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喜以一席淡紫色冬袍,温柔至极的侧影映入徐燕序眼眸,惹得后者认出来她的身影后,即刻加急步伐走过去,来到鸳鸯台。
徐燕序出现在她眼前,先抱拳行礼问声好,再深表歉意:“让姑娘久等了,是本公子失礼了!”
杨云喜闻声回头转身,对他回个礼笑道:“徐大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你是,独自一人来此还是?”徐燕序问候着,眼神里颇有些担心。
听着杨云喜说有兄长陪着一起来,他松了眉头弯起双眼道:“那便好,庐州来京城的路途甚远,姑娘真是幸苦。”
“无妨,沿途上的景色不错,倒是比不上今日的京城,热闹得有些赏心悦目。”杨云喜漫漫道来,手中拿着一只粉色花灯,举至他眼前提议,“徐大公子,这是方才在街上看中的花灯,我便买下来了,摊主说可对着它许愿,放于金莲池中求个福,公子有何心愿?也给你带上如何?”
徐燕序没有拒绝,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点了下花瓣,赞了声:“这花灯如此好看,姑娘眼光真是极好,那我也许一下,就祝姑娘的家人,和本公子的家人,都必须生于山河万里,余生路慢走,以欢心喜,安度日常。”
杨云喜十分优雅地轻笑一声:“不愧是,徐家的大公子。”
她心底不由得记起,年少时心悦过另一位公子,那位公子倒也风度偏偏,却总劝喜好求佛祈愿的自己,不得去信这些,用处不大,令她感到不舒服,性子里各种不合适,以至于后来分道扬镳。
见徐燕序却没有拒绝,甚至以这般风采搭上自己抛出的邀请,杨云喜心舒乐意至极。
许完愿,她便准备俯身将花灯放进湖里,却被徐燕序拦了一下:“哎,姑娘且慢。”
“嗯?公子有何事?”杨云喜颇有些疑惑不已。
徐燕序伸手,稍作担忧问她:“现正盛冬,湖水即便未结冰还是有寒气在,怕姑娘受寒,这位置也没有防护之物,也怕有些危险,此事,可否让本公子来?”
杨云喜听完他充满暖意的言语后,瞬间展颜,将花灯放心地交于他手中,随而将他送灯下池的整个过程尽收眼底,若是上回初次见面交集太浅不算,那这回第一次相识的印象甚是舒心。
于是在徐燕序的邀请下,一同逛起了京城集市会的主街道。
杨云喜享受着他陪自己,听茶楼里说书人讲那男女情爱的故事,见戏台里演起那江湖里刀光剑影的仙侠屠魔,闻那声声吆喝里糖葫芦的甜味儿。
徐燕序见她回眸看一眼擦身而过的老大爷,也跟着回头才发现那大爷扛着冰糖葫芦吆喝着,声音大得像是要盖过此时此刻的热闹,然而这并不要紧,要紧之事须即刻提起:“姑娘若是想吃,我去买了便是。”
“怕公子会觉得姑娘幼稚。”杨云喜言语之间带着淡淡的不好意思。
徐燕序陪她半天,第一次出现不满意的情绪,倒是心平气和地笑着反驳她:“哎,怎会如此呢?就吃个糖葫芦又何妨?我娘也爱吃这些小食,本公子以为,只要喜欢便可,不必在意太多,尤其是他人的看法,用我二弟的话就是,一切从心。”
“多谢徐大公子。”杨云喜说话间,不由自主地弯起她那双温柔的眉眼。
两人对话期间,那大爷早已扛着糖葫芦儿走远,身影埋没在人群中。
不过,京城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那糖葫芦啊,几乎满大街都是。
他们选了一个看着很正式的摊子买下一串,杨云喜心满意足地吃着,忍不住赞道:“嗯,这京城的糖葫芦,和庐州的实在是很不一样。”
“哦?”徐燕序问道,“姑娘有何看法?”
杨云喜吃完一颗后,评价着:“这糖里的果子,很新鲜,徐公子要不要也尝尝?”
“行。”徐燕序语音落完,接过她递来的糖葫芦后,在腰侧拿出一把小刀,手法极好地将上面那颗划开来,在嘴唇不碰到棍子,以及其余糖葫芦的情况下咬出来,吃完将糖葫芦还她,也迫不及待地评价道,“嗯,这果子不错,很新鲜,跟临安比也很不一样,姑娘若是喜欢,回去时,我多买几串赠于姑娘可好?”
杨云喜眼里满是期待,开口倒是礼貌得很:“公子倒是不必太费心了,倒是方才在戏台那看那个仙侠屠魔的故事,我看公子面上仿佛有些不悦之色,若是有忧虑或是不喜欢,也可与我告知,不必太勉强。”
徐燕序无奈地叹了声气,不掩不藏地如实解释:“并非不喜,只是此故事广为流传,世人皆知这里头的主人公魔道之人,便是我家阿妹的父亲,江岳。”
“你这么说,我算是反应过来,难怪这故事如此熟悉。”杨云喜随着便行礼道歉:“实在是抱歉徐公子,提起了伤心事。”
“无妨,姑娘不必道歉,况且这事,也到处都有人说,他们总认为徐家就不该收留我阿妹,可她又有何错呢?当时送到我家来,也才两岁。甚至,我以为,江叔叔也没害过任何人,就是修了魔道也不至于如此招人恨。”徐燕序或多或少都想为江岳说两句,世人对他的误解和无实质缘由的仇恨实在太深,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世人依然念念不忘。
杨云喜听完,认真道:“嗯,我同意公子的说法,江姑娘的确是很不容易,上回盛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极好的姑娘。”
“那我便替我阿妹,谢过杨姑娘的理解。”徐燕序转而舒展眉心一笑,接着道,“也无妨,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想了解的,都可以问,或者我也可以多与你讲讲我家人的趣事?”
“哦?那还请徐公子道来。”杨云喜很有兴致听这江湖传闻里,这名扬天下的徐家四大公子之趣事,毕竟本人来讲的话,绝对比别人传说里要真实的很多。
徐燕序甩出自己的折扇,摇了两下后便娓娓道来。
两人边聊边逛。
而徐燕川那边,和江心银一起,根据信件里所指地点,在这偌大个京城里,走街串巷,边找边询问路人此地在何处,于是大半天过去了,他们离主街道越来越远。
“我说啊……”江心银总觉得不对劲,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这朋友所说之地靠谱吗?怎么感觉,有些怪。”
徐燕川倒是坚持,就是语气里颇有些不稳:“你别急嘛!所指之地,轩云酒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这边虽是人来人往,但与主街道那边的相比之下,几乎可以用“冷清”来形容,甚至有寒风吹过都感到阴冷森森,惹人深感不安。
可徐燕川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这样带着江心银又找了些许时间才发现,这家轩云酒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就在这条小巷子尽头的位置,大门就对着巷道敞开。
门上的牌子就写了四个大字:轩云酒肆
“你看,这不就是!”徐燕川又得意了,收起信纸准备进去前还低声说了句,“不过这门牌子的字,写得也太丑了,还不如我二哥的字呢?”
江心银瞬间露出不解的表情吐槽道:“你别等下进去就被扔出来啊!况且论字迹,这世间何人能与二哥相比?”
“嗯,阿妹你后半句说得对。”徐燕川说完,就踏进这个酒肆。
江心银后脚跟着进去,才发现这里面空间很大,就是只有四五个客人,有些安静,不过她很快便发现木梯下的角落里,有个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的少侠趴在桌上,便喊了下还在环顾周围的徐燕川,值着他道:“哎,阿晨,你要找的人,是不就是他?”
“哎,还真的是!你眼神可以啊!”徐燕川夸了句,就快步过去拍那人肩膀:“喂!令寒戈!你快醒醒!”
那人立刻抬起头来,面容有些憔悴,尤其嘴边围着的那圈胡须,和一头肆意的黑发添了几分沧桑,左边脸颊上还有两道很深的刀疤,看着像是最近才留下刚愈合的伤口,好在眼神清澈得很。
“你终于来了……”令寒戈松了一口气似的,看眼徐燕川,又看徐燕川身边那位女子,问候道,“这位是你之前常常提起的,江姑娘?”
还没等江心银开口应他,徐燕川就先开口介绍:“嗯,正是她,我家阿妹。哎阿铃,这位大哥是我在江湖上结识的朋友,叫令寒戈,他人可是豪迈极了。”
“令大哥好。”江心银抱拳行礼道。
令寒戈却无奈地苦笑一声,忧郁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起来:“如今是豪迈不起来了啊!”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徐燕川疑惑不已。
令寒戈将桌子上的茶杯摆好,拎起壶子将茶倒满,再出手示意他俩:“老弟啊,还有江姑娘,都别站着了,快坐,再听我说道说道!”
徐燕川立马坐下。
江心银则是礼貌地道谢后,才坐下。
“你看看人家姑娘比你礼貌多了!”令寒戈故意打趣他。
“别瞎扯了快说,收到你的信,就快马加鞭地赶来都不带歇息的,你赶紧说,发生什么事了?”徐燕川急不可待地催着。
“你知道我们自个创的那个门派对吧,三金门。”令寒戈言语之间的无奈气息越来越浓郁。
徐燕川却更急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何事了你倒是快说!”
“没什么,我被赶出来了。”令寒戈说得很无所谓,但是表情和眼神都在出卖他,心里十分不痛快,见徐燕川迟迟没有做出回应,他收着情绪,转而认真道,“我倒是没有什么,现在江湖不少人都知晓,你们徐家准备与杨家联姻,而你不知道的是,仙门世家并不想此事能成,根本就不想让你们如此顺利地一家独大明白吗?所以,他们想要利用杨姑娘,致杨家,与徐家结下大仇。”
“你说什么!!”徐燕川刹那间激动地直接站起身,心急如焚。
江心银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令寒戈接着说:“这也是我得知你大哥与杨姑娘要来此地赴约,便找了个借口给你传信让你来,所以我被赶出门派没什么,重要的是,你大哥和杨姑娘,其中有一人,会在今日丧命!而这个人,极大可能会是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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