田。池非浅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疲惫感如同冰雪消融。她怔怔地看着郁轻舟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关切与痛惜,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种酸涩而滚烫的情绪瞬间冲上眼眶。

“前辈…我…”她想说什么,却哽咽住了。

郁轻舟的手指停留在她脸颊虚影上方寸许,那清冷的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烙印进灵魂深处。许久,他才缓缓收回手,声音低沉而郑重:

“你的道,已初显锋芒。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周砚清…其心叵测。此间事了,需速离。”

池非浅用力点头,将脸埋进怀中温热的剑鞘。劫后余生的疲惫,初悟大道的欣喜,还有眼前人那从未有过的温柔关切,交织成复杂难言的情绪,将她紧紧包裹。静室外,琼华法会的喧嚣隐隐传来,如同遥远的背景。而在这方小小的静室中,只有她,和剑中那个清冷如月、却在此刻为她流露出人间温度的存在。

月光透过静室的窗棂,无声地流淌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一幅亘古的剪影。前尘旧梦,宿命纠缠,在这寂静的月夜,悄然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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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南梧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